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疯了。◎
姜唯洇低着头, 抿了抿还热乎乎的唇,雪白的耳尖都红通通的。
五次应该够了吧?即便再色,也该考虑一下亲多了嘴巴会肿啊, 也不知道殿下会不会考虑这些。
反正每回都是她亲,他倒是用不着费力。
空气静了片刻, 窗外的鸣虫声不断响起。
谢斐闭了闭眼, 沉出一口气。
“你、你把孤的嘴当帕子用?”
他抬起指腹用力地擦拭了下, 上头还有黏糊糊的奶乳。
“啊?”
姜唯洇抬起头,摸了摸自己的唇,又看着谢斐的嘴, 他薄唇现在红艳艳的, 可诱人了,但细细看去才发现有奶呼呼的白色。
她方才吃完饭后,就又用了一碗奶乳甜品, 后来就忘了擦嘴。
“……”
对上谢斐那死亡冰冷的眼神, 姜唯洇羞愧地低头, 小声道:“对不起殿下。”
谢斐从衣襟里取出帕子, 慢条斯理地擦了擦嘴上黏糊糊的东西。
仪态矜贵又优雅,虽然冷峻的面色上显露出几分嫌弃。
姜唯洇弱弱地道:“我下次会擦嘴的。”
谢斐将帕子放在桌上,转过身淡声道:“出去。”
“是。”
听梅护卫说太子洁癖很严重,他现在肯定很生气,姜唯洇十分懂事地一溜烟跑了, 走了后还不忘将房门关紧。
房门被轻轻柔柔地合上,等人彻底走了后, 谢斐沉默地缓缓舒气。
真是疯了。
他竟完全不觉得厌恶。
**
白天太子又出去忙了, 姜唯洇一直呆到了夜里等太子回了熙宁殿, 便与他一同出发前往宫宴。
行宫的晚宴设在观月园, 有美丽的露天夜景,这次狩猎是群臣携家带口同行,较比在京城的热闹没什么差别。
姜唯洇跟在谢斐的身后,一路上感觉承受了许许多多打量的目光及各方来的行礼。
太子殿下果真无论在何处都是最亮眼的存在,不少大臣还趁机带着自己孩子来与太子见礼。
只是谢斐情绪始终淡淡的,臣子也不好再厚颜交谈下去。
等落坐后,因帝后还未入席,宴席尚未开始。
姜唯洇站在谢斐的右侧,没一会儿谢柔提着裙摆嚣张地走了过来。
她站在谢斐这座宴席面前,瞪着一双美目,谢斐看也没看她一眼。
谢柔冷哼一声,随后又绕过去想找姜唯洇。
谢斐拦住她,“孤说的话你忘了?”
她当然没忘。
皇兄说了,她不给这小笨糕道歉,就不准她接近。
谢柔噘着红唇,朝姜唯洇看了一眼,在心里挣扎了片刻,道:“喂,你过来,本公主那边有位置给你坐。”
伺候皇兄有什么好的?皇兄还不是让她站着,若是当初在避暑山庄那会跟着她的话,她才不会让这小笨糕受这种累。
姜唯洇摇了摇头,“多谢公主好意,我就站在殿下的身后好了。”
谢柔心里苦苦的,她昨晚一晚上都没睡好,还梦见小笨糕被扯成了两半,弄得她半夜都给吓醒了,心中的愧疚不断翻涌,要说她心里不抱歉定是假的。
心知今晚的晚宴皇兄定然会带上小笨糕,她可是在心里做了许多准备,才寻了过来。
只要这小笨糕愿意跟她说话,她不介意拉下公主的身份去亲近她。
“本公主给你机会,你就不明白么?”
姜唯洇“啊”了一声,见谢柔朝她眨了眨眼,好半晌才捋明白公主是怕她站久了会累。
她顿时觉得很是感动,虽然公主不如东宫的宫女姐姐那般温柔,但对她实际上也不是很坏呢。
但她还是不能离开殿下身边,只能遗憾地摇头。
“公主,我是真的不能过去。”
许是女孩子之间的默契,谢柔听清楚了姜唯洇话中的意思,心中的堵塞也稍微通畅了些。
她不自觉地示好,“那一会儿你若是累了,就溜过来找本公主玩。”
随后,谢柔又补充道:“你放心,我不会让皇兄知道的。”
谢斐眉梢微动。
任由谢柔站在他身旁跟他身后那人,小声打着商量。
姜唯洇悄悄笑了笑,“好哦。”
谢柔这才心满意足地回了自己的席间。
谢斐眼角余光扫了眼她翘起的唇角,蹙眉道:“就这么开心?”
姜唯洇低声道:“殿下,我好像又有朋友了。”
有朋友真好,她最喜欢交朋友了,朋友多就不会害怕孤单。
谢斐默了一息,才轻轻地嗯了声。
不扫兴她的开心。
罢了,总之要不了多久她也会离开,谢柔这种危险的人,她也接触不了多久。
顷刻间高朋满座,不知不觉人都到齐了,嘉兴帝和舒皇后同时入席。
嘉兴帝简单说了几句场面话,便谈起狩猎事宜,朗声道:“此次秋狝,诸位自在便好,但除此之外也定要注意人身安全。”
随后宴席正式开始。
月光如水倾洒,落了满地银霜。
舞乐起,衣袖摇曳,觥筹交错。
孟丞相朝嘉兴帝敬酒,嘉兴帝赏脸地一杯饮下,随后道:“孟老的酒量仍是不减当年啊。朕少时便已经见识过了。”
孟丞相笑道:“是陛下过誉了,老臣如今年事已高,哪里比得上年轻人。”
嘉兴帝淡淡一笑:“是孟老自谦了。”
君臣二人便又借着谈政事的间隙又对饮了几杯,舒皇后从始至终都静默看着,等嘉兴帝饮上兴头时,巧妙地拦下嘉兴帝的酒盏,道:“陛下,不可贪杯。”
孟丞相这才想起来一个月前嘉兴帝伤寒休养过,诧异道:“陛下的身子好些了吗?”
“好多了,是皇后过于担忧了。”
孟丞相笑了笑:“陛下和娘娘的感情还是这么好,说起来,当初老臣也是看着陛下和娘娘喜结连理的,如今不仅儿女双全,太子殿下还如此出众,可见陛下与娘娘果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嘉兴帝握住了舒皇后的手,朝她温柔地笑了笑。
舒皇后回了个端庄的笑意,被覆在嘉兴帝手心下的手背轻轻抽动。
趁着没人注意时,嘉兴帝低声问:“还生气呢?昨晚朕都哄了那么久,气性就这么大,还没消?”
舒皇后面上浅笑,语气却十分寒凉:“松手!去握你的薛贵妃去。”
嘉兴帝蹙眉,“朕已经许久未曾牵过她的手了。”
“是吗?”舒皇后毫不在意。
帝后那边的小动作,被谢斐看在眼里,他淡淡收回目光,轻轻抿了一口酒水。
姜唯洇站在身后,反而饶有兴致地看着正中央那群优美起舞的舞女,她还是第一次参加这种宫宴,没想到是这般盛况。
这时,姜唯洇忽然感觉有一道目光时不时落在她身上,她顺着感觉望过去,便看到了一个熟悉的人。
孟大人——
孟时景微微启唇,似对她说了一句话。
姜唯洇费力地拼了片刻,才品出那句话的意思,随后她脑瓜子一转,便捂住肚子,委屈巴巴地道:“殿下,我肚子有点疼,想要出恭。”
谢斐乜她一眼,“让梅良心给你带路。”
姜唯洇皱了皱鼻尖,害羞道:“我是姑娘家!”
她又不是真的小太监!殿下该不会忘了吧?
谢斐不明白她那偶尔冒出来的羞涩,只是带路又并非让人看着她出恭,见姜唯洇腰弯的更低了,想必是实在受不住。
随后谢斐摆了摆手。
姜唯洇松了一口气,便顺势溜出了宴席。
**
姜唯洇寻了个显眼的地方等孟时景,等了没一会儿孟时景果真来了。
看来她方才没有拼错那句话。
孟大人让她出来见面。
孟时景把姜唯洇拉到角落了谈话,温润的脸庞浮起笑意:“你果然还是来了。”
姜唯洇问:“孟大人不能带我过来,怎么不给我传消息呢?”
孟时景道:“说出来你可能不相信,我当初拜托了义父,说是可以破例将你带上的,但中途出了点意外,这才……”
意外,是什么意外?
姜唯洇好奇地问。
孟时景正欲说出谢斐是怎么冷漠无情地警告他不准接近姜唯洇的,随后他目光落在她身上的太监服上,轻笑出声:“今日怎么还是贴身小太监的身份?”
“殿下就不能让你假扮宫女?”
姜唯洇摸了摸头上的太监帽,不开心地嘀咕道:“我也想知道,宫女衣服可漂亮了。”
还不用把胸勒成饼呢。
忽然被打岔,姜唯洇又追问,孟时景不紧不慢地道:“别急,我给你好好讲一讲。”
“那日……”
他俩是站在宴席外边谈话的,这时正好孟乐安和邱凝一同走了过来。
姜唯洇看到孟乐安,吓得连忙背过身。
此处光线暗淡,孟乐安没搭理这个小太监,随口问了句:“你在这做什么?”
孟时景道:“跟这个小太监吩咐几句话。”
“哦。”孟乐安砸吧了下嘴巴,“我先进去了。”
随后也不管与他同行的邱凝,自己进入了宴席。
邱凝干脆留了下来,声音清浅地问:“孟大人不一起进去?”
姜唯洇听出了邱凝的声音,便转过身来,笑盈盈喊道:“邱姑娘!”
邱凝迟疑了须臾,认真看了看小太监的脸,片刻后辨认出来,问道:“你是姜姑娘?”
姜唯洇点头,“邱姑娘聪明,一下认出来了。”
不像那个孟乐安和苏含霜两个傻的。
“姜姑娘怎么这身打扮?”
姜唯洇轻轻咳了声:“太监衣服好看,我穿着玩玩。”
她才不承认是被太子殿下强行逼迫换上的。
孟时景本身有话单独和姜唯洇说,现在又不太方便了,只好邀请邱凝和姜唯洇入席。
邱凝和姜唯洇走在后面,她小声问:“姜姑娘和孟大人很熟?”
“还不错,孟大人人很好。”
邱凝轻轻笑了笑,嗓音温柔:“姜姑娘很会看人。”
姜唯洇侧过去看着邱凝说话,“邱姑娘,那个孟乐安很讨厌,你可得离他远远的。”
邱凝唇角的笑意僵滞,随后化为苦笑。
“大抵是不能的,姜姑娘恐怕不知,孟乐安是我的未婚夫婿。”
“啊?”姜唯洇顿时尴尬地不会说话了。
她竟那么傻的在人家姑娘面前说她未婚夫的不好,可是让她违背心意夸赞孟乐安又实在说不出口啊。
邱凝是个很善解人意的姑娘,心知她为难之处,有意揭过这个话题。
姜唯洇缓缓松了一口气,为了弥补方才她犯的错,便夸赞道:“邱姑娘今日簪的步摇很漂亮!”
邱凝甜甜地笑了笑,“谢谢。”
姜唯洇再多看了两眼,越看越眼熟,她诧异道:“这簪子我怎么好像见过啊?特别像我上次在宴春楼看中的那支。”
邱凝面色的笑意霎时间褪去。
“不过我记得那支步摇被孟大人特地买回去了,没想到邱姑娘也有一支,真的好巧啊。”
姜唯洇无心的一句话,引得前方的孟时景脚步都放慢了下来。
作者有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