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8读书网 > 不该捡回那个废太子 > 第三十章 醒来
    第三十章 醒来
    听见“好转”, 马六先是恍惚了片刻,接着便冲了出去。
    没过多久,马六又匆匆回来, 身后跟着储南,还有其他一些弟兄。
    储南一入内, 就看见殿下从床铺旁边站起身, 自己几乎要弯下腰去。
    “储大夫。”沈宴清率先开了口,“先过来看她。”
    “诶。”储南应了一声, 赶忙上前, 先凝神观察了片刻, 再把脉, 问道, “上个时辰有吐血吗?”
    “没有!”马六连忙回答。
    储南道:“脉象看, 是在好转。”
    马六有些急道:“可是药都没吃,怎么会……”
    储南沉思片刻,回答道:“或许小姐吉人自有天相。”
    虽如此说,但储南直觉,是殿下在其中帮了忙。
    接着他又一拍自己的脑袋:“嗐,哪有这么快。”
    “好。”沈宴清应道,“待小姐苏醒,我再走。”
    马六又问:“真的没事吗?会不会看错了?”
    沈晏清抢先接道:“多谢大夫。”
    回回沈宴清都会被他弄得十分紧张。
    他扯了扯嘴角,往旁边的空处走,不想同他们一般争抢。
    昨日殿下离开时神色焦躁, 而今日却平静多了。
    沈宴清忽然迟疑,明白过来,婚约一事,连马六都不知道。
    什么也没做的储南连忙道:“其实……”
    沈宴清没回答,算是默认。
    他摸不清小姑娘是不是好了,总是问身旁的沈宴清:“看看,小姐是不是要醒了?”
    沈宴清抿了下唇瓣。
    “小姐真的能好起来?”屋内有人高声问道,接着也走上来朝储南鞠躬,“多谢大夫。”
    储南望向沈晏清道:“这位兄台也会看病, 不如请他一起来确定。”
    依次的感谢之声不绝于耳,储南红着脸道:“应该的。只是小姐吐血,身子亏空,还需要喝些药进补。”
    “既然不是大事,你就留下来。”马六苦口婆心地相劝,“难道你不想看小姐醒来吗?”
    是先前跟着白桃的人,认得他:“你不是走了吗?”
    过了一会儿,忽然有人意识到什么,问道:“阿枕?”
    “好。”
    马六道:“虽然我不知道你和小姐之间是有什么事,但我知道,小姐一向是嘴硬心软,一下就哄好的。”
    沈宴清被挤出了圈外。
    来之前,他已经想好对策。
    “应该的。”马六忙道,“白老爷说,只要能治好小姐,什么药都可以,您尽管放心。”
    刚出了屋门,就同马六碰上面,对方诧异地问:“又要走?”
    沈宴清先是僵了一下,将预先准备好的说辞说出来:“我怕小姐不高兴。”
    储南又交代了几句,马六就恭恭敬敬地送他出去。一部分人跟着他去送大夫,另一些人跟进屋中,围到床边看白桃。
    马六转过身来握住储南的手, 连连鞠躬道:“多谢大夫,多谢大夫, 大夫是神医妙手,再世华佗……”
    他太高兴了,都有些语无伦次。
    原本不该怀疑大夫, 可他着急, 也顾不得那么多了。
    马六当即心中一喜:“看过了,他看过了, 小姐是真的要好了……但是小姐怎么没醒?”
    那药的具体效果他不知道,也不知道她何时能醒过来。说到底,也是因为他,白桃才有这场无妄之灾。
    马六几乎是寸步不离,坐在白桃的床榻边,不时给她掖被角,总怕她热着或凉着。
    听见这句话,沈宴清才有些迟疑。
    沈宴清回答:“来看小姐。”
    *
    为了等白桃醒来,一群人轮流日夜看守。
    他的唇角僵了一下,道:“也不是大事。”
    果然,对面的人恍然大悟道:“原来你是惦记小姐。”
    接着那人也不再问,转而道:“你说是不是因为咱们这两天在外面祈福有效果了,都没用药,小姐就好了。”
    另一人接话道:“我早说了菩萨灵得很。”
    “不等小姐醒来再走么?”马六问。
    真菩萨沈宴清看了他们一眼,什么也没说,往门外走去。
    结果,两个人看了半晌,鸦色的眼睫还一动不动。
    没醒。
    意识到这一点,马六总是会重重地一叹,然后问他:“你说,小姐什么时候能醒?”
    沈宴清数不清多少次面无表情地将她的手腕接过,开口道:“如常。”
    脉搏恢复了,但人还没醒。
    不得不说,东海国弹丸之地,却能做出此种毒药,属实稀奇。
    当日晚上,白娄回来了,坐在床铺边将白桃的情况仔仔细细地问了个遍。
    马六说不清,只好由沈宴清一一代劳。
    几日不见,沈宴清能发现,白娄衰老了许多。
    接着,两日内,白桃的两个哥哥依次从外地赶回来,一进屋便问及情况,沈宴清一一回答。
    这几日,几乎让沈宴清将这辈子说的话都说尽了。
    原本他就不耐多言,自认为有些话不说出口,下属就应该明白。若有不明白的,便是不堪留用。
    不过他知道,白桃的父兄也是担心她,才会一遍又一遍地询问同样的问题。
    第三日一早,沈宴清照例坐在白桃的床榻旁,看马六拿帕子给小姑娘擦汗。
    昨日夜里被子盖得太厚,弄得她出了些汗。
    天还没亮,白桃的二哥白桥就走进屋中,问道:“怎样了?”
    沈宴清顿了一下,才道:“还未醒来。”
    这句话他说的犹豫,总觉得有些过于残忍。
    索性白桥倒很乐观,走到小姑娘的床边嘟囔道:“快起来吧,再不醒二哥给你带的大闸蟹就没有了。”
    沈宴清:“……”你似乎是想把她气醒过来。
    白桥看了一会儿,小姑娘还是没反应。青年忽然沉默,就这样站在床边,看了半晌。
    沈宴清见状,出声宽慰道:“她很快就会醒。”
    白桥应了一声:“嗯。”
    “一共有八只蟹,昨日我和爹爹和大哥一人吃了一只,今日你再不起,我们就把你的那份也吃掉。”白桥狠狠地说道。
    沈宴清:“……”
    白桥说完,又凝神看着小姑娘,没见反应。
    几乎是放弃了,白桥在她的床铺边坐下,如这几日一般,静坐。
    没过多久,忽而感觉衣角一动。
    白桥以为有虫,毕竟在山里被虫爬过皮肤也是这样极轻的触感。所以他下意识地拂开,只听“啪”地一声。
    “……”
    一时寂静。
    马六看着白桃的手背泛起红来,忽然反应过来:“小姐?”
    小姑娘强睁着的眼睛一下就红了,生平第一次被这样打。
    这日子没法过了!
    白桥当即抓了她的手过来轻抚,哄道:“不疼不疼。”
    白桃慢慢清醒过来:“二哥?”
    “人都没认清呢,就记得吃了。”白桥的手指再她脑袋上点了两下,又问:“现在有没有不舒服?”“有。”白桃小声道,“想吃蟹。”
    白桥失笑,这几日把大家急疯了,结果她醒来不管不顾,只知道吃。
    “你放心吧,都有呢。”白桥失笑,温声道,“带了很多回来。”
    沈宴清开口道:“螃蟹性寒,体虚时不可食用。”
    听见了熟悉的声音,白桃下意识一愣,而后朝一旁看去。
    青年背着光,长身玉立,目光相对时似乎也愣了一下,接着她走上前来:“我再把一次脉。”
    白桃抿紧嘴唇,语气平淡:“你怎么回来了。”
    沈宴清面色微僵。
    “小姐不知道,这几日多危险。”马六给白桃解释道,“那日回家路上,我们一众都遭了劫,之后小姐就昏过去了,吐血了好几日,可把我们急坏了。”
    “阿枕也是放心不下小姐,所以才回来的。小姐生病时,他也旁守了好几日了。”
    白桃眼前一亮:“真的吗?”
    沈宴清扯了扯嘴角,马六有些夸大,但他并未出声否认。
    小姑娘当即伸了白腕子来,沈宴清上前把脉:“已无碍。”
    白桃高高兴兴地收回手,问他:“你这次回来,还走吗?”
    沈宴清回答:“既然小姐已无碍,那枕某就告辞了。”
    小姑娘的眼睛一下子黯然失色。
    白桥揉了一把她的头发,嗔道:“就问别人,也不问问你二哥。”
    小姑娘“哦”地一声,接着就把脑袋埋进白桥的肩,显而易见不开心。
    白桥无奈,转而问沈宴清:“是有急事要走?不如留下来吃饭,我们家还没有好好谢过你。”
    沈宴清回答道:“不必,身有要事。”
    白桃扭过头,哼道:“让他走,谁稀罕他回来!”
    白桥又揉了一把她的脑袋,纠正道:“不可以这样说。”
    他最严厉的话也止步于此了,接着就朝沈宴清道:“这几日你忙前忙后,实在辛苦。虽然你可能不图什么,但让你空手离开,传出去,于我们声名有损。”
    马六帮腔道:“是啊,你多留一日,我们好好谢谢你。”
    沈宴清唇角僵了僵,他们山匪还挺讲究。
    正说时,白娄和白桃的大哥白樟带人进来,看到白桃醒过来高兴不已。
    白家人把白桃的床铺围了个水泄不通,问七问八,又去找来大夫。
    储南确认白桃无事,重新开了药方,众人才安心下来。
    白娄提议得庆祝一下,便吩咐人去采买。转而又走到沈晏清面前,恭敬道:“这几日多谢枕大夫照顾。”
    “这里是十两银子。”白娄将准备好的包袱递给沈晏清,“一点心意。”
    十两银子,足够一个普通人家过一年。
    沈晏清下意识拒道:“不必。”
    “这几日我们都看在眼里。”白娄道,“我们家的规矩如此,请大夫收下。”
    一旁的白桃突然出声道:“收下以后,就要走了吗?”
    白娄和沈晏清一齐看向白桃。小姑娘别过脸去,极不情愿似的:“这谢礼就当做是你的盘缠,免得你走不到镇州去。”
    白娄顺水推舟:“你就收下吧。”
    既然如此,沈晏清便不再推拒,将十两银子收下。
    一旁,身为大哥的白樟一眼能看出白桃的不高兴,便捏了一把白桃的脸蛋,道:“都是汗。”
    “有备好的热水,先去沐浴吧。”
    白桃躺了几天,确实不太爽利,便爬下了床。
    临去沐浴之前,白桃看了沈晏清一眼,最后什么也没说。
    白桃沐浴,马六空闲下来去睡觉。
    沈晏清意欲离开,又被白桥拦住。
    “别走的那么急。”白桥笑嘻嘻地道,“留下来用个饭再走吧,也算是感谢你。”
    沈晏清终于知道白桃是跟谁学的。
    他没有那么迫切要离开,也想趁此机会再观察一番,索性同白桥一起在屋子里坐着。
    “枕大夫是哪里人?”白桥问。
    沈晏清下意识警惕起来,回答道:“以前在浥州生活。”
    “浥州我常去。”白桥似乎来了兴致,“浥州哪里?”
    “川安城。”
    “怎么要去镇州?”
    沈晏清回答:“枕某自小跟着外祖父生活,学了些看病的法子,后来跟着商队背井离乡,在浥州落脚。年初接到家书,说外祖父病重,所以回去。”
    白桥若有所思。
    不一会儿,有人走进来,对白桥道:“段家小四爷来找小姐。”
    白桥道:“就说小姐不方便见。”
    沈晏清心中奇怪,很快明白,白桃上次就是在平吉楼出了事,白家维护女儿,便会跟段家翻脸。
    对沈晏清来说,这是好事。
    那人离开后,白桥又问沈晏清道:“枕大夫看起来年纪不大。”
    沈晏清笑笑,不答。
    这番试探的确有些奇怪。
    白桥不依不饶,继续问道:“枕大夫还未成亲吧?”
    还不等沈晏清说话,白桥就补上原因:“否则见外祖父,不可能不带妻儿。”
    沈晏清反问:“白兄何意?”
    “没什么。”白桥笑了笑,“就是想为枕大夫介绍一门婚事。”
    “你看我家小妹性子天真活泼,貌如珠玉,枕大夫可有意迎娶?”
    不愧是白家兄妹,前后没通气,居然想到一块去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