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8读书网 > 当病美人被困在权谋文里 > 第二十八章
    第二十八章
    容溪听说过前朝的风波, 但不知道自己父亲这样一个无实权的文官也会牵扯其中。
    他将信慢慢撕碎,又一片一片放在燃烧的烛台上。
    他扬声道“阿桥给我准备衣物和琴。”
    阿桥愣了下,连忙去寻, 找到琴后又看向容溪“少爷, 还是穿灰袍吗?”
    容溪微顿,“把那条月白啄银的袍子拿出来吧。”又看向翠觅, 道“今日将我脸上的痕迹画的浅淡一些。”
    二人对视一眼,皆低头应是。
    容溪收拾妥当,便抱着琴前往太极宫。
    守在门口的李福全看到容溪却很是讶然, 心道,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这位终于肯争宠了?
    容溪浅笑颔首“见过李公公。”
    宋郎君的视线一直在棋盘上,没有分予容溪分毫, 崇德帝也只是看他一眼,又落下一字,道“怎么抱着琴来了。”
    李福全忙道恭喜, 不过指指屋子, 小声“公子今儿来得不巧了,宋郎君正在宫里呢。”
    崇德帝落下棋子,笑道“想赢朕可没那么容易。”
    一曲毕,崇德帝和宋莲之的琴还没下完,宋莲之捏着棋子,踌躇不定,嘟囔句“怎么停了,还没下完呢。”
    容溪道“臣子近日刚学会一首松风阁,就想着弹给皇上听听。”
    李福全看到有小内侍端着茶盘准备进殿奉茶,赶紧拦着抢过托盘, 对容溪和善笑笑“哪能让公子在门外等呢,皇上知道还不知心疼成什么样, 老奴进去通传一声,公子且等着一会儿。”
    崇德帝头也不抬,晃了晃手上的玉串,道“再弹一曲吧。”
    容溪点头笑道“是好了许多。”
    宋莲之也不躲,只是温柔小意的看着崇德帝,嗔道“没意思,皇上总是能猜到莲之的心思。”
    李福全进去一会儿就出来了,连道“容公子, 快请。”
    崇德帝略有宠溺点了点宋莲之的额头“你啊你,怕不是就想听曲了。”
    容溪垂眼敛下情绪,浅笑道“既然郎君也爱听,那臣子就献丑了。”
    李福全赶紧喜笑着不敢当,上下打量一眼容溪,满眼惊艳“难得见公子穿的如此锦绣, 真真是让人眼前一亮。”又注意到什么, 惊道“公子的脸怎么觉得好的差不多了?”
    琴声如山泉顺着石阶汩汩流下,宋莲之落下一字,看到崇德帝正神色莫测的看向低头抚琴的人,手中捏着棋子也不动。
    容溪低声道是。
    拿他当唱曲的戏弄?
    “有劳李公公了。”
    容溪想了想道“那我便等一等吧。”
    宋莲之故作不知,道“皇上该您了,再不下,可别让莲之赢了去。”
    容溪进来就见着崇德帝正和宋郎君对弈。
    “那便弹吧。”宋郎君看了眼朝他看过来的崇德帝,温和笑道“莲之陪皇上下棋,容公子为皇上抚琴,两不耽误,更显雅兴。”
    然而一曲接着一曲,直到太阳西沉,宫人掌灯,二人的棋才堪堪下完。宋莲之叹气“头一遭能与皇上手谈如此之久,还以为莲之能赢上一回,那成想还是被皇上杀的片甲不留。”他又想起什么,看向容溪“容公子?弹了这些个时辰累坏了吧?”
    容溪用宽大的袖袍遮住手,脸色也有些许苍白,莞尔笑道“臣子无事,只要皇上和郎君尽兴即可。臣子此次前来就是为了给皇上弹上一曲,既已完成,那臣子告退了。”
    他没有等崇德帝说话,深深作揖,便欲转身离去。
    果不其然还没走出几步,就听到崇德帝冷冷道“给朕回来!”
    容溪在原地停留几秒,转过身来,满是粉意的眼睛已经蓄着一汪泪水。
    他今日穿得极为俊秀,这世上怕是没有一人比他更适合穿白色,尤其是那惊为天人的美貌似已恢复七八分,一举一动,更有清冷娇媚之感。
    崇德帝眉心一蹙,厉声道“弹个琴就委屈成这样?朕平日是不是太骄纵你了。”
    容溪抱着琴赶紧跪下,动作幅度太大,手里的琴忽然脱落,慌忙去拾,就露出一双血肉模糊的手。
    崇德帝眼神一凛,俯身去扶“手怎么伤成这样?”
    容溪不语,眼泪在眼圈打转,忍着痛将琴抱在怀里,起身就要走,那成想却被崇德帝紧紧揽在怀里“好了,好了,朕错了还不行,让你受委屈了,你想怎么罚朕都行。”
    宋莲之听的心头一跳,这,这还是那个喜怒无常的皇上吗?
    崇德帝见容溪紧紧抿着嘴不说话,眼泪却吧嗒吧嗒的往下落,安抚的揉揉他的掌心道“快随朕起来,朕叫太医给你瞧瞧。”
    “瞧什么?”容溪收回手,哽咽道“反正这手也是废了,我不要了就是……”
    “又说胡话!”崇德帝小心翼翼的抬着他的手,生怕他又伤了自己,厉声呵道“李福全,把太医请来!”
    在外面听了一下午琴的李福全早就料到这个场面,忙指挥着内侍去请太医。
    崇德帝扶着容溪往榻上走,路过宋莲之时,只落下一句“莲之且回宫歇着吧。”
    宋莲之应是,抬头时正好对上了容溪的脸,他看到那张姣好的唇动了动。
    宋莲之面色铁青的出了太极宫,看着门口的李福全忽然站定,冷冷道“李公公,你都是宫里的老人了,这宫里的规矩怎么都忘了?本宫伴驾时,怎可让旁人进来。”
    李福全苦笑一声“郎君,那,那容公子岂是旁人,可是皇上如今的心尖人,老奴哪敢让人家在大太阳底下等着?”
    “老奴感念你对德喜的照顾,也提醒您一句,皇上和容公子之间的事,您最好不要参与,到时候殃及的还是你自己!”
    宋莲之眼底划过狠色,复又恢复,抬头笑道“谢公公提醒,德喜如今在御厨房如何?”
    “劳烦郎君想着,那小子如今在御厨烧火,平时捡点贵人的剩菜,吃得倒也肥头大耳。”
    宋莲之虚伪笑着点点头,待往自己宫中走时,终于反应出容溪的嘴型。
    “贱人,你给我等着。”
    .
    崇德帝看着容溪包裹的严严实实的十指,道“可饿了?”
    容溪侧了侧头,犹带哭腔“臣子弹琴弹饱了。”
    崇德帝一噎,道“朕也不知,”他一顿,“罢了,此事是朕迁怒于你。”
    容溪吸吸鼻子,道“什么事?”
    崇德帝紧紧盯着容溪的眼睛,冷声道“你可知朕半月前为何禁足太子?”
    容溪心下有了猜测,却只道“皇上是为了给臣子出气?”
    崇德帝摇摇头,他悠悠道“太子竟然跪在地上求朕将你赏赐给他!”
    容溪装出大惊失色的样子,“什么!这,这怎么可能!臣子和太子并无私交,怎么会这样……”
    “朕只当他昏了头。”崇德帝冷笑道“若是他胆敢再对你有所肖想,那朕倒也可以换个人做太子。”
    崇德帝见容溪吓得两眼通红,心中又涌上一股难以言喻的怜爱,他轻声哄道“好了,不提这个逆子了,此事朕有愧于你,说说你想要什么,朕都答应你。”
    “出宫。”
    崇德帝脸色一变,“容儿,朕曾经说过……”
    “臣子想出宫想给家母祝寿。”容溪小声道“家母十月怀胎将臣子生下,因臣子体弱心病,母亲不知白了多少头发,自懂事起臣子就想亲自给母亲祝寿,以感母亲生育之恩,今年好不容易归家,却……”
    崇德帝想起什么,道“你可知你父亲如何?”
    容溪茫然的看着崇德帝“父亲?父亲一个修书痴,不是应该在翰林院里待着吗?”
    “你父亲曾是左相的门生。”崇德帝不介意将朝政讲给容溪听,他道“前些日子,朕下狱了许多左相的门生,晚间他们在酒馆大肆谈论朕不够廉洁勤政,不如曾经的德王更得民心,还有意为德王翻案。”
    德王是当年与崇德帝竞争皇位的最强对手,但下场,还是被马氏一族及崇德帝构陷处死。
    “臣子父亲断不会参与其中!”容溪信誓旦旦,“皇上尽可调查,我父亲为人十分教条,常年坚持着过午不食,饮酒伤身之则,这事情只要随处打听就知道,还请皇上明察。”
    崇德帝拍拍容溪的手背“朕信你。”
    “一会儿就让人给你父亲放出来,让他陪你母亲过生辰可好?”
    容溪有些失落,不过演这一出将计就计的苦肉计也算是得偿所愿,他喜道“谢皇上。”
    “你也可回府。”崇德帝点点他的额头,“不过朕要让一个人跟着你。”
    容溪不敢表现的过于开心,只道“谁?”
    “秦盟。”
    .
    容母生辰那天,容溪早早就收拾妥当,出了宫门,就看到熟悉的一幕。
    方轶牵着马,一身黑衣的秦盟负手而立。
    方轶笑得合不拢嘴“兄长!弟弟没有告诉姨母你今儿回去,等会我们一起给她个惊喜!”
    容溪点头道好,上马车时,秦盟想要扶他一把,却被容溪快速躲过。
    马车跑起来时,秦盟有意说些什么,就见容溪打了一个哈欠,将头往窗上一靠,闭上了眼睛。
    秦盟深眸微眯,心底有一个声音在不断叫嚣。
    “他讨厌你了。”
    “本王每次都弄的他很舒服,也许,他还是更喜欢本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