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 会面
萧钦皱紧眉头,低咒了一声,“该死的!雍玦知道你身上的伤,所以他才会派人去萧家将火灵芝拿走。”
沈执清:“我没事,死不了。”
沈执清的样子就是问了也不会说,萧钦直接看向立在床畔的宴朝欢,“他还有多久?”
嵇宴抬头,“不到半年。”
沈执清握着拳头咳嗽了两声,“我还在呢。”
当着他的面说这个好吗?
不过,他自己的身体他自己也清楚。
嵇宴口中的半年,或许还说多了。
依照他现如今每况愈下的身子,等天一天一天变冷,他也离死不远了。
也就三四个月的事情。
沈执清接过药碗,脑海中想到了梦中。
萧钦的视线在两个人身上逡巡,半晌,迈步离开。
可据他所知,七年前新春贺岁礼上,嵇宴送的礼物里并没有火灵芝。
七年前。
嵇宴伸手将萧钦的胳膊拉住,“别去了。”
这件事他得找姑母说说。
嵇宴扶着沈执清躺下,见药碗端给他。
沈执清握着勺子的手微微一顿,没有问,反而出声道:“我刚刚做了一个噩梦。”
嵇宴掀开衣袍坐在床沿边上,“想问什么就问吧。”
嵇宴出声,“火灵芝百年并蒂只长出两株,一株给了摄政王,一株被先帝赠给了萧家。”
等门关上,沈执清用勺子搅动着碗中的药,视线落在了站在床畔的嵇宴身上,“坐。”
萧钦正想说什么,沈执清抬眼,目光从嵇宴身上扫过落在了萧钦身上,“真没了,我作证。”
“那株七年前就在新春贺岁时献给了陛下。”
唯独梦中那一次,在新春贺礼之前在行宫之中,嵇宴将火灵芝用在了他的身上。
萧钦:“怎么会没有了?”
沈执清将梦中所发生的一切讲给了嵇宴。
沈执清再次开口,“我有点事想跟他说,萧钦你先出去。”
“梦中,我成了嵇君策,还看见了雍玦。”
萧钦攥紧了手,“一定还有另外的火灵芝,我这就去给你找!”
萧钦:“萧家那株没了,不是还有摄政王那株?会不会在流云台?”
“火灵芝没有了。”
“嵇宴,我这段时间一直在做梦,梦中一直能梦见一个人。”
“可这一次,他没来。”他声音一顿,随后抬起头看向对方。
见对方没有说话,沈执清再次问出声,“嵇宴,这一次你为什么没来?”
嵇宴偏头,“你都知道了。”
沈执清收紧了握着碗的手,“所以,那株送给你的火灵芝为什么最终没有送到陛下的案头上,是因为你拿着救了我对吗?”
嵇宴:“是。”
嵇宴突然的坦诚让沈执清哑口无言。
所以梦中保他,护他,爱他都是真的?
他盯着碗中的汤药到底有没有将这句话问出来,反而换了一句话,“所以,入梦到底是怎么回事?”
嵇宴:“只要你我同时入睡,便会回到过去。”
沈执清:“你一直知道?”
嵇宴:“我也是在流云台梦到你,才知道的。”
沈执清蹙了眉头,“所以我们看到的一切都是以前真实存在过的对吗?”
“是。”嵇宴看向沈执清,“但我们无法改变过去。”
沈执清:“我知道。”
从宴霖的那件事开始,他就知道,过去的事情无法改变。
宴家终会被杀,宴朝欢也必会入双喜楼。
而今,他又在过去看到了雍玦蛊惑了嵇君策,嵇君策杀兄亦是事实。
沈执清:“既然梦里的事情都是真的,那么雍玦跟着燕国使节而来,雍玦必是燕国人,带他来的那个人,或许就是我们要找的先生。”
嵇宴将沈执清的手拉住,“你有没有想过,嵇君策既然幼年的时候见过雍玦,那就知道对方是燕国人,可多年后再次相遇,他却依然选择了对方,并且力排众议立了雍玦为后。”
沈执清皱紧了眉头,“你的意思是说,从头到尾雍玦的目的,雍玦的谋划,陛下都知道。可他却默认了这个行为。”
“不错。”嵇宴再次开口,“若是如你梦中所见到的那般,雍玦在宫中陪了嵇君策多年而嵇君策又对人听之任之,两个人分别而后相遇,这其中应该还有别的什么。”
“而这断掉的一环,或许就是嵇君策决定,立雍玦为后,隐瞒了这一切的真相。”
沈执清沉声道:“既然如此,我们去燕宫看看吧。”
嵇宴扬了扬下巴,“把药喝了。”
沈执清将药捏着鼻子喝完,刚将碗放下,口中就被放了一颗早已经备好多时的蜜饯。
一股子甜腻的口感在唇齿之中蔓延。
沈执清的目光落在对方的身上,关于林景殊的事情到底没有问出来。
他想,等到这件事情结束,他再寻个时间好好问问吧。
*
嵇宴端着空碗从房门之内走出,迎面就撞见了从军营之中回来的萧钦。
萧钦走上前,冲着人比了个请的手势,“宴公子,有人要见你。”
嵇宴已经猜出了是谁。
他将手中的托盘交给了院子里洒扫的奴仆,冲着人点了点头,“走吧。”
两个人一路往西,从城门而出,骑马去了城外的大营。
萧钦将人领到营帐外,就下去了。
嵇宴仰头看着营帐上的徽记,掀开帘子走了进去。
南梁唯一的女家军飞虹将军郭婼坐在上首,自打他进来,视线就落在了他身上。
嵇宴走进冲着人躬身行了一礼,“见过飞虹将军。”
自打人进来,郭婼的眼睛就落在了对方身上,此时对方走到跟前来,他盯着下面的人,眉头蹙的更紧。
早些年帝师沈裕与西河玉京交好,那时沈执清还小,他们夫妇两个人带着沈执清曾去过西河。
那时,北穆王世子嵇宴尚且几岁大小,整个人生的好看,模样沉稳。
沈裕曾断言,此子长大之后必成大器。
果不其然,多年后,金匮玉盟,受诏入京。
新皇登位,当年那位世子爷摇身一变成了南梁权势滔天的摄政王。
此前她回京见过人,南梁摄政王手眼通天,姿容无双。
她更没有想到,他的儿子,在那件事之后会与人纠缠至深。
而今那张脸就活生生的站在眼前。
郭婼撑着桌子站起身,冲着下方问出声,“可是故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