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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九十六章 第九十六章
    ◎尘埃落定◎
    恒王早已传令城外的士兵重整旗鼓, 只要中秋宴上谢岐逼着永徽帝退位,到时父子相残,那么他就能坐等渔翁之利了。
    回宫之前, 恒王与恒王妃一番促膝长谈。
    两人年少夫妻, 风里雨里走了几十年, 她看着恒王年少意气风发, 看着他因错失皇位后万念俱灰,又见他开始筹谋, 一步一步走到今日。
    大燕建立家国至今, 已经有了完善的朝纲与律法, 地位之稳固, 无人撼动, 恒王执念太深,但她无法说服。
    “本王忍辱负重这么久,为的就是有朝一日一雪前耻,这本该就是属于本王的位置, 你可明白。”
    “我等王爷平安归来。”恒王妃道。
    中秋宴上,筹光交错, 轻歌曼舞,官员们循序而进,各自落座,永徽帝携手曹贵妃入座,皇后却没有来,而后, 曹贵妃带着女眷们去御园里看灯。
    沈弘之注意到, 这些人里有的带了官眷, 有的没带, 仔细观察,那些成支持太子的老臣们都携家带口,反观那些上任不久的新派大臣则都是一个人。
    而他也从杨公公那里接到一个消息,沈家只一个人能参见宫宴,这不免让人疑惑,还未想通之际,就被其他大臣打乱了思绪,所有人都兴致高昂的举杯致意,说着每逢佳节倍思亲的话。
    谢岐扭头看了看恒王,冷笑一声:“孤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你们看到了吧,恒王今日想要朕的皇位,狼子野心,苍天可鉴,他鼓动太子只是其一,谋划多年,就是在这一日颠覆大燕的朝纲,你们这些大臣里,有几个愿意跟随他的,尽管站出来,朕倒是给你们一个择主的机会。”
    “你蓄意接近孤,想利用孤,把孤当做你的傀儡对吧?”
    “太子你说什么糊涂话。”恒王瞬间气炸了。
    此话一出,引起了一阵的骚动。
    永徽帝端坐在位子上,眼睛看向恒王,面色倒是处变不惊:“朕的身体很好,你莫不是要鼓动太子造反?”
    身边的下属处于好奇,拉着他站在长廊里要看一看,同样好奇的,还有其他的大臣。
    而那些和恒王走到近的大臣们也都惊讶的发现,自己的家眷被曹贵妃迎着去了御园里赏灯,威胁之意昭然若揭,一个也不敢出来。
    城外有本王的三万精兵,只要他手中一个指令,就将包围整个京城,而陛下的禁军,也就一万不到,驻守城外的兵马也要一日才能抵达,只要永徽帝不答应,就武力解决。
    大部分的大臣不知情,御史中丞段世昌首先跳出来:“恒王,中秋宫宴上的酒是不是饮多了,说的什么大逆不道的话,还不叩头谢罪,让陛下饶你不死,好好的中秋宫宴,非得瞎搅和。”
    眼下,没一个人站出来,大伙把目光望向太子,他缓缓起身,看向恒王说道:“恒王结党营私,勾结白阳城的劫匪,加害大理寺少卿魏临,还撺掇孤逼父皇退位,其罪当诛。”
    底下的大臣们早已战战兢兢,当了这么多年的官,安稳日子过着挺好,谁要去跟随恒王。
    恒王此时明白过来,他哪里是懦弱了,他是站在自己对立的一面,他双目猩红的看着谢岐:“你……你给我下套。”
    但想到沈云簌若是知道魏临尸身已经找到,又该有多崩溃,今日前来赴宴,也只是走过过场,正当他与下属商议好准备提前离场的时候,只见太子来到永徽帝的面前,说有有要事相告。
    恒王就要被这个懦弱的棋子给气死了,这个时候犹犹豫豫起来,的确不堪重用。
    这边的谢岐始终跪着,一旁的恒王看着他一言不发的跪着,从自己位置上起身道:“太子殿下,为何不把你的事讲出来,只跪在这里作甚?”
    因魏临的事,沈弘之心情郁闷,昨日去了镇北侯府见了沈云簌,她现在什么也不知道,心情瞧着也挺好。
    “这叫让贤,怎么回是造反呢?”恒王狞笑着说。
    谢岐觉得,逼迫自己父皇退位之事委实大逆不道,即便是演戏,他不想说出口,也想看看恒王狗急跳墙的样子,而此刻的恒王早已急不可耐。
    “既然太子不愿意讲出来,那臣就替太子殿下说出来,皇弟,你身体抱恙多日,怕是无力处理朝政,不如让太子接管,你好颐养天年。”
    “本王并未饮酒,再清醒不过了。”恒王一脸蔑视道。
    “是你先给孤下套。”
    “既然如此,那今日本王就夺回一切。”
    恒王摔了手中的酒杯,几十个埋伏的暗卫跳出来,他们有的扮作太监,有的扮作侍卫,还有舞姬的,暗卫们抽出手中的软剑,护卫在恒王身边。
    只见恒王从一个侍卫手里接过一个鸣镝,朝着天空射去,届时,周围的侍卫连忙护在永徽身边。
    “这是本王千军万马的号令,”恒王脸上闪出一丝狡黠的笑,又朝着离自己最近的太子射去。
    永徽帝眼见行事不对,厉声道:“快,快去救太子,不要管朕。”
    谢岐还未反应过来,就被恒王的鸣镝射进了胸口,他指着恒王道:“你……竟然谋害孤……”
    宫宴届时乱做一团,大臣们躲的躲,逃的逃,而参见宫宴将领们手中没有兵器,只能利用宫宴上的桌椅和茶碗。
    恒王并不担心自己的安全,他身边的人个个都是高手,不比永徽帝身边的差,只要宫门一破,那么他就能站在权利之巅。
    永徽帝不顾身边一切的冲向谢岐,他怎么也没想到,恒王会对他的儿子动手,他的目标难道不是自己吗?
    谢岐倒地不起,嘴角吐着鲜血,他抓着永徽帝的手道:“父皇,儿臣不孝……”
    “这不是你的错,太医,快叫太医……”
    “儿臣有话要说……儿臣只想……让父皇多看一眼,您不喜母后,儿臣担心您连我一起都不喜欢……儿臣想成为……父皇一样的人。”
    恒王呆呆的看着父子情深,他一直以为,谢岐不得永徽帝的喜爱,父子两人早已各怀心思,一个想要皇位,一个似乎是想要废除太子,可如今看,似乎不是这么回事。
    他算准了一切,却忘了,他们再怎么仇恨彼此,也始终是父子,难道皇家不应该是权利之上的吗?
    永徽帝恶狠狠的看着恒王道:“既然你不给自己留退路,那么朕今日就成全你。”
    只见天空一束烟绽放,而后一阵呐喊的声音在皇宫响彻。
    埋伏在皇宫里的士兵从四面八的涌了出来。
    恒王看着领兵救驾的人竟然是襄王,心里暗叫不好,他本还疑惑,为何他没出在宫宴之上,原来在这里等着自己,可眼下重重包围,他身边的人再强悍也无力抵抗。
    谢岐被人抬走后,永徽帝来到恒王面前。
    恒王身边的侍卫也察觉到事情不妙,他们是死士,为了主子,把命交出去,也不能背叛,两方僵持不下。
    周围的大臣们也都战战兢兢,有的劝永徽帝赶紧撤离,有的躲在桌子底下保命要紧。
    “从你养私兵的时候,朕就开始留心了,皇兄是不是以为朕什么也不知道,你知道父皇为何不把皇位传给你吗?”
    “父皇他不过是被你的母妃迷了心智,你那里比得过我,文不成武不就的废物而已,哈哈……”
    “因为父皇知道你会被权利迷惑,你没有爱民之心,心里只有权利,你自私自利,虚伪卑劣,若让你做了帝王,天下的百姓就要受苦了,这是父皇跟我说过的话,我本没想和你争什么皇位,是你自己绝自己的路。”
    恒王依旧不肯投降,即便这些话早已让他内心溃散。
    只听到有人来报,魏大人已经将城外的叛军包围,恒王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哪个魏大人?”
    传信的人答道:“还有那个,镇北侯府的世子,大理寺少卿魏临,也是大燕最骁勇善战的将领。”
    “他不是死了吗?他怎么……他假死……”
    永徽回道:“他不死,怎么让你放松警惕呢,朕也没想到你如此忌惮魏临,你等这一日许久,朕等你这一日也许久。”
    原来,永徽帝什么都知道,篡权夺位还未开始,就已经结束了,但也并不是什么也未做,他杀了太子,也没让永徽帝好过。
    城外谢安被伏击,火光中看到身穿铠甲的将领拿着手中的长枪,将他的头盔挑了起来。
    “拿着郡王的头盔,速速送到宫里去。”
    谢安已经无力抵抗,直接竖起了白旗,他若不投降,只会死伤更多。
    恒王始终不敢相信,直到看到谢安的头盔,才放弃了挣扎。
    大臣散去后,沈弘之没有离开,这时候的永徽帝正因太子而悲痛,不能打扰,他问了永徽帝帝身边的杨公公,得知魏临在城外伏击了恒王的士兵,才真的放下心来。
    一夜之争,恒王与谢安被关进牢里,恒王妃得知实情后服毒自杀。
    这世间于他而言也无留恋,他想要永徽帝赐一杯毒酒,走的体面一些,又想要永徽帝放过儿子谢安,留他个性命,毕竟这一切都是他一手谋划,而谢安也只是听命办事。
    “太子如何了?”恒王问。
    “如你所愿,太子至今昏迷。”
    “杀了我,那就一命偿一命。”
    “杀了你千万次,也无法一命偿一命,你勾结劫匪,暗中搅合朝堂之事,劫走朝廷的军粮,想方设法的除掉朕的心腹大臣,别以为朕不知道,之所以忍你到现在,就是想要将你所有的势力一网打尽,让你永不翻身。”
    恒王觉得,或许他真的看错了眼前的人,那个当初最不起眼的皇子,城府比自己还要深,他比自己还要会用人,也比自己更能忍。
    一切都已尘埃落定,永徽帝从牢狱里出来的那一刻,整个人异常疲惫。
    虽然将恒王擒获,但他也损失惨重,谢岐危在旦夕,黎明时分又有人来报,说昨晚谢琰得知外面有叛军,带着一支兵出了皇宫,与城外叛军抗衡时,也受了重伤。
    他膝下六子,只有三个活了下来,最小的那个常年离不开药,年纪又小,难道要弄到后继无人的境地。
    城外,魏启忱马不停蹄的赶往昨晚的战场上,一番打斗,虽然没有横尸遍野,但也死伤无数,到处一片狼藉。
    终于在一群正在清理战场的士兵里看到魏临。
    魏启忱在宫里认领魏临的遗物时,就发觉许多可疑之处,那双官靴,明显比魏临的小一些,腰间玉带銙也与他身份不符,这些糊弄别人可以,糊弄他不行,于是那天面见永徽帝和一些大臣的时候,他也豁出了老脸,呼天喊地的哭了一阵。
    永徽帝安慰他时,也是轻描淡写,这就让他更笃定心中的想法。
    虽然知道魏临活着,但见到人时,心里的也是抑制不住的欢喜,拍着魏临的肩膀,不知说什么好。
    魏临跪下来道:“让父亲担心了。”
    “为父怎么会不理解你,只是你这样苦了你媳妇了,我来时,家里人正请稳婆呢,应该快要生了,这里交给我,赶快回去吧。”
    魏临紧锁眉梢舒缓一些,交代温言一些事后,就骑着马儿朝着京都城里奔去。
    此时晚霞漫天,马儿穿过枫叶林,引得地上的枫叶翻飞,随着魏临一起离开的士兵早已追不上了,只能看着他红色的斗篷与枫叶林融为一体,慢慢消失不见。
    赶到镇北侯府时,已经是深夜,魏临想要立即来到沈云簌的身边。
    但自己刚从战场上回来,觉得一身晦气,来到长易住的房里,准备先把自己洗洗再过去。
    魏临的出现,把长易吓了一跳,他手里的物件全都掉了,上前两步又止步道:“世子,您回来了,您是不是不放心少夫人生产,您放心,已经请了三个稳婆,都是熟手,您就放心吧啊,等回头不忙了,我一定会多给您烧一些纸钱。”
    魏临气的直接走到长易面前,揪住他的耳朵道:“你以为我是鬼是吗?”
    长易道:“您不是吗?”
    感觉到魏临手上的温度,长易喜出望外,又说道:“奴才就知道您没死。”
    “赶紧备水,我要沐浴,不能这么去见夫人。”
    长易忙吩咐两个小厮去做,又提醒魏临,勿要直接去见沈云簌,以免吓到了人。
    魏临觉得有道理,沐浴后,方来到后院。
    或许正直夜晚,他的出现吓的北院一众丫鬟和婆子们惊叫连连。
    唯有元氏慌忙上前,仔细查看他有无受伤,今日魏启忱离开时,就将魏临在城外伏击恒王叛军的事告诉她,又赶上沈云簌肚子有了反应,来不及告知,这府里,也只有她一人知道。
    已经是后半夜了,沈云簌听着稳婆的话,可孩子依旧未生出来,阵痛的次数渐渐多了起来。
    魏临站在窗子前,每隔一阵就听到沈云簌的痛苦的□□,他也跟着捏了一把汗,比战场上厮杀还要让人提心,都说女子生个孩子就是走了一趟鬼门关,果真是这样。
    本想进房里看一看,元氏和妙圆劝他不要去,怕他把人给吓到了。
    直到黎明时分,听不到房里的声音后,魏临撑不下去了,不顾阻拦,快步来到房里,只见床上的沈云簌发湿透,脸色苍白,整个人像是从水里泡过似的,虚弱的样子让他心急如焚,却又不知如何帮她。
    而沈云簌痛得已经失去了知觉,她觉得生不了这个孩子了,只听到耳边有魏临的呼唤,她努力睁开眼,果然看到了魏临,努力冲着魏临笑:“夫君,你是不是来接我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