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8读书网 > 表姑娘可不能什么都信 > 第三十五章 第三十五章
    第三十五章 第三十五章
    ◎看够了吗◎
    事情败露后, 永徽帝拿他和沈弘之比较一番。
    此次沈弘之去乌和镇,重新规划修筑河道的路线,大大缩减了开支, 说沈弘之是栋梁之才, 说他是个庸才, 说沈弘之清廉之官, 说他朝廷的蛀虫,这一笔账, 早已暗暗记下。
    如今他被革职在家, 整日沉浸在郁郁寡欢之中, 本想出门散散心, 饮上几杯小酒, 排解一下忧愁,却不想,这沈家人似乎和他杠上了,到处阴魂不散, 连出门用膳,也都能碰见沈家的女儿。
    瞧着这位姑娘衣着、气度, 和那些个高门闺女无二,想来也是费了不少的心力和财力,就像房里精心培育的,若是这折了,那育之人该有多难受。
    “这口恶气不出,难以消我心头只恨。”郑成均紧握着拳头, 镇北侯府的人他要忌惮三分, 可一个沈弘之, 他从来就没有放在眼里, 当下,决定做一件令人无比痛快的事。
    这厢的人已经酒足饭饱。
    魏惜想在这偌大的南楼看一看,楼下有饮茶吃果子的地方,还有一位说书的先生,故事讲的事绘声绘色,魏惜想去瞧瞧,可惜被魏临直接否决了。
    他们该回去了,随即从三楼下去。
    一楼的大堂人满为患,除了来这里用膳饮茶听曲的,还有卖货的货郎穿梭其中,堪比热闹的街头。
    魏临回来的路上让人简单处理了一下后背与脖子上的伤口。
    沈云簌来到内室,轻手轻脚的的绕过屏风,慢慢的挪到床边,隔着青色纱账,隐约看到裸着后背的魏临,他趴在床上一动不动。
    “那表姑娘就进去吧。”
    沈云簌抬眼,看到挡在自己前面的魏临,心底发颤:“表哥。”
    可她已来不及躲避,千钧一发之际,只被人一挡在身前。
    “从您来府上没一会就来了,想看看你的伤势怎么样了。”
    犹豫了一下,她还是撩开纱账,看看后背伤成什么样了。
    可经此一事,放觉得是她想错了,若是那一罐热油到了她的脸上,那么这辈子就毁了。
    魏临起身,想要拿一件里衣穿上,却被长易制止道:“您背上的血泡刚挑破,若是穿上衣物,就和伤口黏在一起了。”
    “那你跟她说,明日再来。”
    沈云簌看着离开的背影,半天没有缓过神来,那么热的油,即便隔着衣物,也定会伤到了人,他不先赶紧去看郎中,却想着先去抓人。
    她那么在意男女大防,又是深夜,想来不合适,留在这里,应该是觉得替她挡了热油,心有有愧吧。
    魏临救了她的命,她拿什么来还?
    直到长易过来,告诉他,魏临已经处理完伤口,已经歇下来,要她回去。
    进了府门,见妙圆和一位郎中迎过来。
    说着,就朝着泼油之人的方向追去。
    沈云簌有些说下去,道歉自责的话此刻显得苍白而无力:“我能为你做些什么。”
    不等她查看伤势怎样,魏临解了身上的披风,并交代她:“你们和魏惜赶紧回去,这里不宜久留。”
    就在这时,魏惜身上的玉佩被一毛头小子扯下,拿着就往人堆里跑,魏惜忙追赶。
    沈云簌忙放下纱账,背过身去,心虚道:“表哥,你没睡?”
    沈云簌蹲在床边,隔着纱账问:“你是不是很痛很痛?”
    于此同时,迎面一个蒙着面的女子提着一罐油,朝着沈云簌泼了去。
    掌柜的也来询问情况,一时间,大堂里乱的很,
    沈云簌拉着魏惜赶紧离开了,这是有人刻意报复,此人就是冲着她来的,什么偷玉佩的小贼,想必都是一伙的。
    触目惊心的一幕,让沈云簌倒抽了一口凉气,后背是大面积的烫伤,顶着这样的伤口,他竟然直接去追人了,一点也不顾惜自己的身体。
    沈云簌让管家先把郎中请过来,若魏临回来,先给他看看伤势。
    回到北院,郎中仔细查看一番,好在隔着厚厚的衣物,伤的只是皮肉,先给魏临用了一些特制的药膏抹上,又写了一副方子,忙完一切,已经是深夜了。
    “有一点,这点伤不算什么。”
    等了将近一个时辰,听到魏临从外面来的消息,并让妙圆回话,说他身体无碍。
    沈云簌在小厅里等了许久,脑子里一只回想着魏临挡在她前面的那一幕,他过来时,也紧紧的把她揽进怀里,她是一滴油都没有沾到。
    魏临从纱账里伸出一只手,沈云簌把一旁的茶水递过去:“要喝水是吗?”
    他今夜怕是都睡不着了:“嗯。”
    从来没有一个人像父母那般护着自己,他以为魏临只是贪图一时,时间久了,那份执着也就不会再有了。
    魏惜已经拿到了自己的玉佩,回来就瞧见一滩热油在沈云簌面前,除了魏临,周围的两三个人也被油溅到一些,捂着脸又哭又叫的。
    魏临趴在床上,此刻安静下来,身上的痛意才一点点的袭来,慢慢的痛的让人他抓心挠肺。
    “她何时来的?”
    “我能不能看看他的伤,就一眼,悄悄的。”若不看到,今晚必定是一夜难眠。
    听他这么一说,沈云簌就更自责了:“都是我不好,今日本就不该出门的,害的你受了伤,那人是冲着我来到吧,表哥,我……”
    “看够了吗?”床上的人转过脸。
    往昔对魏临的那些看法,如一道屏障,就在今晚瞬间瓦解。
    身边的三个丫鬟也追了过去,沈云簌看向魏临,想问他怎么不去帮魏惜。
    “世子,表姑娘还在外面等着呢。”长易道。
    油四溅,惊叫连连,而那罪魁祸首丢掉油罐,逃之夭夭。
    “给我你的手。”
    沈云簌把茶碗放下,有把手伸过去,被魏临攥的紧紧的:“这样,一点就不痛了。”
    “……”
    魏临眯着眼睛说:“泼油之人已经抓住,此人是个亡命徒,故意扮上女装,混淆视听,这几日你不要出门,也别把此事告诉沈大人,害他为你担心。”
    “我明白。”
    “救你,不是为了让你感激我,也不是为了让你答应嫁给我,而是我愿意这么做,不要自责,也不要愧疚,这么一点伤,对我来说真不算什么。”
    魏临说的风淡云轻,沈云簌把纱账撩开一些,反正都已经看过了,隔着也没意思了。
    再看他背上的伤,心里还是不由的咯噔一下。
    “害怕就不要看了。”
    “不是害怕,只是觉得自己很不好,连累了你。”
    “这只是一场意外,错的是泼油之人,不是你。”
    沈云簌觉得鼻尖酸酸的,这个时候,他没一句责备,反而还安慰她。
    他有狠厉的一面,亦有温柔的一面,从他拧紧眉头的面容看,身上一定很不舒服。
    此刻,魏临想要什么要求,她都会答应,可良久过去,也只是安慰她。
    虽然有些舍不得,但魏临还是松了手:“时间太晚了,早些回去歇息,这件事想不要告诉祖母,魏惜那边我已经打过招呼了。”
    “表哥,那我明日来看你。”
    沈云簌起身,提着裙摆悄悄的离开。
    翌日一早,沈云簌去了福安堂,魏老夫人见她面色不佳,以为没有休息好,就让她早早的离开了。
    她先去落湘院,取了秋蕊熬制的药膳,和妙圆一起来到北院。
    此时魏惜也在,因当时她和丫鬟们都不在场,还以为哪人是冲着魏临去的,一直问他是不是得罪了人,想要找那些人报仇。
    魏临被这个多嘴的五妹妹吵得头疼,“我就是大理寺的,这个仇我自己报,还有,这两日你不要来烦我。”
    本想表示一下自己的关心,可魏临的那句话都让魏惜气的抓狂:“我就那么惹你心烦吗?”
    “只是想耳边安静一些,这里什么都不需要。”
    既然这样,那她往后就不来了,魏惜刚出房门,见沈云簌过来,她身后的妙圆提着一个食盒。
    “四哥他现在正烦着呢,咱们以后少在他面前晃,走吧,表姐,别打扰他休息。”
    “那我也要把这一晚药膳送过去,补身体的,有助于伤口愈合。”
    魏惜发现,她这个堂妹还没有表妹贴心,昨日去街上,处处都能感受到魏临对沈云簌的照顾,此刻看来,她才像个外人。
    “那你去送吧,我先走了。”
    今早两个司直来禀明昨日情况,在南楼附近,若想早些□□的勾当,极为容易,而后背之人是谁,还是个谜团。
    像这种买凶害人的事情,一般正主都不会露面,即便所有的刑具都用了,也问不出什么,从昨日到今日,他一直都在思考着一件事,从魏惜的玉佩被抢,到泼油也就片刻的时间,想来背后的行凶之人是认得他们的,故意避开魏惜,目标就是沈云簌。
    这个推算的结果,让他不禁担忧起来。
    沈云簌提着食盒进了房里,魏临已经起身,身上搭了一件里衣,他坐在一张榻上,面前的小案子上放着一摞厚厚的案宗。
    “表哥,你在忙吗?”
    “不忙。”
    魏临转脸,见沈云簌面色有些苍白,想来她昨晚也未休息好。
    “这是今早秋蕊熬的药膳,方子是从一位郎中哪里求来到,喝了它,伤口会愈合的快一些。”
    说着,沈云簌已经盛了一小碗药膳,她本想放在小几上,但小几上有案宗,于是把碗直接递给魏临。
    魏临摇头拒绝:“我的肩膀一动就疼,算了,不喝了。”
    若魏临不早些好,她心里就更愧疚了:“要不,我喂你吧。”
    “……”魏临暗自窃喜,面上却摆出一副难为情的样子:“你行吗?”
    “表哥是怕我做不好伺候人的事吗?
    魏临才发现,沈云簌现在一口一个表哥,叫的极为亲切,竟然亲自喂他,这好像是梦里才有的,后背上的痛意提醒,一切又都不是梦。
    沈云簌坐在榻边的方凳上,用勺子舀了小碗的药膳,递到了魏临的嘴边。
    魏临尝了一口,眉头紧跟着皱了一下。
    “烫吗?”
    “嗯,有些烫。”
    再舀一勺后,沈云簌轻轻的吹了吹,做的认真仔细。
    魏临起初心里是很兴奋的,也要借机表达一下自己的心意,可他转念一想,她忽然的改变,也只是因为救了她才这样。
    恩情和感情可不一样。
    人性都是贪婪的,他也一样,他希望这份恩情,快些转变成对他的感情,虽然因此受了伤,可今日是个良好的开始。
    “你这么做,只是因为我替你挡了一下吗?”
    沈云簌把最后一勺药膳送进魏临口中,说道:“不全是,阿簌希望表哥早些好起来,只是希望你好。”
    因魏临衣物单薄,故房里的炭火烧的很足,房里很是暖和。
    沈云簌穿着镶着兔毛缎面绣袄,待得时间久了,感觉有些热,她收了小碗,正要走,却被魏临抓住了手。
    “你要走?”
    “只是把小碗放到案子上。”既然他想留,那就多和他说会儿话,也能分散魏临的注意力。
    魏临松了手,手臂撑在一旁的软枕上,身上的雪白柔滑的里衣也随之敞开一些,漏出胸口的结实的肌肉。
    沈云簌看了一眼后,忙收回眼睛觉得现在的气氛和方才不一样,魏临眼神比这间房里还要热。
    他姿态慵懒,神情柔和,鸦羽般的眼睫微微眨了眨,眼眸似是夏日午后云卷云舒的一方晴空,头上的发也梳的略微潦草,几缕碎发挂在额前,随意又慵懒。
    魏临这般瞧着,倒是挺迷人眼睛的。
    沈云簌不敢再多看,怕被魏临发现了,只故意的打量着他的房间。
    他的房间很大,只是里面的物件太少,显得十分空旷。
    沈云簌看了一圈,直到和魏临目光撞在一起,她笑了笑:“表哥,要不我还是走吧,明日我再来给你送药膳。”
    魏临点了点头,得到示意后,沈云簌提着食盒离开了。
    方才魏临看她的时候,心跳莫名快了不少。
    申国公府,郑成均坐立不安,他没想到魏临会做出这番举动。
    直到随从外面回来,并告知他所有的事宜都已平息,魏临有伤再身,做不了任何事,即便抓到了人,也查不到是谁。
    毕竟暗地里交易时,对方都蒙着脸,谁也不知道是谁。
    那日,郑成均喝了一些酒,也是有些昏了头了,不过事情已经做了,魏临和沈弘之没有却别,他一样恨的牙痒痒,只是忌惮整个镇北侯府,不敢硬碰硬。
    “爷,您别怕,出了事,奴才替您担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