88读书网 > 笨蛋美人失忆后 > 第74章 74
    ◎儿臣想娶她为妻,与她共度一生◎
    等坐在马车内, 入夜进了皇宫后,姜唯洇才渐渐相信了不久前那些荒唐的一切。
    殿下并非在说笑,也不是在与她闹着玩, 是真的要拉着她去见陛下和皇后?
    在鸣雀园时,殿下说的什么来着她已经全然忘得一干二净了, 满脑子都是一些她根本理不清明的思绪。
    究竟为何会弄到这般境地呢?这大晚上的, 他都不愿等到天亮了。
    马车停下后, 谢斐牵住姜唯洇的手下车,直接朝嘉兴帝的寝宫紫宸殿行去,正巧嘉兴帝身边的太监总管卢公公从寝殿出来。
    屋檐下六角宫灯迎风吹拂, 拉长卢公公的背影。
    卢公公见太子朝此处行来, 诧异道:“太子殿下,您怎么这个时辰过来了?”
    他眼神一扫太子紧紧牵着的姑娘,若是他没记错, 此人便是陆首辅近期寻回的外孙女, 也是近日传得沸沸扬扬, 太子殿下东宫藏娇的对象。
    谢斐问道:“母后是否也在紫宸宫?”
    卢公公回道:“没错, 娘娘方才过来为陛下送参汤,还没走。”
    谢斐颔首,便又牵着姜唯洇进去。
    殿门前值守的太监见到太子后,直接朝里头通传:“陛下,太子殿下求见。”
    听见里面传来嘉兴帝浑厚有力的声音, 姜唯洇恐惧道:“殿下,我能不能不进去啊?”
    这样唐突面圣, 她现在吓得腿肚子都在打颤。
    谢斐从容道:“不怕, 有孤在。”
    姜唯洇紧抿着唇, 紧张到额间的绒发都汗湿了, 谢斐伸手挽起她鬓边的碎发,轻声说:“一会进去,你若不会回答便什么都不说,一切有孤。”
    谢斐的手从她的鬓边滑至她的颊边,轻轻地抚摸,眼底泛起一抹柔色。
    姜唯洇觉得这一刻,她犹如被蛊惑般,什么都抛之脑后,凭着内心第一直觉点了点头。
    紫宸宫内,熏香袅袅。
    舒皇后坐在一旁,面露不耐:“陛下这碗参汤喝了将近半个时辰,眼见都要凉了,怎么还没喝完?”
    嘉兴帝饶有兴致地慢慢品,眉梢一挑温声道:“朕若是喝完了,皇后岂不是马上要走?”
    舒皇后冷哼:“不然?”
    话音刚落,外面便传来太子面圣的通传声。
    嘉兴帝慢慢搁下汤匙,道:“让太子进来。”
    舒皇后蹙了蹙眉,这么晚了,阿斐来做什么?他平日里若非是政务的要紧事,一般很少来紫宸宫的,多数也是去御书房商讨才对。
    谢斐牵着姜唯洇直接进了寝殿。
    帝后没料到除了太子还有一个姑娘,同时诧异。
    舒皇后目光落在二人紧紧相牵的手上,由不解到无奈又到欣慰,她唇边衔了一抹意外的笑,装糊涂地问:“阿斐,你这是怎么了?”
    谢斐朝帝后行礼,姜唯洇见状,也跟着行礼,声音略小。
    她紧紧贴着谢斐站,但面前帝后的气场过于强大,即便她低着头也感觉到有两道沉重的目光落在她的身上。
    姜唯洇便下意识地远离了谢斐一点。
    谢斐牵着她的手往自己身旁一拉,随后开门见山道:“父皇母后,儿臣深夜过来的确不合时宜,但这件事若是再不定下来,儿臣定是难以心安。”
    嘉兴帝鹰目落在那紧握的双手上,心中即便诧异一向沉稳且不通情爱的太子竟会牵着一个姑娘来见他,但面上仍旧维持着镇静,问道:“说吧,何事。”
    谢斐沉声道:“儿臣请求父皇成全儿臣与姜姑娘之间的姻缘,特来求一道赐婚圣旨。”
    太子话音一落,就连在门外值守的宫人都受到了震惊。
    太子竟要求赐婚?
    那位姑娘还并非是京中人人称赞歌颂与太子极其匹配的姑娘?
    舒皇后虽说早已做好了心理准备,但见到自己儿子这般直接,还是有些惊讶,她第一时间去看向姜唯洇的神情。
    姜唯洇显然也没料到太子竟没有任何铺垫,直接就开口找陛下要赐婚旨意。
    她脸色微白,比起兴奋与喜悦,似乎害怕与慌张更多。
    舒皇后眯了眯凤眸,心里多少了解了。
    嘉兴帝又问:“你要娶这位姑娘为妻,成为你的太子妃?”
    谢斐道:“是。”
    陆首辅找回了失散多年外孙女的事,嘉兴帝不是不知情,甚至得知这位姑娘便是近日东宫藏娇的那位,他已经将姜唯洇的消息全部都打探清楚了。
    本以为太子对这姑娘不过就是贪新鲜,留在身边逗个趣味罢了,嘉兴帝也未曾放在心上,却没料到,他竟是来真的。
    太子妃的位置被成千上万双眼睛盯着,朝中重臣想将家中适龄姑娘嫁进东宫的数不胜数,若是忽然被这个半途杀进来的姑娘得到了,不知有多少人会反对。
    况且。
    论家世背景,及才学品行,这位姑娘都不是太子妃最合适的人选。
    嘉兴帝短短时间便已经从中抉择了,他道:“阿斐,你若真想娶她也不是不行,但太子妃之位与其不算匹配,顶多为侧妃。”
    侧妃仅屈居太子妃之下,虽说有个侧妃好听的头衔,但说白了还是妾室。
    姜唯洇被谢斐紧紧握住的手生出了汗液,此时她头皮都是发麻的。
    她不想,她想拒绝,她不想做妾室。
    可是陛下的气场实在吓人,姜唯洇吓得腿都要发抖了,半天也说不出一句话。
    在她害怕,无助,甚至感觉浑身的血液都是冰冷的时候,耳边响起了一道不容置喙且沉稳的声音:“父皇,儿臣的太子妃只能是姜唯洇。”
    嘉兴帝俊朗的脸色微变,熟知他的人便知晓,这是动怒了。
    而舒皇后仍旧在旁围观,似乎也不打算帮太子说话。
    嘉兴帝提醒道:“阿斐,你可要想清楚你说的话。”
    谢斐神色从始至终极其平静,道:“儿臣只愿娶姜唯洇为妻,太子妃之位只能是她。”
    “否则,儿臣宁愿孤寡一生。”
    “放肆!你这是在威胁朕?太子,你可知道你在说什么话?”
    嘉兴帝嗓音拔高了几分,大有降罪的意图。
    显然是真的动怒了,竟直呼太子,并未亲切地称阿斐。
    姜唯洇被嘉兴帝这句话吓得泪花都冒了出来,但她不敢哭出声,若是哭出来会让殿下为难的。
    谢斐再次冷静道:“儿臣知晓自己说的什么话,父皇也清楚,儿臣行事向来是随心所欲,恣意妄为,娶妻一事同样,若不是儿臣心中所想,那儿臣宁愿一生不娶。”
    嘉兴帝冷笑着看他,“一生不娶,你可知太子不娶妻的下场是什么?”
    谢斐自然知晓,就连姜唯洇都知道。
    太子不娶妻,只有一个下场,废黜。
    谢斐仍旧没有让步,嘉兴帝冷冷看着他,“好,很好,太子有自己的主意了,今日敢自己决定婚事,他日是不是也敢替朕决定朕的事了?”
    谢斐道:“父皇,儿臣此时在谈的是儿臣的婚事。”
    言下之意是莫要扯些有的没的。
    姜唯洇还是第一次见到太子和陛下的争执,害怕到呼吸都要停了。
    没人不怕天子动怒,可是太子竟还敢对呛。
    怎么办,若是陛下真的降罪该怎么办。
    她不想害殿下。
    姜唯洇轻轻刮了刮谢斐的手心,想要他稍微收敛点,或许这个婚事也可以不急。
    他可以不一定要娶她啊。
    谁知谢斐完全不理她,只顾着和陛下讨要赐婚旨意。
    寝殿内诡异地沉默了半晌。
    舒皇后瞧了眼嘉兴帝,见他是真的生气了,心里想笑,朝谢斐赞赏地看了一眼,便道:“行了,阿斐你先松手,让母后跟姜姑娘单独聊一聊。”
    谢斐蹙眉,还没打算松手。
    舒皇后瞪他,“怎么,你还怕母后把你的宝贝疙瘩吃了?”
    “儿臣并无此意……”
    舒皇后瞅了眼那还在相牵的双手,没此意,没此意,你倒是松手啊。
    片刻后,谢斐不情不愿松开,他看了眼姜唯洇泛白的脸庞,心知她胆小的性子,便低声安抚:“别怕,你先去偏殿等孤。”
    姜唯洇嗯了声,便跟着舒皇后出去了。
    嘉兴帝瞪着谢斐,死死盯着他那张冷淡的面容,愈发想不通他究竟像谁,性子竟这般倔。
    “你母后送来的参汤都凉了,都是因为你。”
    谢斐直接戳破,“父皇,儿臣即便不来,这参汤也被您磨蹭凉了。”
    嘉兴帝:“……”
    “过来坐,为父跟你好好谈谈。”
    谢斐走过去,自觉地落坐在嘉兴帝的对面。
    嘉兴帝盯了他半晌,问:“你就非要娶那姑娘为太子妃?一步也不肯让?侧妃虽说没有太子妃尊贵,但定没有委屈到她,你又何必要如此执着?”
    谢斐摇头,从容道:“父皇,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儿臣从有娶她为妻的想法开始,就是太子妃,未曾想过其他。”
    嘉兴帝皱眉:“阿斐很爱那位姑娘?”
    “爱?”
    谢斐破天荒的露出迷茫的神色,他低语轻喃这个字眼。
    爱这个字对他来说极其陌生,男女之情他都未曾想过会在他身上发生。
    他生来就是太子,自小便拥有无数人望尘莫及的一切,可拥有的太多,导致已经让他忘了真正想要的是什么。
    他从未告诉过任何人,这二十一年,他觉得自己的人生称得上无趣,无趣,日复一日的无趣。
    甚至无趣到偶尔让他生出一种,活着也很无趣的想法。
    他认识的人都有想要为之争夺的目标,或仕途,或才学,或情爱,或钱财。
    而他除了从未向往过的情爱,什么都不缺。
    八岁时他曾随净空大师游历天下,早已看尽了世间百态,他好像在很小的时候,就已经将人生在世的所有都体验了一遍。
    也并没觉得哪里值得留念的。
    如今大祁盛世,明君在上,所有人都在忙忙碌碌的生活,所有人都为了自己的所求在努力。
    只有他,什么想要的都没有。
    他是个很无聊的人,生活也极其简单,只要做好太子这个身份,几乎并没有什么磨难等着他。
    他也每日按部就班地做着一切太子该做的事。
    直到姜唯洇出现在他的生活中,他第一次觉得,生活是有趣的,是丰富多彩的,是有意外惊喜的,是猜不到第二天能发生什么事的。
    她看起来笨笨的,不仅反应比其他人慢一拍,脑子也总是会有一种天马行空的想法,有时天真到让人轻松就能猜透她在想什么,有时又会很意外她的一言一行。
    他不知不觉开始留意起这个总是缠着他的姑娘。
    也不知何时,那般总是莽莽撞撞的她,笨拙地在他的世界里来回奔跑,她轻易地勾起他的思绪,让他在没有任何准备下为之沉溺,不可自拔。
    至于父皇说的爱,他不明白,也不太懂。
    他只知道当姜唯洇恢复记忆后会离开时,他的心生出一种前所未见的慌乱不安。
    当得知她要嫁给程楚暮为妻时,那时他心底更是浮现出一丝荒唐的想法。
    他想得到她,无论用什么方法。
    他并没有诚实地告诉姜唯洇,在鸣雀园拿绳索对付她那会,他的心里最底处,其实是有一道邪恶的声音在驱使他做这件事。
    他那会想,若是她真的不愿意留在他身边,即便是绑的,他也要留下她。
    “父皇,儿臣想娶她为妻,与她共度一生,是儿臣生平第一次觉得极其美妙的向往。”
    作者有话说:
    可惜洇洇没听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