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吃过晚饭后,孟晚就告辞离开了。
田恬本来想留孟晚多住几天,但孟晚不想打扰田恬一家人,还是婉拒了田恬的邀请。
孟晚在家里看了两天的剧本,临近六点时,纪浅浅给孟晚打了个电话过来。
“晚晚,你吃晚饭了吗?”
“还没呢。”孟晚放下手里的剧本,因为保持一个姿势太久,肩膀有些僵硬。
若是陈阿姨在,孟晚定然已经吃了晚饭。
但陈阿姨难得和家人团聚,孟晚也就让陈阿姨忙过了这几天再来做饭。
田恬不在,她一个人随便吃点什么都能对付。
孟晚起身扭了扭脖子,走到桌边倒了一杯水,问道:“你杀青了?”
“是的。”纪浅浅听到了孟晚那边传来的动静,邀请道,“要不是一起出来吃个晚饭?”
纪浅浅的戏份比小凤仙要多上一些。
只不过和小凤仙的复杂性相比,纪浅浅饰演的角色是绝对的正面角色。
孟晚杀青时,纪浅浅的戏份也已经所剩无几。
真论起杀青时间,纪浅浅也就比孟晚迟了个两三天而已。
孟晚轻咦了声,看了一眼已经开始暗沉下来的天色,“可是我现在在宁城,没有在北城。”
“我也在北城。”纪浅浅边打电话边拿出眉笔,对着镜子仔细勾了勾眉,“这两天有个剧本要谈,因为导演在北城,所以我就提前过来了。”
孟晚一口应了下来:“行,你发个地址过来,我去找你。”
孟晚简单收拾了一下
自己,拿起手机和包就出了门。
纪浅浅定的酒店位于市中心,孟晚打车过去时正好遇上下班点。等她到时,纪浅浅点的菜已经全部上了桌。
“晚晚,这儿。”
纪浅浅定的位置在最里面,两侧靠着墙,另外两侧则是被缠绕着装饰鲜花的篱笆围住。
说起敞座,其实更像是一个迷你包间。
除了送餐的饭店人员外,几乎不会再有人经过。
看到桌上的红酒,孟晚挑眉笑道:“心情这么好?”
“你没开车吧?”纪浅浅拿起已经提前醒过的红酒,拿起酒杯给孟晚倒了一杯放在她面前。
“田恬的车都太高调了,不符合我的贫穷人设。”
孟晚其实并不喜欢喝红酒,从小到大,她喝得最多的就是啤酒。
毕竟冰啤酒配烧烤,绝配。
但在她跟着老板正式踏入了娱乐圈那个大染缸后,孟晚的酒量也就跟着练了出来。
不管是红酒还是白酒,她皆能面不改色地咽下。
最多是每次快到临界点时,悄摸去卫生间一趟。
等她出来后,又能笑盈盈陪着投资商爸爸们再战一轮。
像这种和朋友单纯约着惬意小酌一杯的时候,的确极少。
“我之前很少来宁城,对这边的饮食不太了解。”纪浅浅说道,“我看这家店的评分挺高,所以选了几样它家的招牌菜,你试试看好不好吃。”
“这家店的味道不错。”孟晚脱下外套搭在椅子上,拿起筷子夹了一块牛肉送进了嘴里,“
恬恬挺喜欢这家店,我们之前来吃过不少次。”
“真的啊。”纪浅浅满脸惊喜,笑着说道,“看来这次选对了地方。”
说起田恬,纪浅浅又略显奇怪地问道:“对了,怎么田恬没有和你一起来?我以为你们两个待在一起,肯定会一起来的。”
“田恬这几天回老宅住了,她要陪陪家人。”
田恬从未掩饰过自己家境好的事实。
纪浅浅和她们关系挺不错,自然也知道田恬是个妥妥的小富婆。
听孟晚如此说,田恬笑了笑,眼中染上了几分羡慕。
“还能陪陪家人,真好。”
孟晚刚好伸手去拿酒杯,她看了纪浅浅一眼,拿起酒杯抿了一口红酒入喉。
她问道:“你的家人呢,为什么不回去陪陪他们?”
谁都知道,纪浅浅是童星出道。
既是童星,那她的家庭自然也会暴露在人前。
纪浅浅的父亲是一家百货公司的销售主管,母亲则是一所小学的舞蹈老师。
在纪浅浅进入娱乐圈后,纪浅浅的母亲大多时候都会陪在她身边。
但这次不管是《江湖》试镜还是正式拍摄,孟晚却没有见到过纪浅浅的母亲。
不仅如此,就连纪浅浅身边的助理也没见到一个。
纪浅浅没有立刻回答孟晚这个问题。
孟晚知道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见纪浅浅沉默,她没有去打破砂锅问到底。
就在孟晚想要转移话题时,纪浅浅忽的举起酒杯仰头就灌了进去。
因为喝得太急,还
有几滴红酒渍顺着她的嘴角滴落了下来。
放下酒杯时,纪浅浅的眼角染了红。
她自嘲地笑了笑:“都说爸爸妈妈爱我,但是没人知道,其实我只是他们的赚钱机器罢了。”
加上上辈子,纪浅浅也算是活了好几十年了。
可是当她重来一次时,却发现自己依旧一无所有。
她以为爸爸妈妈爱她,但他们爱的更多的是钱,还有拼着四十多岁高龄,依旧要生下的弟弟。
她常年在圈里打转,看似红红火火,却没有一个能真正交心的朋友。
从小到大,她就像一个提|线|木|偶,沿着爸妈安排好的路往前走。
“其实我知道,他们爱弟弟爱钱都胜过爱我。”
纪浅浅笑了笑,却不知道自己的眼泪正一颗一颗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不停地滚落下来。
纪浅浅从小就是个乖孩子,不和弟弟争,也不和弟弟抢。
她从没怨过,依旧努力想要维持住一个家的平衡,安安分分当一个赚钱的机器。
遇到乔时越后,她满心欢喜地以为自己能够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家。
却没想到,她跌入的是另一个深不见底的深渊。
纪浅浅想了很久都想不明白。
就算自己不是个男孩,就算自己只是个女孩,那也是他们孕育出来的骨血,不是吗?
她为他们赚了那么多钱,给他们买了房买了车,存够了让他们后半生就算不工作也足以养老的钱。
为什么在她那么痛苦地哭着向他们求救时
,他们却能如此狠心地视而不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