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8读书网 > 笨蛋美人失忆后 > 第71章 71
    ◎委屈姜姑娘在东宫留宿一夜。◎
    姜唯洇垂眸, 望向正为她曲膝下跪着的太子,心里乱得如一锅粥。
    殿下说的话是什么意思,什么叫他心甘情愿?
    姜唯洇现在连想知道外面哥哥和邱凝在说什么话的心情都没了, 她承认自己不算聪明,但应该也不算很笨吧。
    殿下或许是觉得她脚崴到, 是因为他把她骗来明华殿引起的?
    他指的心甘情愿是内心愧疚吧, 大抵是的。
    谢斐蹙眉, 看着她红肿的脚踝,问道:“还忍受得了?”
    姜唯洇直楞地摇头,又点了点头。
    不能忍也要忍啊, 她哥哥还在外面, 若是现在出去就完了。
    珠帘外似乎发生了不小的争执,姜唯洇忍着疼痛又去想听听发生了什么。
    “姜大人,怎么不说话?”
    孟时景转过身来, 轻声一笑:“姜某倒是不知, 邱姑娘黑的说成白的本领是这般厉害。”
    邱凝脸不红心不跳, “你就说是不是有同宿一晚的事?”
    “姜大人可是大理寺少卿, 不可以说谎的。”
    孟时景凝望她半晌,颔首:“是。”
    姜唯洇捂住唇,吓得瞪大眼睛,她听到了什么?她的哥哥和曾经是他弟弟的未婚妻有过同宿一晚的经历?
    邱凝笑容清浅,“那姜大人可否……”
    话未说完, 孟时景及时打断:“邱姑娘说一半藏一半可是不好的习惯,的确共宿了一晚, 但那是不得已而为之, 当晚在一个荒凉的寺庙, 你我二人清清白白躲雨罢了, 何事都未曾发生。”
    邱凝脸色一变,孟时景后退半步,极其守礼地道:“若没有其他事,姜某告辞。”
    很快,孟时景的脚步声朝殿外行去,留下邱凝一脸失落地站在原地。
    没多久,邱凝也跟着出去了。
    姜唯洇还怔在原地在想那二人曾经发生过什么,她能感觉到她哥哥对邱姑娘好似感情不同,但为何方才又那般冷漠的拒绝了邱姑娘示好的意思呢?
    “啊——”
    正在姜唯洇想的天花乱坠之时,忽的感到自己腾空而起,她下意识地搂抱住身旁男人的脖颈,颤声道:“殿下怎么忽然抱我?”
    谢斐低眼看她,又扫向她鞋袜已经穿好的右脚,“自己走路,你的脚是不想要了?”
    “嘶……”好像还真有点疼,但她觉得她应该可以一跳一跳出去,再让小梅来扶她才对。
    她准备说出心中想法,但谢斐那不容置喙的眼神吓得她把剩下的话都咽下去了。
    谢斐抱着姜唯洇出了寝殿,此时夜色漫漫,这条宫道长廊并没多少人,在远处望风的梅良心和梅烦恼看着太子抱着姜唯洇出来,急忙上前问道:“殿下,姜姑娘这是怎么了?”
    谢斐斜瞥梅良心一眼,“方才去哪儿了?”
    竟放那二人进来,打断他的好事。
    太子的眼神凌厉,梅良心后怕地不行,老实道:“殿下,那是贵人休憩的寝殿,属下总不能说殿下和姜姑娘在里头幽会吧?所以属下也暂时没理由拦下邱姑娘……”
    谢斐没理他的解释,径直朝东宫的方向行去。
    游廊的转角处,正好迎面走来两个人,为首的人正是沈云绣。
    沈云绣看见谢斐光明正大抱着姜唯洇,脸色难看至极,朝太子行礼后扭扭捏捏的提醒道:“殿下,宫闱之中人多嘴杂,有不少眼睛都看着,您这样抱着姜姑娘是否不太妥当?”
    姜唯洇面对沈云绣时,不知为何心里就极其的不安,外面都在传沈云绣是最适合的太子妃人选,而她现在被太子这样抱在怀里,还被沈云绣看到……
    她顿时觉得难堪得不行,不敢对上沈云绣的目光,只好闭眼装睡。
    谢斐听闻沈云绣的疑问,脚步也未停,只丢下一句话:“与你何干?”
    他的玄色衣袍凌冽地从转角擦过。
    沈云绣僵硬在原地,过了许久才转过身,看着那早已消失到无影无踪的人影。
    **
    东宫。
    姜唯洇望着眼前的一切,默默叹了一口气,她不过才离开几天,怎么又回来了。
    眼下她的腿暂时“瘸”了一只,想跑也跑不了,只能任由殿下摆布了。
    也不知道他把她带到东宫来是想做什么。
    没一会来了个提着医药箱的医女,那医女听从太子的命令给姜唯洇的右脚看伤,片刻后道:“回殿下的话,姜姑娘的脚有轻微的扭伤,但不算严重的,微臣这里有一款专治跌打损伤的药油,一会为姜姑娘涂抹按揉按揉,休息一晚上就能好了。”
    医女留下了药油便出了东宫。
    姜唯洇趁机使了个眼神给梅烦恼,让她拿着药油就背着她赶紧跑,不然晚点宫门关了,她就出不去了。
    也不知为何,小梅今晚好像格外的迟钝,竟看不懂她的眼神。
    “姑娘,您眼睛怎么了?”
    姜唯洇:“……”
    小梅惊讶道:“哦,姑娘是嫌奴婢碍眼,让奴婢出去啊,好的!奴婢这就出去!”
    说罢,她便拽着在一旁杵着的梅良心退了出去。
    姜唯洇:“……”
    谢斐装作没看到她那些小动作,接过宫女准备好的热水盆,便坐在姜唯洇面前,把她的鞋袜褪下,先给她泡了泡脚,再用帕子擦拭干净,紧接着又用那药油开始涂抹了起来。
    其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半点都没有嫌弃的意思。
    “疼吗?”谢斐低眸轻轻按揉她的脚踝。
    语气轻轻柔柔,虽还是没带多少感情,但的确没有以往那般生硬,姜唯洇还楞了会,不自在地道:“有点。”
    实际上比起疼,不习惯更多。
    她的脚在她长大后,就连她爹爹都未曾碰过,如今竟在另一个男人的怀里,他一双白皙干净的手正在为她揉捏,没有半点不轨的意图。
    谢斐蹙了蹙眉,又问:“孤再去喊太医过来给你看看?”
    他说着便要唤梅良心进来,姜唯洇急忙道:“不必了,殿下,太医说了休息一晚上就能好。”
    “殿下还是让我回去吧,天太黑了我若再不回去哥哥和爹爹会担心的。”
    谢斐默不吭声。
    姜唯洇试着将脚踝抽回来,可无论她如何使劲都无法挣脱,渐渐的她才察觉到不对劲。
    殿下不想放她回去了。
    “怎么瘦了?”
    在姜唯洇心里不断胡思乱想时,谢斐幽幽问了一句,她一愣,问道:“什么瘦了?”
    药油上好之后,他松开了她的脚踝,慢条斯理的为她穿戴好鞋袜才道:“三天没见,你倒是瘦了许多,怎么,是孟时景没给你饭吃?”
    这小年糕从前养在他东宫时,可是养得粉润白嫩。
    不过才三天没见,她倒是清减了不少,就连平日圆润饱满的脸庞今日都很明显有了尖下巴。
    他的眼神过于明显了,姜唯洇伸手摸了摸下巴,没觉得哪里有区别啊。
    哪里瘦了?她半点都没感觉出来。
    不过这几日被爹爹要求学绣花后,她的确吃的少了些,但也算不上没饭吃。
    “殿下这话说的好像我哥哥虐待我似的,可别这样说,哥哥他对我可好了。宅院住的也很舒服,很清幽。”
    谢斐哂笑,那一眼扫尽的小院子能好到哪去?又如何比得上在东宫住的日子?
    可观这小年糕提起自己家人时的神情,她是半点都没有嫌弃,是真的觉得很幸福。就连对孟时景这种半途冒出来的便宜哥哥她都能很快接纳。
    她对谁都很善良,但为何对他的欺骗,却还能气这么久?
    谢斐忽然脸色沉了下去,姜唯洇趁机将自己的脚抽回来,爬也似的直接缩到床榻的最里边。
    谢斐扫她一眼,“并非孤不放你回去,是今晚将有暴雨,此时离宫想必途中多有艰险,姜姑娘怎么说也是朝中四品官员的妹妹,孤自然不能放任姜姑娘的性命而坐视不理。”
    姜唯洇迟钝地“啊”了一下,又扭过头去看窗外,一脸跟看傻子似的道:“殿下,哪里下雨了?”
    谢斐似笑非笑,“再等等,孤还能骗你不成?”
    姜唯洇小声嘟囔:“可不是骗我吗?”
    都骗了她两个月,害得这么单纯无辜的她,竟然做了那么久的“狐媚子”,这事她可是想起来就气,所以现在太子说什么话她都不会信了。
    姜唯洇爬到了床边,蹭地就站起来要跑,结果右脚还有点疼,下一瞬间蔫蔫地又软趴趴回到了谢斐的床上。
    谢斐冷眼旁观看着她这番举动。
    片刻后,墨色的天际忽降倾盆大雨,雨水噼啪作响,声状尤其吓人,算是近半年来最严重的一次暴雨。
    姜唯洇:“……”
    她莫名其妙看着谢斐,惊讶道:“殿下竟神通广大到这个地步?”
    还真下暴雨了,真是吓坏她了。
    谢斐眉梢一扬,吩咐宫人将殿门关上,淡声道:“今晚看来只能委屈姜姑娘在孤这东宫留宿一夜了。”
    姜唯洇噎了下,将脸一撇,不想看他此时过于明显的得意神情。
    谢斐又道:“孤这清月殿想必也不必再为姜姑娘介绍了,姜姑娘熟悉到夜里没点灯都来去自如,不是吗?”
    姜唯洇:“……”
    可恶,怎么殿下越来越讨厌了,这不明摆着在提醒她失去记忆时想要勾得他心意做的那些事吗?
    “回不去罢了,那我总得自己一个房间吧?我一个姑娘家和殿下在一个屋子里总是不合适的。”
    谢斐莫名看她,“这事是孟时景教你的?”
    她从前可是半点男女大防的概念都没有。
    姜唯洇惊地瞪大眼睛,怎么殿下又知道了,他竟神通广大到这个地步,不仅能观天象,还知晓她家里的情况?
    她老实地“嗯”了声:“我哥哥说,从前我爹爹不太管我,导致我懂得地方太少了,所以他特地教了我许多。”
    尤其叮嘱她不能跟太子太过亲密。
    谢斐唇边泛起一抹清浅的笑意,又极快消去,若是不注意看定是无法捕捉。
    他嗯了声:“令兄说的不无道理。”
    姜唯洇见他点头,松了一口气,连忙就小心翼翼地起身,准备唤小梅进来扶她出去。
    这时一道巨响的雷声响彻天际,吓得姜唯洇下意识往床榻一倒,却不料直接被谢斐揽入怀中。
    等那道雷声降下去后,她似乎听到一道带着笑意的清润嗓音:“又让姜姑娘失望了,看来姜姑娘今晚还需要借用孤的肉.体才能入睡了。”
    姜唯洇泪汪汪地呜咽一声,一边生气一边又不得不害怕地紧紧抱着身旁的男人。
    怪了,近日雷雨天怎这般频繁。
    **
    姜唯洇睁开眼醒来,又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她不过就是入宫祝贺公主的生辰,怎么就在东宫过夜了呢?一整晚没有回去,也不知道爹爹会不会很担心她。
    等天一亮,她就拜托谢斐安排人送她回家。
    “孤亲自送你回去。”
    姜唯洇惊讶:“殿下不用早朝?”
    谢斐:“今日休沐。”
    这也太巧了,不过姜唯洇急着赶回家也没心思想这些。
    太子的马车很快出了皇宫,行驶到了康华坊。
    姜唯洇要求在街道的转角停下,“殿下,我自己回去就好了。”
    谢斐瞧她一脸心虚,感觉自己对她来说好像很见不得人似的,心里不悦,眉宇紧紧蹙起,正欲说些什么,姜唯洇急忙拉着梅烦恼就下了马车。
    她的脚踝在经过一夜的休养后便好了许久,若是不跑动不成问题。
    谢斐坐在车厢内,撩起车帘,看着她落荒而逃的身影,目送她进宅院。
    这时,他远远便看见,姜唯洇的家门口正站着一个俊朗的少年,很明显在等人。
    程楚暮见到姜唯洇从外面回来,略显惊讶。
    姜唯洇同样惊讶,问道:“楚暮,你怎么这么早就来了?”
    程楚暮语气略显紧张:“有些话我想了一整晚,心想若是再不说出来的话,恐怕我真的会睡不着了。”
    姜唯洇站在他面前,静静听他说。
    程楚暮斟酌了片刻,方轻声试探地问:“洇洇,倘若是你曾经答应了旁人的事,即便过去了十年,是否也会履行约定?”
    姜唯洇笃定道:“没错!我爹爹从小就教导我,答应了别人的话就要做到,不能做个不守信用的人。”
    程楚暮继续问:“那,倘若当初洇洇答应嫁我为妻,不知洇洇是否还会履行幼时的承诺?”
    转角的马车内,谢斐静静看着站在宅院前的少年少女,他唇角紧抿,暗沉的眼底如泛刺骨的寒意。
    作者有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