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8读书网 > 笨蛋美人失忆后 > 第23章 23
    ◎亲吻。◎
    姜唯洇身上的太监服本就凌乱, 遇水便丝滑地松松垮垮,衣襟敞开后,甚至能看到将她胸前缠得紧紧的白布条。
    单薄的布条将软软的鼓起包得严严实实, 雪白的沟壑若隐若现,衣裳欲落不落。
    遮住了, 又像没遮住。
    她说话时的腔调都犹如含着酥麻的引诱。
    娇媚, 勾人。
    很不正经。
    她的掌心也不知何时攀到了谢斐的肩颈, 带起的热水从他流畅的肩部线条滑落至水桶内,漾起层层波纹。
    谢斐耳廓微动。
    他不是没听过这般的虎狼之词,只是还从未有人胆敢当面对他说, 甚至——
    是明目张胆地做出这绝对的勾引样子。
    他在沉默。
    在想该如何把身上这个将他全方位紧紧缠住的小年糕, 从他沐浴的水桶内丢出去。
    谢斐动了动腿,怀里的人哼哼唧唧地又喃了声。
    声音柔得像是能掐出水似的。
    谢斐喉结滚动。
    姜唯洇现在大抵是脑子已经不清醒了,她就觉得身上很热, 火热得难耐, 她很难受, 说不上是疼, 只有紧紧贴着殿下后才感觉得到了些缓解。
    分明得到了缓解,可她浑身仍旧软绵绵的,一旦触碰到殿下的肌肤,她便感到一股酥麻从全身涌过,又舒服又觉得很羞耻。
    她这是怎么了?
    姜唯洇根本想不明白, 她也完全没办法去细想了。
    现在眼前的男人对她来说,才最具备极致的吸引力, 他沐浴的香气, 白皙的肌肤和紧致的胸膛, 好似都在频频地诱惑于她。
    她好像想亲一亲殿下了……
    姜唯洇眨了眨含着水雾的杏眸, 饱满的红唇微微翘起,缓缓靠近。
    谢斐冷着脸任由她胡乱地触碰,终是再也忍不住,在水中将她的手腕牢牢扣住,咬牙道:“你做什么?”
    若是勾引,从她推门而入起,便已彻底触碰了他的底线。
    方才的失神,不过是他在想着怎么收拾她罢了,没料到她竟这般得寸进尺。
    姜唯洇抿了抿红唇,意识迷醉地软语喃喃:“殿下好香,好诱人。”
    好香,好像很诱惑人,诱惑她去亲他。
    谢斐面色一僵,藏在水下扣住她手腕的手也不知觉松懈了起来,他眉宇间有些难以置信的神色,似在想自己听到的话,究竟是不是他的错觉。
    而就在他出神之余,面前的少女早已垂涎多时,离了束缚便伸出双臂勾上了他的脖颈。
    谢斐黑眸内的惊慌一刹那闪过——
    在他眼睫眨动的那一瞬,少女的红唇已经不偏不倚地贴了上来。
    风停了,方才还明亮的烛光也不知何时变得昏暗,水波的层层荡漾似在此刻静止。
    强劲有力的手臂使不出任何力道。
    她的唇瓣柔软湿润,虽吻得生疏,但足够热情。
    说是吻,倒不如是一个算不上很凶残的啃咬。
    谢斐僵持住了,脑内像是拉起了根紧绷的弦,随后响起了嗡嗡声。
    偏生那柔软的唇还不甘于这般轻轻的相贴和含弄,她闭着眼,笨拙地试图撬开谢斐的双唇。
    姜唯洇是完全凭借着此刻身体的本能驱使她做这些事,她根本什么都听不清看不见,满脑子只想把面前这个男人拆吞入腹。
    她甚至感觉不出来这是一个吻,只是觉得与他这般唇肉相贴,身上的热意才更好的得到了缓解。
    她试着钻进了谢斐的唇内,笨笨地这拨弄一番,那舔..舐一会儿。
    谢斐感到身上的肌肤不知何时紧绷了起来,眉蹙得更紧了。
    濡湿,清甜,是他从未品尝过的味道。
    似还有樱桃味?
    他正在琢磨姜唯洇此刻的怪异起因,便感觉舌尖被轻轻地咬了一下,这从未体验过的痛觉将他几近溃散的灵魂及时拉了回来。
    谢斐黑眸沉静,右手从水中伸出,用力的扣住姜唯洇的后颈,这才将她从他的唇上拉了出来。
    “你喝了那圣樱酿?”谢斐唇角泛着水光,平日清润冷淡的嗓音近乎嘶哑。
    姜唯洇迷迷糊糊地摇头,水光潋滟的眸子紧紧盯着他的唇瓣,痴迷地道:“殿下怎么不亲我了,方才亲的好舒服啊。”
    谢斐沉沉地深呼吸。
    目光落在她红到能滴血的唇瓣上,那上头还有他的痕迹。
    他感觉眼前的视线被晃了晃,除了身前那抹雪白和她的红唇,好似什么都看不清了。
    姜唯洇气得哭了。
    怎么不继续亲她了?她好难受啊。
    身上很难受,难受得好像快要死了。
    就连这身沾了水的衣裳都变得沉甸甸的。
    姜唯洇气急败坏地将这身破烂不堪的太监服扯了下来,不过片刻,就在谢斐深呼吸的时间。
    她已经将缠住胸脯的白布条都撕扯了大半下来。
    那凌乱的白布条,一半裹住了柔软,一半摇摇欲坠挂在身前。
    谢斐紧咬着牙,一只手将她的两只纤细的手腕攥住,防止她再乱扯。
    他将目光错开,沉声道:“你这个笨蛋!”
    她定是在他没注意时,喝了那被谢温下了药的圣樱酿。
    晚宴上,谢温将那丫鬟绊倒,在众人没注意时悄悄下了药,他不是没看见,只是觉得没必要与这种蠢货计较。
    他的那杯酒水,早就被他洒在了地上,他并没有喝那杯酒,便完全不知被下的什么药。
    本以为按照谢温那蠢脑子,顶多会是伤寒药腹泻药之类的,想让他过两日的宴席当众出丑罢了。
    只是那酒水,怎么就阴差阳错被这小笨蛋喝了?
    姜唯洇一双手被谢斐控制住,她不能脱衣裳了,只能不断地扭动身躯,难受地呜呜咽咽:“殿下,我好难受……”
    她真的不行了,是不是要死了。
    她是不是在做梦?为何做了个这般痛苦的梦?
    梦里的殿下不仅在欺负她,好似还想要了她的命一样。
    她无论如何哭着哀求,她都说她想要了,殿下仍旧冷着那张臭脸半点也不肯给她甜头。
    姜唯洇又气又委屈。
    谁家前心上人做到她这份上的?
    不肯跟她旧情复燃就罢了,还让她做小太监。
    这小太监,谁爱做谁做好了?
    她越想越难受,已经没骨气地在梦里气哭了出来。
    反正都是梦了,难道不准她发泄么?
    “殿下总是冷着一张臭脸是要气死谁呢?我一直想问殿下,当初我与殿下情断,真的是我的问题么?我怎么觉得殿下的问题也很多啊?”
    “就像我现在想亲殿下,殿下都不给我亲亲!”
    “亲一下又怎么了,难道从前没亲过么?”
    姜唯洇难受得扭啊扭,四周的水温不停地波动。
    她哭得可怜:“好想亲殿下,想跟殿下睡觉!”
    “殿下不肯让我亲,也不肯让我睡,我当初为何会喜欢殿下啊?真的好奇怪啊!”
    谢斐听她一阵莫名其妙的哭诉,一会儿觉得脑子疼,一会儿觉得耳根子疼,加之舌头还疼着。
    他脸色愈发的冰冷,不由在想,面前这人莫不是老天看他这二十一年过得实在太顺风顺水,派到他身边的磨难?
    “闭嘴!”
    他冷声制止了她没理的痛哭。
    “呜呜呜我不……”
    姜唯洇现在本来就难受得想死了,她想起就是为了梦里这个凶巴巴的男人追到了长安,害得她现在失忆的事,更是气堆在一处没地方撒。
    就连做梦,他都不准她释放了么?
    “凶巴巴的,讨厌死了呜呜……”
    谢斐:“……”
    真是难为她,都中药神志不清成这样了,还记得来骂他。
    耳边那哭声实在可怜,谢斐侧过脸来,打算采用别的方式制止住此刻场景。
    却不想,入目的便是粉润的桃瓣,正在轻微的颤动。
    她方才扭动了一阵,那堪堪挂着的白布条不知何时已然脱落,而她双手被箍住的缘故,双肩只能这般缩着靠近,便是因此,那沟壑愈发得艳丽。
    谢斐大脑瞬间一片空白。
    他的克制力向来极强,从未有任何事能在他的心里掀起半点波澜,但此刻他却不得不承认,他的心里莫名生出了几分迷茫与错乱。
    手中箍着她的动作也不知何时松懈了下来。
    姜唯洇顿时犹获救命稻草,抖着身躯朝他扑上去。
    这个严严实实的拥抱,并无任何衣裳的阻挡,更能亲密地感受到彼此的肌肤。
    谢斐因极其注重饮食与锻炼,多年来未曾对自己有片刻的放松,他的身形较比寻常男人更要紧实,小腹与胸膛前的线条流畅且矫健,触感极其敏锐。
    比如此刻,他便能清晰地感受到这小年糕究竟有多软。
    “……”
    姜唯洇紧紧抱着他,纤细的手臂又顺势攀了上来,打算再亲他一次。
    谢斐闭了闭眼,喉结滚动,总算唤起了他心底深处的理智,深深呼吸,他最终抬起右手,冷着脸朝姜唯洇的脖颈处劈下。
    姜唯洇顿时失了力气,整个人晕倒在他怀里。
    人是晕了。
    可闯下的麻烦却还留在原处。
    水桶上的白布条浮浮沉沉,凌乱不堪的画面,彰显出方才荒唐的一切。
    **
    夏日的清晨总是亮得很快,才过卯时天际便浮现了光亮,日光从窗棂缝隙洒入。
    寂静无声的室内,榻上那高高隆起的一团,随着庭院的虫鸣声响缓缓挪动。
    等了许久,才堪堪从软被内探出了一颗披散着弯曲乌发的小脑袋。
    姜唯洇揉了揉晕乎乎的头,睡意现在并未完全消褪,她眨了眨眼,觉得脑袋即便昏昏涨涨,也不如脖颈那处的酸痛更有真实感。
    她趴在床上,整个人陷入了诡异地沉思。
    她,昨晚是跟谁打架了?
    不对。
    昨晚是谁打她了?
    脖子好痛,好似被狠狠地被虐打似的痛。
    除此之外,嘴巴也很痛。
    姜唯洇摸了摸自己的唇,总觉得与平日的手感不太一样,略肿一些。
    她苦着一张小脸从榻上起身准备去寻镜子照一照。
    起来时软被顺着肩膀滑落,她清晰地看到她只着了一条绸裤的身子。
    “……???”
    姜唯洇虽一句话都没说,但面上的震惊已足以显示出她此刻的惊慌。
    她的衣裳,那裹着胸脯的白布条……去了何处???
    为何她的上身什么都没有了?
    她如同僵住,站着发楞,脑子也停至了运转。
    直到一阵风徐徐吹进了屋内,她感觉胸前有点凉,才涨红着脸奔回床上。
    紧紧用被子捂住自己,她的心脏仿佛都跳出了嗓子眼。
    她不断在心里回想昨晚发生的事。
    好像夜里她正打算回院子时,遇到了孟乐安?孟乐安便一直纠缠着她,她费劲了力气才从孟乐安的魔爪下逃离。
    紧接着,她好似顺利逃回了院子。
    后面的……
    后面的她却一点都不记得了。
    后面又发生了什么?
    难道她是自己回了房间就睡觉了?
    可她睡觉怎会上半身什么都不穿啊?她不记得自己有这种奇怪的癖好。
    姜唯洇心里慌得不行,吓得一抽一抽,眼圈发红。
    这时,门外传来了敲门声。
    “笃笃——”
    “姜姑娘,你睡醒了吗?”
    是梅护卫的声音。
    “姜姑娘?”
    梅良心站在门外许久都没听见回应,吓得还当发生了什么事,等他准备回去向太子回禀时,里面传来了一道有些沙哑的声。
    “醒了,一会儿就出来。”
    梅良心道:“喔没事,我只是问一问。今日没什么事,姜姑娘可以在自己屋子里歇息,对了,这套新的太监服我就搁在门外了,姜姑娘记得一会儿自己来取啊。”
    梅良心把该交代的事都交代清楚了才离开。
    等彻底没了声音后,姜唯洇悄悄打开了门,一只纤细的手臂从里面探出,取走了门口托盘上的那套新的太监衣服。
    姜唯洇捧着这套衣服,怎么都琢磨不明白。
    梅护卫是怎么知道她的那件衣裳没了?
    **
    一觉睡醒,平白跟闹鬼了似的衣裳也没了,姜唯洇想破头都想不痛,干脆不想了。
    她换好了衣裳,便去了太子的屋子伺候。
    只是还没进去,就被梅良心拦了下来。
    “姜姑娘留步。”
    姜唯洇:“殿下不在?”
    梅良心道:“在的,只是殿下说姜姑娘今日最好不要出现在他眼前。”
    “……”姜唯洇楞了楞。
    不是,她又怎么得罪殿下了?
    “梅护卫,殿下好无理取闹啊,我做错了什么吗?”
    是他自己让她跟到避暑山庄来的,结果来了后就三番两次都赶她,现在还不准她出现在他的面前。
    真难伺候啊。
    这句话,梅良心可不敢接。
    他朝姜唯洇挤了挤眉眼,想要她稍微注意下措辞,毕竟一扇门后,殿下就在屋内,可是能将她的话听得一清二楚。
    姜唯洇瘪了瘪嘴,想起昨晚那个离谱的梦境,梦中的殿下也同样凶巴巴的,害得她难受得要命,还不给她亲。
    好在那只是个梦,她现在回想起来,只觉得自己在梦里真的很大胆。
    那么凶巴巴的殿下,她都敢扑上去,简直不要命了。
    “梅护卫,昨晚咱们院子里有发生什么事吗?”
    梅良心回道:“我昨晚很早便歇息了。”
    殿下一向不喜欢有人近身伺候,所以他也乐得清闲,好似没觉得有什么异常。
    姜唯洇哦了声:“我还想问问殿下呢,我昨晚也很早就睡了,不记得夜里发生了什么事。”
    门口这段对话,一字不漏的传进了屋内。
    谢斐淡然的面色逐渐变得冰冷,当那块寒冰在清晰地听到姜唯洇口中那句“不记得夜里发生了什么事”后,有短暂的破裂。
    很好,把他啃成那样,醒来后却说什么都不记得了。
    谢斐难得笑了声。
    只是这笑意是含着令人毛骨悚然的诡异。
    …………
    静贞郡主幼子的五岁生辰邀请了长安无数的贵客,皆在这两日陆续抵达。
    姜唯洇只能在自己的屋子里无聊地啃一啃芙蓉糕。
    这避暑山庄厨子的手艺虽比不上东宫,但也极其的美味,不知不觉,她都已经将两碟子糕点都吃了个干净。
    “这位小公公。”
    姜唯洇托腮望着那盘空了的糕点碎屑,心思不断在回想昨晚的事,这时门外响起了一个婢女的声音。
    姜唯洇循声望去。
    婢女说道:“小公公,有人拜托奴婢传话,说他在绿湖等你见面。”
    “是谁?”她在这避暑山庄一个人都不认识,谁会见她啊?
    婢女摇头:“奴婢也不知,那人是吩咐一个婢女过来传话的。”
    那婢女传完自己的话便走了。
    姜唯洇蹙了蹙眉。
    她才不去呢,谁知道等她的人安的什么心,她现在还记得在二皇子府那天也是有个人忽然要见她,结果害得她险些被刺杀的事。
    姜唯洇当做没听到这件事,把门一关就打算睡觉。
    在绿湖等了将近两个时辰的陆曦行最终只能回去了,他喊来了自己的贴身侍从,将写好的书信交给他。
    “尽快将这封信原封不动地送回扬州,定要亲手交到程公子的手中。”
    目送侍从出去传信的身影,陆曦行叹了一口气。
    希望只是他认错了人。
    否则,他实在想不通洇洇怎么会在太子殿下的身边做太监,而她似乎完全不认识他了。
    若是不认识他,或许只是洇洇许多年没见他没了印象罢了,但程楚暮她不可能不记得。
    姜唯洇在屋子里近乎睡了一整天,直到夜里肚子饿的咕咕叫这才醒了过来,她都一天没在殿下跟前露脸了,是不是不大好?
    不仅姜唯洇一整天没有出去,就连贵人事忙的太子殿下,也同样没有迈出过房门一步。
    即便不少贵客打着各种由头想来拜见,都被他拒之门外。
    梅良心也敏锐地察觉到不对劲。
    殿下的心情不大好。
    虽然他好似就没心情好过,但今日的心情格外的糟糕。
    糟糕透了。
    他想,这时候无论是谁,最好别来触殿下的霉头比较好,省得有苦头吃。
    “皇兄在吗?”
    梅良心刚在心里说完这句话,便听到了三皇子的声音。
    他上前回禀道:“回三殿下,太子殿下正在休息。”
    谢温险些控制不住自己唇角的笑意,他轻咳一声:“是吗?我现在找皇兄有点事。”
    “殿下吩咐过,今日谁都不能打扰他。”
    谢温不悦地剜他一眼,“本殿下也不行?”
    梅良心心道,你这凶狠的眼神跟殿下冷冰冰的眼刀子比起来简直差多了,他才不怕。
    “太子殿下的命令,属下不敢违抗。”
    “你……”
    正在争执中,房门被从里面打开,谢斐一张冷淡的面容露了出来,问道:“有事?”
    谢温顿时换上了笑容,“皇兄白日没有出门,臣弟实在担心得不行来企饿群衣无尔尔七5二八一看更多万结文,这便想亲自来看看,不知皇兄今日休息的可好?”
    莫不是昨晚与那太监大战了几百回合?
    谢斐桃花眸微垂,眼里含着不容忽视的讽意,“挺好,你费心了。”
    谢温皱了皱眉,“那皇兄昨晚休息的如何?”
    “一觉安稳睡到了天亮。”
    除了有个软软的小年糕在梦里又缠了他一整晚。
    这不对。
    谢温想尽量从谢斐这张千年不动的面容上看出点什么,可他实在隐藏的太好了。
    “皇兄身边那个小太监呢?臣弟怎么没看见?”
    小太监不在皇兄身边伺候,定是昨晚被皇兄玩坏了,不能见人。
    谢斐眼神朝前方扫去。
    姜唯洇十分巧妙的出现,笑着回:“三殿下找我吗?”
    谢温连忙转过身去看,只见这小太监容光焕发,一双漂亮的杏眸如含万千星辉般闪烁耀眼,看起来休息得极其好,半点也不像被玩坏了。
    谢温:“……”
    姜唯洇趁机溜到了谢斐身旁,小声地讨好道:“殿下,我是不是来的很是时候?”
    谢斐看也没看她一眼,神情极其的冷漠。
    姜唯洇:“……?”
    不是,她究竟是哪里惹到他了?
    谢温怎么想心里都不好受,为何他分明下药了,皇兄还是什么事都没发生?难道是那药不对?
    “谢温,你若再不走,孤就请人赶你了。”
    谢斐不耐烦再与他周璇,直接下了逐客令。
    谢温面色一黑,咬牙道:“臣弟,这就走。”
    谢温满腹心事的离开了小院,谢斐转身便回了屋内,姜唯洇亦步亦趋跟了上去。
    梅良心想了想,他还是在门外守着比较好。
    **
    夜色如水,避暑山庄的四周由密林围绕,一到夜里炎热的气温便会降低,同样也会不断地响起鸣虫声响。
    殿下心情不大好。
    姜唯洇也察觉出来了,但她不觉得有什么,毕竟殿下好似心情就没好过。
    反正惹他心情不好的人也不会是她。
    清甜的香气好似又隐隐将谢斐缠绕,他蹙着眉扫过去,“怎么还在?”
    “我……我过来看看殿下。”
    姜唯洇眨了眨杏眸,语气带着显而易见的讨好。
    毕竟殿下如今是她的保命符,她只能得着机会在他面前露脸,省得他将她忘得一干二净。
    谢斐眼神里含着几分古怪,“除此之外,没什么要与孤说的?”
    姜唯洇想了会儿,“殿下用晚膳了吗?”
    谢斐微怔,紧接着心底莫名生出几分火气,他面色不显,语气却冰冷了几分。
    “出去。”
    简短的两个字,与平日的冷漠不同,似含明显的怒意。
    姜唯洇听出来后,惊讶地问:“殿下是在生我的气?”
    她方才还觉得殿下心情不好与她无关,可此刻才察觉到好似从白天起,殿下就对她态度不大一样了。
    难道她在心里骂殿下的事被他知道了?
    谢斐似笑非笑,“你认为呢?”
    她昨晚喝了那酒,闯进他的屋子,轻薄了他一阵子,将他啃得面目全非后,醒来却能当个没事人一般,什么都不记得。
    她若真的是一块年糕就好了,他便能将她毫无章法地揉捏成各种形状。
    “我是做错了什么吗?”姜唯洇小脸写满了委屈。
    谢斐容色冷沉,默不吭声。
    姜唯洇目光又落在他俊美的脸庞上看了片刻,此时桌上的烛光柔和地照映在他的侧脸,经过烛火的照亮,这才发现,他唇角那块似乎有些不太对劲。
    “殿下,你的嘴巴怎么了?怎么那里红红肿肿的。”
    她下意识伸出指腹去碰了一下,还有些烫呢。
    谢斐僵在原地,冷冷地睨视她这自然而然的动作。
    好,很好。
    现在都敢上手了。
    “孤的嘴如何弄的,你不是最清楚?”
    昨晚发生了那样的事,有人可以睡了一觉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可被啃的人是他,若只有他一人记得,那他成什么了。
    谢斐从不会让自己吃这种闷亏,既然这个小年糕不记得了,那他还偏生要让她清晰地回想起昨晚的一切。
    “我,我应该清楚么?”姜唯洇实在弄不明白他在说什么,没头没尾的。
    谢斐气极反笑。
    “过来。”
    他唇角衔着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意,朝姜唯洇挑了挑眉梢。
    虽然殿下冲她笑了,可姜唯洇觉得,他还是不笑比较好。
    这个笑意,有点瘆得慌。
    “殿下,我能不过去么?”
    太吓人了……
    谢斐耐心地重复了遍:“过来。”
    “我……”姜唯洇实在顶不住那视线的压力,只好一步步慢吞吞地朝谢斐挪过去。
    站到离他只有几步远时停下。
    “我过来了,殿下要说什么?”
    谢斐蹙眉,昨晚怎么推都推不开,今天却把他当洪水猛兽似的,连这几步都怕?
    “再近一些。”
    “不好吧,这里挺好的,我听得见。”
    很显然,她现在很害怕太子。
    平时她最爱贴着谢斐说话,而现在的他看起来让人有点心生恐惧,她几乎是本能地觉得面前的太子此刻有些危险。
    谢斐站起身。
    他身量高挑,站起来后似乎将屋内的视线都遮挡了昏暗,俊美的脸庞此时一半隐匿在暗处,情绪不明。
    他一步步朝姜唯洇走来,直到在她面前驻足。
    面前的少女已吓得小脸发白,红唇紧抿。
    姜唯洇此刻害怕得不行,这时两根冰冷的手指轻轻地扣上她的下颌,逼迫她抬起脸来。
    灯光晃眼,姜唯洇下意识地闭上双眼。
    谢斐垂下桃花眸盯着她看了片刻。
    低哑的嗓音从他喉间溢出,“当真什么都记不起来?”
    姜唯洇眼睫轻颤,小幅度的点头。
    “殿下不是知道我失忆了么?”
    她还以为谢斐问的是有关失忆的事。
    随后她恍然大悟,忽然睁开眼。
    所以殿下今日会这么生气,是因为她还没有记起她与他曾经的旧情?
    她连忙保证道:
    “殿下放心,我曾说过,会努力想起与殿下之间的事。若是那时,殿下还在生我的气不愿给我机会的话,我也认了。”
    “但现在,希望殿下不要再推开我了。”
    她伸出右手覆上谢斐的手背,盈盈水眸含着几分期盼。
    她彻底想通了。
    因为她的记忆还没恢复,没有回想起与殿下的事,殿下是在生她的气,才不想看见她。
    距离离得太近,谢斐垂眸便能看清她那双漂亮的眼睛里含着的情绪。
    有期盼,有讨好,还有几分紧张。
    他忽然想知道,若是她恢复记忆了,对他会是怎样的态度。
    谢斐微抿唇线,“若是你恢复记忆后,想离开又该如何?”
    姜唯洇拧着小细眉,很是愁苦的思考了一番。
    随后果断道:“不会的!除非是殿下不要我,否则我是永远不会离开殿下的身边。”
    毕竟她仇家那么多,没殿下保护,还不知道她会怎么惨死。
    “若是殿下需要我,我一刻都不想跟殿下分离。”
    姜唯洇趁机抓住机会,铆足劲表达爱意。
    她就不信唤不回殿下曾经对她的情意。
    然而现实的确没她想得那般美好,只见谢斐那张冰块冷脸不见丝毫的动容。
    十分冷漠无情地“哦”了一声。
    紧接着,他松开了她的下颌,又下了逐客令。
    姜唯洇走了后,谢斐坐在原位,空无情绪的眸子长久落在那摇曳的烛台上,许久许久。
    他忽然不想让她记起昨晚的事了。
    说不清为什么,就是心烦。
    **
    次日天一亮,整座避暑山庄热闹非凡。
    姜唯洇出了屋子,去太子那伺候,还没能进去,便听到里面传来了谈话声。
    她现在的身份是小太监,主子在里面谈话,她未得传唤不能进去。
    梅良心喊她站过来,小声道:“里面的贵客是二皇子殿下。”
    姜唯洇喔了一声。
    梅良心便介绍二皇子和三皇子与太子之间的关系。
    二皇子的生母只是一个不太受宠的美人,早已在十多年前去世了,那时尚且年幼的二皇子便在舒皇后的膝下养大。
    是以,二皇子和太子关系很是亲近,且对太子极其敬重。
    三皇子的生母是薛贵妃,薛贵妃家世背景虽较为普通,但因多年前曾在一场狩猎中替嘉兴帝挡了一箭,后因封赏才晋升为贵妃,如今只屈居在舒皇后之下。
    三皇子自小与太子不对付,总是明里暗里地想法子给太子使绊子。
    虽然没一次成功罢了。
    姜唯洇守在门外,频频听到里面传来二皇子的声音,偶尔能听到太子的回应声,但基本就是简短的嗯哦之类的。
    二皇子似乎已经习惯了,不觉得有什么问题。
    过了半炷香。
    二皇子聊完便起身,“皇兄不必送了,臣弟可以自己回去。”
    谢斐看他,“孤何时说送你?”
    谢峻:“?”
    不送我,你起身干吗?
    二人一同行至门口,谢斐驻足,侧眸扫了眼低着头守在门外的姜唯洇。
    “过来。”
    姜唯洇迟疑了下,慢吞吞走过去。
    谢斐生得高挑,垂眸便能看到她的太监帽顶,小小一颗的脑袋,分明与其他人没什么不同,可他又觉得哪里不同。
    盯着研究了片刻,就连谢峻都疑惑他究竟想说什么。
    “皇兄?”
    谢斐收回方才有些纷乱的思绪,淡声吩咐:“你去将孤的那身衣袍取来。”
    今日午时将有宴席,太子换洗的衣物被这避暑山庄的下人拿去浆洗,还没来得及送回。
    姜唯洇喔道:“好的,我这就去。”
    她有模有样地行了一个太监礼才离开。
    谢峻望着她的背影许久,问道:“皇兄的身边何时有个这般灵动的小太监了?”
    行礼的礼数倒是做对了,但开口就是你啊我的,实在不像个奴婢,这般对任何事都无比严苛的皇兄竟是都没有任何意见。
    更是怪哉了。
    谢斐意味难明道:“这种事你应该很清楚。”
    二皇子府被人浑水摸鱼进去,还假借名义将他的人骗出来。
    这笔账他还记得。
    语罢,谢斐转身进了屋内。
    谢峻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什么有的没的,他该清楚什么啊?
    姜唯洇问了几个山庄内的下人,才成功取到了太子的衣裳。
    她本是一个人要往院子回去的,但路上忽然冒出两个婢女一左一右将她夹击,很是熟络地与她聊了起来。
    “小公公是在太子殿下身边伺候的吧?”
    姜唯洇问:“你怎么知道?”
    那婢女笑得羞涩,“我都观察将近两天了,时常在太子殿下的身旁看到你呢,看来殿下对你很是看重?”
    姜唯洇笑了笑:“还行还行。”
    婢女见姜唯洇好说话,便是一阵的嘘寒问暖,走了一段路后二人才提起自己的目的。
    “小公公累不累?若不然我帮你将这衣袍给殿下送回去如何?”
    另一个婢女说:“我先来的,应该我送。”
    “分明是我先提起的,你这人怎么还插队?”
    姜唯洇有些感动地看着这两个婢女,“你们真好,竟然看出来我累了?”
    俩婢女:“……”
    “虽然我也想让你们帮我,但殿下他脾气不大好,若是看到衣服是你们带回去的,他准要生气的,殿下生我的气就算了,可不能也害得你们也被他波及。”
    他生气起来别提多吓人了。
    俩个婢女在太子初到避暑山庄时便已经对太子一见倾心,这两天也是想尽各种办法想在太子面前露脸,但殿下深居简出,极少有机会靠近。
    难得碰到殿下身边那很得看重的小太监,竟是怎么说都不上套。
    看起来傻乎乎的,实则心里跟明镜似的吧?
    那俩个婢女笑道:“小公公这话说的,我们都是朋友,有难当一同面对。”
    “这……”姜唯洇很少遇到过这种不怕太子生气的人。
    想必她们也是第一次见太子,还不知道他那张好看的皮囊下藏了多少冷刀子呢。
    她站在原地左右为难,那俩个婢女一左一右夹着她,还要上手从她手中抢走太子的衣裳。
    这时迎面走来了一个温润如玉的男人。
    男人极其自然地走到姜唯洇跟前,扬唇轻笑:“原来你在这儿,殿下找你许久了,让你赶快回去见他。”
    婢女匆忙行礼:“孟大人。”
    孟时景笑意温和地颔首,“本官先带她回去了。”
    在孟时景的帮助下,姜唯洇总算从那俩个叽叽喳喳的婢女手中逃离,她拍了拍心口,笑道:“多亏孟大人救了我。”
    不然真把她们带回去,恐怕会害死她们的。
    等会。
    姜唯洇整个人吓得僵滞住,她缓缓仰起脑袋,诧异问:“孟大人认出我了?”
    孟时景侧眸看过来,俊朗的面容始终含着几分让人如沐春风的笑容。
    “很难认出来么?姜姑娘可是个让人见了一面便过目难忘的相貌。”
    他方才远远瞧见一个肌肤雪白的小太监,只堪堪一眼便认了出来,虽然不知道她怎么会在太子的身边做太监,但孟时景不愿过问太多。
    姜唯洇摸了摸自己的脸,茫然地说:“我还以为伪装的很好呢。”
    “姜姑娘不必担心,我先前只是见过你的女装才一眼认出来了,倘若之前从未见过你的,应当不会怀疑你的身份。”
    毕竟皇宫里这般娇小又像个姑娘的小太监不算少见。
    孟时景送姜唯洇回了小院,在门口时,姜唯洇漫长的反射弧忽然一愣,她噗嗤一声笑出来。
    孟时景面上舒朗的笑意凝滞了须臾,随后又温和地问:“姜姑娘笑什么?”
    姜唯洇笑得眼泪都要出来了。
    “我……我想起前日见到孟大人的弟弟,他就没有认出我。”
    孟时景回想了下孟乐安当时对姜唯洇一见钟情的傻模样,不由摇头:“姜姑娘,他是个傻的。”
    “噗——”
    姜唯洇笑得更开心了,日头的光晕落在她粉润的小脸上,照亮她明艳动人的笑容。
    孟时景很喜欢看她笑,不知为何,总觉得越是与她接触,便越感到舒服,自从那日在二皇子府相遇后,他便会时常回想起姜唯洇,心里也总是有道声音不断地告诉他,他很喜欢这个小姑娘。
    这种喜欢与男女之情无关。
    姜唯洇抱着谢斐的衣服笑得弯了腰,孟时景也被她的笑容感染,不受控制地伸手替她挽起鬓边的碎发。
    他笑盈盈的面容蕴了几分温情,柔声道:“姜姑娘笑起来很好看。”
    与此同时,谢斐许久等不回姜唯洇,心里有些烦,想着出去散步,顺便把那不知道去哪儿玩的小年糕带回来。
    而他行到此处,这幕场景很自然的映入了他的眼帘。
    姜唯洇听到这句话后,脸颊浮现起不同寻常的绯红。
    那晚她亲他时,都未曾这般羞涩。
    谢斐淡淡收回了目光,又扫了孟时景一眼。
    呵,无趣。
    作者有话说:
    下章周六0点更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