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丰想，当初他就是看林子楠长的丑，外表大大咧咧实则自卑敏感，才生出了同病相怜之感。
为了填补内心的空虚，他故意挑拨离间让林子楠被厂里女工厌恶。
看着林子楠日复一日被女工们欺负，然后一个人躲着偷哭，他内心才越发觉得快乐。
已经多久了，林子楠没有在他面前哭了。
今日，再次见到天涯沦落人通红的眼眶，周丰心里忍不住再次激荡。
他对林子楠笑，眉目间尽是要看笑话的期待。
“林子楠，别卖关子了！你们两姐妹不是爱钱么，我和周大哥已经给你30块钱了。你还不满足吗？”李阳大声叫喊，聒噪的像夏天的蝉鸣。
院子里的人将视线都齐刷刷地投射到林子楠脸上。
很多人的目光是好奇，但也有一部人目光里带着心疼。
活在这个看脸的世界里，如果有的选，谁愿意一出生就面目丑陋呢？
林子楠对周丰满心失望，她没想到原来这个给过她一丝温暖的人竟然……
竟然如此陌生。
她不是傻。
在厂子里见过周丰那么多面，日久见人心 ，她能慢慢察觉到周丰的心性和性格。
可是，她总是欺骗自己。
也许，也许是自己的错觉呢。
时至今日，她还是忍不住想再一次欺骗自己，也许，也许周丰是有什么难言之隐呢。
“姐！”林小曼走过去，扯了扯林子楠的衣角，恨声道:“姐，男人都是大猪蹄子！你可别陷在温柔乡里出不来了。人家周丰同志和李阳同志才是实打实的一对。你把眼泪擦了。再带哭不哭的，别怪我不认你这个姐姐。”
林小曼的话仿若雷声敲击在耳边。
马上，林子楠精神振奋。
小妹是精神导师，说什么话都是对的。她不能再哭唧唧的，惹小妹厌烦。
林子楠抹了眼睛，昂首挺胸，“李阳同志，你不就是想看看我长什么样么。那我就给你看看。也不枉费你今天花费重金。”
众人的目光逐渐有些火热。
实在是平日里也没有什么娱乐活动，今天遇到个大冤种出大钱只为羞辱人，他们也是觉得新鲜。
然后在众目睽睽下，林子楠缓缓地摘下了脸上的口罩。
可是……
李阳眸光凝滞，有那么一瞬间，她甚至觉得自己眼睛坏掉了，她怎么出现了幻觉。
怎么回事？
林子楠的脸？她脸上那块巴掌大小的胎记哪里去了？
那块难看至极的胎记消失不见了！
李阳用力地眨巴了好几下眼睛，猛烈地晃了好几下脑袋，可是再去看林子楠的脸，上面依然没有什么胎记。
甚至……林子楠脸上的皮肤甚至肉眼可见的光滑细腻，白净水润。
周围人窃窃私语，“那个疯女人怎么胡说八道呢？这个女孩子长的多好看啊？脸上干干净净不说，看着还水嫩，这不比那个疯女人好看多了。”
“对啊，看着还老实安分。也不知道女同志有没有对象。要是没有对象，我都想把我家的大侄子介绍给她……”
“长的这么端庄，还能被说丑？我的天啊，让我们这帮人怎么活啊？那个女同志是不是来闹事的啊？”
周丰的眸光定在林子楠的脸上。
这一刻，他心里突然暴躁不安。
林子楠变好看了，不再和他是同一层面的人了。
天涯沦落人过的比自己好，周丰脑子里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毁了它！！！
悲剧才会产生美感。
周丰死死地攥着衣服下摆，浑身的肌肉都紧绷在一起，心里似乎有一团火在燃烧。
烧的他心肝脾胃都在隐隐作痛。
难以忍耐下，他从衣服兜里掏出一把水果刀藏在袖下，然后拿着水果刀用力划开胳膊上的皮肤。
直到丝丝的痛感袭来，鲜血将他的衣衫染成了红色，周丰浑身的皮肤才慢慢松弛下来。
“不对！林子楠你一定是抹了化妆品！你脸上的胎记不可能脱落！”
李阳发疯跑过去，一边跑一边还嗷嗷喊，“林子楠，你能抹一天的厚粉底，我不信你能抹一辈子的厚粉底！长的丑就是长的丑，丑小鸭这辈子都不能变成白天鹅！”
待跑到林子楠身边，李阳还想上手去摸林子楠的脸来验证自己的猜想。
‘啪’的一下子，林小曼伸手将李阳的大爪子拍开。
“别动手动脚的！自己多脏不知道吗？”林小曼哼道:“别自欺欺人了。李阳同志，实话实说，你没我姐长的美。”
李阳气的血脉上涌。
偏生她也发现了林子楠真的变漂亮了，不是抹了胭脂水粉的漂亮，是脸上没了胎记，皮肤变好由内到外的美！
不同于林小曼的狐媚，林子楠女生男相，英气中带出点飒爽。
从见到林小曼第一眼，李阳就自惭形秽。
但是索性当时身边还有一个垫底的林子楠，李阳心里稍稍平衡了些。
可是，现在再看，连那个丑八怪都比自己美，李阳顿时心里升起了嫉妒，面色青一阵红一阵。
林子楠却笑了。
李阳的歇斯底里很好的取悦了她。
活了三十多年，林子楠直到今天才知道被人用羡慕嫉妒恨的眼光盯着看，是多爽的一件事！
阳光下，林子楠笑的春风得意。
那笑意落在周丰的眼里却如同刀子一样，割的他生疼。
不可以。
怎么可以呢？
原来都是在泥沼中的人，林子楠不可以先他一步爬出去。
即便林子楠爬出去了，他也要将林子楠拉下来一起在黑暗里沉沦。
“周大哥，你看她们就知道欺负我！”李阳跺脚，拉着周丰的胳膊甩，“周大哥，我咽不下这口气。她们姐妹两个太欺负人了。”
周丰声音凉凉，“你想怎么报复？”
“最好是找人将她们店铺砸了，要不就找人来闹事，或者是找几个混子将他们掳走卖钱……反正就是不能让她们好过。”
“那多便宜她们啊。要玩咱们就玩个大的。”周丰眸光深邃，幽幽说道。
“玩个大的？”李阳不解。
周丰附在李阳耳边，“过两天你拿一本外国的禁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