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8读书网 > 笨蛋美人失忆后 > 第25章 25
    ◎心安。◎
    姜唯洇感觉自己几乎要断气了, 倘若人固有一死的话,那她也不想被溺死。
    先前住在鸣雀园时,水彤曾与她闲聊时提起, 她老家村子里有一个姑娘便是一次意外失足坠河溺水而亡的。
    听水彤讲述,溺死之后的死状可恐怖了, 死后浑身浮肿不堪, 死的期间还极其痛苦。
    她不仅害怕死, 还害怕死的恐怖,溺死就是她最害怕的死状之一。
    该死的杀手,就这么恨她么?她都跟着殿下来避暑山庄了, 竟然还能追杀过来。
    什么还问她爹在哪儿, 她也想知道她爹在哪!
    姜唯洇即便再悲观地胡思乱想,也没放弃挣扎呼救。
    忽然这时,她感自己的腰身被一只手臂牢牢缠住, 姜唯洇艰难地扭过头去看, 但此时视线朦胧, 根本看不清明。
    直到上岸后, 她被男人扛着落地,又按压了几下胸口猛吐了几口水。
    “咳、咳、、、”
    姜唯洇浑身湿哒哒,一身狼狈地躺在地上,直到此刻才呼吸到新鲜空气。
    她擦了擦咳出来的泪,呜呜咽咽已经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了。
    身旁男人身上的水珠滴落到她的身上, 姜唯洇顺着身侧的视线看过去。
    沾湿的玄色布料,上头绣了矜贵的图案, 好似就是她白天取来的那身衣服。
    难道……
    此时一阵匆忙的脚步声赶来, 静贞郡主吓得脸色煞白, 扑到了姜唯洇不远处停下, 痛心地喊:“瑞儿,瑞儿!”
    静贞抱着得救的沈云瑞哭得满面泪痕。
    “这是怎么回事?好好的人怎么会掉进湖里的?”
    身后一众赶来的奴仆皆瑟瑟发抖跪成一片,小主子在这么多人的眼皮子底下落水,若是郡主怪罪起来,他们没有一个能逃脱责任。
    其中一个眼睛细长的小厮,嗓音发抖道:“回郡主的话,小的们在不远处负责望风,是这个小公公非要拉着小公子玩,后面发生了什么事,小的们实在不知情啊。”
    有一个大胆的开始胡诌,便会有第二个,第三个跟着符合。
    推出去一个太监,总比一群人遭殃的好,况且这太监也一同掉下去了,兴许事实便是如此。
    “没错,没错,郡主明察!定是这个小太监拉着小公子玩,才导致小公子掉进湖里的。”
    身后几人跟着说道。
    姜唯洇刚从鬼门关走了一趟,神志还未曾完全归位,一窝蜂的下人就把罪责赖到她身上,她还懵懵的,完全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
    静贞郡主将已经苏醒的沈云瑞交给了身后的侍女,让侍女赶紧请大夫过来。
    沈云瑞被带下去后,静贞郡主目含冷意地看向姜唯洇。
    “他们说的可是真的?”
    姜唯洇:“……”
    她捋了下才明白是被陷害了,她擦了擦满是湖水的脸解释道:“我没有,郡主若是不信可以去问小公子。”
    静贞很是爱护这个幼子,若不然也不会把他五岁的生辰看的这般重要,几乎邀请了长安所有的权贵特来庆贺幼子的生辰。
    “那么,你这番样子,又作何解释?”
    郡主的视线带着几分令人胆寒的压迫感,不愧是皇室中人,天然的上位者气势又有几个人能承担得起。
    “我……”姜唯洇想起身。
    她体力不支,小腿顿时失了力道,歪歪扭扭的倒在了身旁男人的怀里。
    谢斐从将她捞上岸后便沉默不语,他右手按在姜唯洇的腰侧,单臂便轻松将她扶稳。
    静贞郡主见谢斐竟会主动去扶一个小太监,面露惊讶,“阿斐,你……”
    谢斐此时浑身湿漉漉,虽略有狼狈,但仍是那副高不可攀的冷峻模样。
    他嗓音冰冷,不带任何情绪。
    “姑母,此事真相如何还有待查证,况且云瑞并未出事,不过是等他彻底清醒后问一句的事,也不算难。”
    经他一番话,静贞郡主这才渐渐冷静下来。
    方才她也是一时心慌意乱,才匆忙听信了下人的话,见谢斐对这小太监很是看重的样子,静贞才想起,这小太监就是谢斐特地带来的。
    太子的面子不能不给。
    静贞即便心中有疑问,也只好暂时歇下,她紧绷着面容看了姜唯洇一眼,用心记下了她的相貌。
    “阿斐说的是,是姑母关心则乱了。”
    那群下人听到就这么放过了小太监,顿时面如土色,才明白原来那太监身后的靠山是太子,可真是惹错了人。
    静贞又转身朝孟时景走去,面含感激地道谢。
    “今日多亏了时景,瑞儿才可得救,时景的恩情,我安国公府定会记在心里的,他日定会报答。”
    孟时景在旁边拧了有一会儿的水,此时衣袍总算没再滴水了。
    他含笑着摇头,“正巧路过罢了,郡主不必言谢。”
    静贞郡主又多说了几句,心里还记挂着沈云瑞,便带着下人匆忙回去了。
    围着的一群人总算都散了,姜唯洇松了紧绷的心弦,瘪着嘴说道:“真是,险些被冤死了。”
    虽然沈云瑞掉下去的确与她有关,但经过那些下人栽赃,她怎就觉得那么委屈啊。
    语罢,她感觉到有一股视线一直落在她身上,转而想起太子还在。
    方才那番打岔,她都没来得及道谢,她心里咯噔一跳,连忙说道:“方才多亏了殿下救我,殿下的救命之恩我……”
    她不知道该怎么还。
    脑瓜子转了半天,耳边响起方才静贞郡主的话,于是她有样学样地道:“殿下的救命之恩,我一定会放在心里,他日定会报答!”
    谢斐垂眸看她,“是吗,你打算如何报答。”
    姜唯洇:“……”
    不是,殿下难道不该跟孟大人一样,说一句正巧路过举手之劳,不必放在心上么?
    “我……”姜唯洇皱着小细眉,认真地苦想。
    谢斐身上现在沉甸甸的,湿衣服穿在身上难受,心里本烦得不行,但此刻看她如此丰富精彩的神情,反而觉得别有一番滋味。
    他破天荒地极其有耐心,等她琢磨出一个合适的答案。
    “姜姑娘没事吧?”
    孟时景拧干了身上的水走过来,面露关怀地问。
    姜唯洇侧眸过去看他,“没……”事。
    刚说出了一个字,在看到孟时景那张脸后,她顿时卡住了后面的字。
    孟时景也跳下湖去救了沈云瑞,上岸后玉冠松散,一头乌发暂时只能披散下来,此时尚且滴滴答答有湖水滴落。
    而最令姜唯洇感到震惊的便是,他那头乌发的发尾也是卷的。
    孟大人竟是跟她一样有一头卷发。
    平日见到孟大人时,他总是仪表堂堂,玉冠束发的得体模样,几乎根本没有机会看到他头发披散的样子。
    “没什么?”孟时景问。
    姜唯洇此时什么都听不进了,死死地看着他的卷发挪不开视线。
    谢斐见她傻楞着没反应,顺着她视线看去,只见她一直盯着的方向正是孟时景这张刚从水里出来的脸。
    孟时景的相貌的确是男子里的佼佼者,京中暗慕他的姑娘数之不尽,能力上,他也的确是个很有才学有头脑的人。
    谢斐心里没由来得烦躁。
    他少时曾随高僧游历天下,见过不少世间百态与千人千面,孟时景的确不错,但也仅是不错罢了。
    没什么稀奇的。
    “我……”姜唯洇站了片刻,忽地感到一阵眩晕。
    她摇摇晃晃地倒在了谢斐怀里,顿时失了方才的神采。
    谢斐顺势一接,将她打横抱起,直接走了。
    留下孟时景站在原地,忧虑地望着那个方向。
    **
    “殿下,您让属下查的事有眉目了,从几日前起,这避暑山庄便时常有黑衣人出没,看来姜姑娘坠湖一事也并非是和沈小公子贪玩引起的。”
    谢斐换了身干净的衣袍,微仰脖颈扣衣襟口,边淡声问:“那皮影戏的事可查到了?”
    梅良心道:“那戏班子只说是有一个男人给他钱,让他负责讲这个故事,其余的戏班子的人也不清楚,收了钱之后,那男人便再也没有出现了。”
    谢斐撩袍落坐,“看来这避暑山庄这两日的确热闹,姜重阶果真来了。”
    “殿下是怀疑那皮影戏是姜姑娘父亲的手笔?”
    梅良心恍然大悟,“所以是姜重阶想利用这出皮影戏将姜姑娘引出来,那既然他知道姜姑娘在殿下的身边,为何不出来呢?”
    谢斐道:“目前尚且不知是谁在追杀姜重阶,像他这般身上背负了无数仇家追杀令的人,无论何时现身都将有性命之忧,他大抵是在估量他的女儿如今还安不安全。”
    至于那个皮影戏的故事,想必是姜重阶已经在私下见过姜唯洇了,但因姜唯洇失去记忆,根本不知道他是谁才引发了误会。
    姜重阶不解女儿为何看到他却不认识,才特地弄了这出戏。
    皮影戏的事也打草惊蛇引起了追杀姜重阶的暗卫的注意,这才顺藤摸瓜找到了姜唯洇。
    按照姜重阶这般谨慎的性子,恐怕这次之后,他将会有一段时间不会再主动寻来了。
    他将这个女儿看的很重,宁愿在外面被追杀,也不会再把危险带到姜唯洇的身边。
    谢斐淡淡分析了一番。
    梅良心听完后,忧心忡忡道:“那若是如此,我们想找到姜重阶岂不是更加难上加难了?”
    这次查到姜重阶的下落,还是梅毛病废了不少的精力。
    所以谢斐才会把姜唯洇带到避暑山庄来,目的便是引得姜重阶现身。
    奈何姜重阶实在太谨慎了,他无法判断太子对他是敌是友,他也不能贸然的现身,所以只能想尽办法与姜唯洇取得联系。
    偏偏其中的误差便在姜唯洇身上,她失忆了。
    姜重阶此人极其擅长易容和伪装,他能力高超,无论是毒术还是医术皆是令人想要争相抢夺的存在。
    这么多年,没人知道他在暗中究竟在为谁卖命。
    就连他有女儿的消息,谢斐手下的探子也是最近才查到的。
    谢斐懒散地闭上眼,“该出现的迟早也会出现,急也没用。”
    梅良心紧抿着唇,提醒道:“殿下的身上可是还有余毒未除,太医说了,若是毒素在体内存留太久,将来兴许会达到失明的后果。”
    “殿下……”
    殿下近两年起,一到夜里视力就已经极其不好了。
    这类的隐疾,殿下还一直藏着掖着,除了他们梅氏兄弟之外,就连皇后娘娘都不知情。
    若是将来殿下真的失明了,那这东宫之位岂不是……
    岂不是要拱手相让?
    “若是姜重阶为殿下解毒,殿下就不必担忧了。”
    谢斐扯了扯唇。
    担忧吗?
    他从未担忧过。
    对于这个太子之位,他也并没有外人想的那般看重。
    他生来便拥有那无数人望尘莫及的一切,而看似什么都有的人,才往往是一无所有。
    “唔……”
    一帘之后,响起了少女模糊不清的呜咽声。
    梅良心笑道:“太好了,姜姑娘醒了。”
    “属下去吩咐丫鬟将煎好的药端来。”
    姜唯洇扶着被褥坐起身,她溺水后还强撑着站了一会儿,导致后来体力透支才晕倒的。
    好在休息了许久,没那般难受。
    姜唯洇看了眼窗外天色,此时天色已然晦暗了。
    殿下呢?
    屋内静悄悄的,除了偶尔有夜风灌进来,听不到任何声响。
    姜唯洇醒来后,整个人还浑浑噩噩,满脑子只有她跳湖之前那个黑衣人凶神恶煞的模样。
    她渐渐有些察觉到,好似那些黑衣人不仅仅想取她的性命,而是想把她抓走。
    抓走她,定是要威胁她的父亲。
    可她现在有关父亲的事什么都想不起来,也不知道为何她父女二人会被追杀,显然现在除了她,她的父亲也处于危险之中。
    那黑衣人还在避暑山庄,那定然还隐匿在暗处。
    她现在浑身紧绷,就连庭院内的树叶唰唰声响都能将她吓得一惊一乍。
    此时帘子被一只白皙修长的手掀起,姜唯洇几乎是条件反射就赤足落地,朝那人奔去。
    谢斐还未完全掀起帘子,便感觉一股温温软软的物体扑入他的怀里,一双雪白的腕子从他腰侧缠了过来,娇小的身子还在不住地颤抖。
    “殿下……我好害怕啊。”
    历劫后的所有惊惧皆在此刻得到了释放,她的泪水如断了线的珍珠似的不断滑落,很快洇湿了谢斐换的干净衣袍。
    她抖得厉害,乌泱泱的小脑袋埋在谢斐的胸膛上,拼命地抽泣。
    一边哭一边小声说:“殿下不要再丢下洇洇了好不好。”
    她真的害怕,害怕又被丢下了。
    谢斐僵硬的身子缓缓松弛,迟疑了片刻,方抬手轻轻顺着抚碰她单薄的后背。
    男人并未说话,但仅仅这般细微的动作,便给足了姜唯洇安全感。
    这样抱着他,她极少有机会能体验到如此温暖,又心安的感觉。
    好似曾在无数次中,她永远都是被丢下的那个,即便她笑容满面地坦然接受,可那心里的失落,始终无法对任何人述说。
    “殿下,药煎好……”
    梅良心手捧着滚热的药碗进了屋内,待看到那紧紧相拥的二人,剩下的话便卡在嗓子眼出不去了。
    谢斐淡淡收了手,随即将面前的少女推开。
    “是谁给你的胆子轻薄孤的?”
    姜唯洇被他退的后退一步,眼尾还挂着的泪珠懵懵懂懂的掉落,她“啊”了一声,望着谢斐这张豪无情绪的冷淡面容,还未曾从方才的伤感中回神。
    她摸了摸毛茸茸的脑袋,迷糊道:“我是在轻薄殿下么?”
    她好像只是抱一抱而已吧?
    谢斐冷着脸,“不然呢?”
    姜唯洇垂眸看了看自己的手,好像真的是她方才主动扑上去,把殿下抱得紧紧的。
    难道她是身体的自然反应才会这样?
    那定然是因为失忆之前就与殿下有旧情的缘故,她的身体已经习惯了,即便失忆了也没忘怀。
    殿下还嫌弃她的拥抱呢,看来殿下是还没有与她旧情复燃。
    天哪,男人的心真的好难挽回啊!
    她究竟要怎么做,殿下才会对她旧情复燃?
    “咳……”梅良心适当地插话,“姜姑娘将这碗药喝了吧,然后休息一晚上便能好了。”
    姜唯洇正准备去接。
    谢斐的目光落在她雪白小巧的双足上,顿时觉得她此刻这番模样很不顺眼,制止道:“去把鞋子穿上。”
    谢斐这突如其来的一句话,引得梅良心也下意识地朝姜唯洇的脚丫子看去。
    谢斐扯过一旁的帘子将姜唯洇严严实实地遮盖。
    这才挡住了梅良心看到她的脚丫子。
    梅良心莫名其妙看了一眼谢斐。
    不是,殿下,你动作这么快做什么?
    谢斐面不改色,将脸往窗外一移。
    顺手罢了,帘子就在他旁边。
    姜唯洇回去穿戴整齐后才出来,接过了梅良心手中的药碗,她苦着一张小脸闷头灌了下去。
    等喝了药后,姜唯洇急忙把绿湖那会有黑衣人要杀她的事告诉了太子。
    “殿下,看来我真的得罪了很多人。”
    谢斐淡淡地嗯了声。
    姜唯洇试着坐过去靠近他,杏眸弯弯,笑得谄媚又可爱:“不过那黑衣人知道我背后的靠山是太子殿下了,想必看在殿下的面子上也会忌惮我的。”
    哼,她不再是来长安时无依无靠的坏女人了,她背后的人可是太子呢!
    想杀她,也得看太子同不同意。
    谢斐乜她一眼,“你倒是想得周全。”
    姜唯洇就当是太子夸奖她了。
    **
    沈云瑞苏醒后便告知了静贞郡主昨日在绿湖发生的经过。
    得知山庄内竟有歹人混进来,静贞郡主和安国公也开始重视起来,加重了避暑山庄的里外布防。
    姜唯洇休息了一天后,就觉得身子好全了,一觉睡醒便蹦蹦跳跳活跃了起来。
    她正准备去太子跟前露一露脸,行到一半忽然想起了孟时景。
    紧接着,她毫不犹豫地掉头就走了。
    小院内,孟时景清早在院子里闲着散步,亦或是没事浇浇花,直到身后有一道轻巧的脚步声停下,他唇角微翘,故作不知情。
    姜唯洇从孟时景的右侧方探过来,笑盈盈道:“孟大人早上好!”
    孟时景面露诧异,“姜姑娘这么早怎么来了?”
    姜唯洇十分熟稔地坐在这小院的那石凳上,说道:“我特地来看孟大人怎么样了。”
    孟时景放下了手中的洒水瓶,步子轻缓走到姜唯洇对面落坐。
    他轻轻笑了声:“没什么大碍,姜姑娘或许不知,我泅水的本事不错。”
    姜唯洇笑着点头,“我就知道!对了,殿下的泅水本领也很强哦。”
    她现在回想起当时快要死的时候,殿下轻松便将她从鬼门关拉回来,就觉得惊险。
    孟时景含笑道:“太子殿下什么都是优秀的,他没有任何缺点。”
    姜唯洇下意识地蹙眉,没缺点么?
    她怎么觉得很多啊。
    比如脾气不好,嘴巴又毒,不好相处。
    孟时景不想跟她聊太子,便有意岔开话题。
    聊着聊着,姜唯洇便提起来此的目的,她问:“孟大人之前说会帮我留意恢复记忆的办法,不知孟大人可还……”
    孟时景怔了片刻,他没想到他当时随口的一句话,面前这位姑娘一直记在心里。
    “姜姑娘就这么想恢复记忆?”
    “那当然了。”没人想对自己一无所知啊。
    孟时景沉吟了声:“那好,这回回去,我定会为姜姑娘想办法询问那个犯人是怎么恢复记忆的。”
    姜唯洇也没在意他先前并没有帮她问的事,她信任孟大人的为人,便笑道:“那我就等孟大人的好消息啦。”
    孟时景问:“那回京后,我该如何联络姜姑娘?”
    姜唯洇毫不犹豫,“东宫哦。”
    东宫?孟时景难得蹙了蹙眉,“姜姑娘是一直住在东宫?”
    姜唯洇不觉得有什么,点了点头。
    孟时景不动声色地把她打量了一番。
    据他所知,太子从不会将姑娘家留在东宫居住,况且太子的一言一行都有无数双眼睛都盯着,若是有朝臣得知太子东宫藏娇,届时还会向陛下参上一本,殿下这么多年来无人可以指摘的德行便会受损。
    再言之,姜姑娘住在东宫,那想必将来也会是太子的女人。
    而以她这来路不明的身份,恐怕是不够格入主东宫太子妃之位的。
    太子妃的位置有无数名门贵女为之眼红,多少人盯着的身份,怎会让这样一个没有家世背景的人夺得。
    看来太子只是打算纳了这姜姑娘,但现在又让她假扮小太监,莫不是太子有什么奇怪的癖好?
    总之,显然并不是以太子妃之位相待。
    孟时景心里忽然浮起不平,他不想看到姜姑娘就这样没名没分跟着太子。
    但他也并没有那个立场,能够插手姜姑娘的事。
    “孟大人?”
    孟时景垂眸不知在想什么,姜唯洇朝他挥了挥手。
    孟时景含笑,“怎么了?”
    姜唯洇回想起昨天看到的事,没忍住问:“孟大人的头发怎么是卷的?”
    孟时景没想到她会注意到这个,随后不以为意地笑了笑:“我自出生起便是这样了。好在及冠后便可以束发,平时也没有人能察觉。”
    姜唯洇哦了声,笑得眉眼弯弯:“好巧哦,我的也是卷发。”
    不过她不知道是后来这样变卷的,还是出生就是卷的。
    失去了记忆,真的很烦。
    孟时景也没多想,二人简单聊了几句,梅良心找了过来,姜唯洇便跟他回去了。
    **
    隔日,来避暑山庄的宾客陆续返回了长安,姜唯洇和太子同行,便多留了一天。
    几乎等所有人都走光了,太子才打算启程。
    姜唯洇琢磨出来,殿下兴许是不愿跟那么多人同行,才有意拖了一天。
    看来他的确很不喜欢热闹呢。
    离开了避暑山庄后,因这一路暴晒不少侍卫都吃不消,临近黄昏时,正好寻到一处空旷的休憩地,太子下令在此休息一晚,明日再启程。
    天色昏暗后,三三两两的侍卫去一旁点起了火堆。
    姜唯洇嫌坐在马车内很闷,便跟着下去帮忙了。
    梅良心眼看着天色都暗了,现在四下无人,说道:“殿下若是一会儿有什么不方便的,定要同属下说一声,属下时刻都在呢。”
    谢斐淡声:“你也去休息,孤想静一静。”
    “……是。”
    梅良心担忧地看了眼太子才下了马车。
    殿下一到夜里,眼睛便看不清了。
    如今留宿在外,若是发生了什么无法预料的意外,他心里总是不安的。
    谢斐闭目养神,耳边时不时传来车外那小年糕叽叽喳喳的声音。
    听那雀跃的声音也能感觉出来,她似乎对这种野外留宿的事很是兴奋,就连几个小侍卫点火堆都可以吸引到她,一会儿问一下怎么点燃,一会儿又问要挑怎样的树枝才合适。
    谢斐紧抿的唇线逐渐放松,不知不觉便有了倦意。
    直到夜幕降临,月亮从云层内渐渐冒出头。
    谢斐睡得不太沉,是被姜唯洇的声音吵醒的。
    车厢内昏暗无光,他眯了眯黑眸,睁开眼时视线模糊不清了。
    车窗外,姜唯洇站在一处巨石旁,正在与两个男人交谈。
    是孟时景和陆曦行。
    “孟大人怎么会在我们后面?”姜唯洇惊讶问。
    孟时景笑道:“我临时出了点事,便拖延了回京的日子,正好又碰见了陆公子,就拜托他捎我一程。”
    天色黑了不便行路,陆家的马车也在此休息一晚。
    陆曦行紧紧盯着姜唯洇,想开口问她是不是洇洇,还是犹豫了。
    姜唯洇喔了一声:“那我们可以一路同……”
    不对,殿下不喜欢与外人同行。
    孟时景知晓她的为难之处,“我和陆公子一起就好了。”
    孟时景是陆首辅的门下学生,他与陆家的关系一向极其好,但这事姜唯洇还不知情,她有点害怕陆曦行,总觉得他看她的眼神很怪。
    经常欲言又止的,好似她做了什么坏事一样。
    虽然她好像失忆之前真做了坏事。
    梅良心走过来低声道:“殿下喊你过去。”
    这句话孟时景和陆曦行听得一清二楚。
    孟时景十分贴心,“你先忙吧。”
    姜唯洇回了马车上,谢斐仍旧端的一副冷峻的模样,“外面就那么好玩?”
    “好玩!总比这马车好玩,殿下也下来吧,外面的空气很好哦。”
    谢斐也坐了一天马车,的确闷得慌了,闻言轻微点头。
    姜唯洇打算先出去给他腾位置,谁知太子今日竟这么不看路。
    他从榻上起身后,右腿不慎撞到了正中央的案几桌角。
    姜唯洇才刚起来,还没来得及下马车,便被他直接按倒在另一侧的榻上。
    马车上两个人倒下去的剧烈响动,极快引起了不远处孟时景和陆曦行的注意。
    二人互看一眼。
    陆曦行担心里面的人真的是洇洇,孤男寡女在马车上,弄出了这般的动静定然是不合适的。
    他轻咳一声:“时景兄就不好奇里面的事?”
    孟时景笑道:“曦行,你未免太关心那个小太监了。”
    陆曦行顿时一噎,“我随口一提罢了。”
    马车内。
    姜唯洇屏住呼吸,看着上方正压着她的男人。
    她紧张到心跳难平,望着他俊美的面容,小声问:“殿,殿下你这是在轻薄我吗?”
    作者有话说:
    太子,我看到了,我们都看到了,你还有什么好狡辩的?
    周一要上夹子,更新要挪到23点。
    周二开始恢复正常更新,不出意外双更,早8晚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