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离没有否认，边抬眸留意着师父的神色变化。
他闻言更慌了，“咣当”一声，被他拿捏在指尖的杯子就掉落在桌面上，里面的灵茶溢出大半。
他难以置信地张唇呢喃着，“怎会如此？”
云离眸光微转，又给他下了一剂猛药，“大概因为我是神灵根。”
“神，神灵根咳咳——”
凌原灵猝不及防就被这重磅炸弹惊得岔了口气，一阵咳嗽，连带着那白皙脸庞也变得通红起来。
缓过来后，那双狭长眼眸瞪圆到极致，“你是神灵根？！”
又是早已消失在上古时期的神灵根！
云离再次点头。
师父眸中惊色退去，逐渐转为凝重，“这些事情你有跟别人提起过吗？”
云离摇头，“未曾，只跟师父你说了。”
言辞之中尽是对他的信任，令凌原灵听着心里软得一塌糊涂。
果然是他的乖徒儿！
他语气不由自主地变得更温柔，嘱咐道，“日后不可跟别人提起你是神灵根的事。”
云离明白他的顾虑，只是点头。
又给他重新添了些灵茶，问题又绕回到混沌气息上，“那现在师父可以告诉我关于混沌气息的事了吗？”
凌原灵面色又略僵，将那杯灵茶一口闷，才闷声回答。
“混沌气息在上古时期就已经消失了，至于具体原因，我也不知。”
“但墨寻曾跟我说，若混沌气息再次出现在光月大陆，必将有灾祸降临。”
云离听得轻挑细眉，怎么又跟无极天宫
那位有关。
这人不仅修为高深，还受光月大陆修士敬畏追捧，竟然连上古时期的秘密都知晓。
若有机会她还真想见上一见。
不过对于这灾祸，她还是保持怀疑态度的，难不成末世又要降临了？
“这个灾祸是指？”
师父眸中覆上从未有过的沉重，回答她，“光月大陆覆灭。”
云离低头轻笑出声。
凌原灵也不恼，拧眉好奇，“你不信？”
“并非不信。”云离先是摇头，又细细分析起来，“据我所知，光月大陆在上古时期是修炼福地，最大原因就是这混沌气息比起灵气更能增进修士的修炼速度，而混沌气息消失后修士才逐渐没落，现在混沌气息再现不应该是好事才对吗？”
可见问题并不是出在混沌气息上，而是隐藏在这背后的秘密。
凌原灵无言以对，确实如此。
不过她怎么知晓得这么清楚？
又是玲珑宫器灵说的？
云离眉间染上从容自信，又缓缓道，“要真有灾祸降临，我也相信有逆转的可能。”
这话猛地触动到凌原灵的心，他怔楞片刻后，轻勾唇角。
“今日倒是叫你给我上了一课。”
越是如此，他越肯定他徒儿并非池中物。
云离递过杯子跟他的轻碰一下，语气更为松弛，“师徒之间，本就该亦师亦友。”
“说得好！”
凌原灵展开眉心愁色，干了这杯茶。
随后面色又沉下来，做了一个决定，“此事非同小可，明日我再去一趟无
极天宫问问墨寻。”
说罢，还拿出几块修炼玉简给她。
一些是平时的锻体之术，还有就是九阴玄骨修炼之术的讲解。
云离接过后，微掀眼皮瞥了师父一眼，眸光略微复杂。
明明可以传灵信的，可他又要再去无极天宫一趟，这回来还没几天呢。
难道上官千钰的猜测是真的？
那难以言喻的眼神让凌原灵不解追问，“怎么了？是不是还有什么顾虑？”
“不是，师父不必担心，徒儿不会偷懒的。”
云离也不拆穿师父的心思，正了正神色，向他保证。
徒儿这般乖巧听话，凌原灵更是不舍离开，可混沌气息兹事体大，还是当面跟墨寻说比较好。
他轻撇嘴角，叹气道，“我才不担心你会偷懒，只是可惜不能亲眼看着你成长。”
云离眼角一抽，这一副老父亲般的语气神态是怎么回事？
还有这话听起来搞得好像他这一去就不回来似的。
“师父，饿了吗？”
为了缓解师父这份惆怅，她干脆换了个话题。
师父倏地扫去愁容，展露笑颜，弯着那双酷似狐狸的晶亮眼眸，用力点头说饿了。
“那就吃烤肉吧。”
云离从黒戒里拿出玲珑宫内猎杀的异兽肉还有各种香料，一边起火一边腌制。
肉香味很快在空中弥漫。
凌原灵沉浸在大口吃肉的幸福中，第二日一早便就启程去了无极天宫。
在他走后，无量峰难得来了客人。
赵易承是第一次来无量峰，从灵鹰上
下来后就十分茫然，差点以为自己又掉进了什么历练森林。
灌木丛生，连个房子都没有，更别提登门拜访。
他忍不住嘀咕，“原来她真的这么穷啊。”
“知道就好。”
身后骤然响起一道熟悉声音，把他吓一跳。
一转身就看见手中拿着那根黑不溜秋铁棒的云离，赵易承脸上布满尴尬神色。
说别人穷，还被当事人听见了可怎么办？
在他斟酌着该说些什么的时候，云离就一步一步走近他，脸上跟击杀大犀牛时一样，平静无波。
“！！！”
赵易承生怕被揍，慌张后退数步，急忙道歉解释，“我真的没有嘲笑你穷的意思。”
云离：“……”
原本不想打人，现在有点手痒了。
蛋蛋从她袖口钻出来，黑豆豆眼里也满是嫌弃，“主人，这是不是就是情商堪忧？”
这哪是堪忧，分明是负数。
“跟我来。”她越过赵易承，往屋子方向走去。
赵易承才意识到自己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后脑勺，赶紧跟上。
走出那片灌木林，视线豁然开朗，眼前出现一间风格怪异的房屋，还有一间甚是简陋的小竹屋。
这，就是无量峰的殿堂？
云离脚步顿住，偏头看向他，“想说我穷就说，不用憋在心里。”
“我没说！七长老怎么可能会穷？这分明是节俭，修真之人，确实不必太过在意身外之物。”
赵易承哪还敢说她穷，绞尽脑汁给无量峰找
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