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嬷嬷原来伺候的是谁？”杜若竹轻声问道。
“以前伺候过安心姑姑，后来在尚礼司，母后身边的贾嬷嬷说她规矩尚好，母后就让她暂时当我的教养嬷嬷，嗤，她当我是之前后宫里的那些不得宠的公主了。”萧玉儿神色有些凌厉的说道，“回去就换了她，这叫规矩好？不得宠也是公主，由着奴才慢待吗？”
云舒默默的想，某辫子朝代，还真有被奴才慢待的公主，不过，本朝的公主们，除非倒霉成了奇葩萧越泽的女儿们，其余的公主可不弱，虽然没有荒唐到想造反她爹，但是说杖毙几个奴才还是轻而易举的。
当天下午，杜辰霖带着几个男孩把杜雨竹，杜容姑侄两个送了回来。
“娘，祖母说，让我和四哥在这玩几天。”杜辰安进来就跟云舒撒娇。
“好啊，我命人收拾外书房旁边那个院子。”
杜辰霖就是来送人的，说了几句话，就起身告辞了，“云姨，家里事多，几个小的就麻烦您几天，这几天拘着他们别出门，京城生面孔有点多，这个宅子除了公主的侍卫外，还有一些大皇子在军营调回的兵守着。”
“可是因为前日起火之事？”云舒心里一动，低声问道。
杜辰霖抬头看了看水边钓鱼的辰沧和辰安，低声回道，“祖父说，皇上下手太急了些，恐怕有些动荡，这两日祖父都在奔波此事，力求把影响降低，皇后娘娘请了白马寺的方丈带僧人进宫超度亡魂。”
杜辰霖其实是有些疑惑，不过是些行为不端的奴才，好好的定罪审理不行吗？之前在菜市口砍了那么多御事处的人，也没有什么非议，毕竟他们是真的罪恶滔天，这次为什么要用这种让人非议的方式呢？
云舒点点头，“放心吧，这几日我会关门闭户，不让他们出去。”
待杜辰霖带着杜辰辉，杜辰平走了之后，云舒坐在椅子上出神，这么急三火四的用这么明显的手段烧死这么多奴才，这不像是杜青竹的行为，也不像能隐忍数年的萧越衡的行为，那是为什么呢？除非，除非这些人知道了绝对不能泄露的丑闻，关于皇室的丑闻。
云舒想到这就使劲的摇摇头，物理上打断自己往下想的念头，跟她没关系的事情不要操心，好奇心会害死猫的，管它什么事情，皇上说了是意外就是意外！
“姑姑，怎么了？干嘛拍自己脑门啊？？”莫语兰听说杜家的几个公子走了，过来找姑姑玩，就好奇的看着把自己脑门拍红的姑姑。
“啊？”云舒有些囧的看着侄女，“嗯…，没事，那个，若竹她们去园子里看新开的花了，你去找她们吧，顺便把她们带回来，这午后的阳光太足了，会晒黑的。”
“那行，”莫语兰带着银子转头就走，走到门口回头，“姑姑，你要是头疼叫大夫来看看，不要自己拍啊。”
语气无奈且关爱！
云舒黑着脸摆摆手，“快走快走，不想听你用这个语气跟我说话，好像让我看见了你祖母。”
莫语兰调皮的扯了一下嘴角，笑着出了门。
被一打岔，云舒的情绪缓了过来，“十两，去把厨房的方嫂给我叫来，我跟她研究一下晚上吃啥。”
十两都替厨房的厨娘头疼，主子是个爱吃的，想法还天马行空，总是说一些似是而非的味道，让厨娘研究，偏偏那方嫂是个较真的，整日的琢磨。
皇宫
内狱的火场痕迹附近，几排僧人肃穆庄严的做着法事。
杜青竹扶着贾嬷嬷的手进了一所宫殿，推开大门，把其余的人都留在里面门外，带着贾嬷嬷进去了。
“这里也太颓败了些吧？这帮奴才太放肆了，连地都不知道扫一扫？”杜青竹看着院子里荒凉，恨声说道。
贾嬷嬷低首不语，宫里有一种说法，住处随主，主人心情开朗住处就看着亮堂，这里，一个生死未卜的‘前皇后’的住处，即使收拾的花团锦簇看着也沉重。
一个嬷嬷匆匆的从内殿出来，看见杜青竹主仆迟疑了一下，跪下磕头，“皇后娘娘安。”
“起来吧，你主子呢？”
“皇后娘娘容禀，主子几日未进食，身子虚弱，又不知是皇后娘娘前来，故，未前来迎驾，还请皇后娘娘恕罪。”
杜青竹急了，“什么？是哪个奴才竟敢克扣你们的饭食？”边说边疾步进了内殿。
张芳如正扶着椅子站起来，迎面就看见背着光进来的杜青竹。
“芳如，你怎么这般模样？”杜青竹眼眶一酸，眼前的女子脸色苍白眼窝深陷嘴唇干裂，哪还有当年京城第一才女的风采？
“参见，皇后娘娘！”张芳如气喘吁吁的行礼。
杜青竹一把拉住她的手腕，隔着衣服都能感觉到皮包骨头的瘦弱，“芳如，你，何必如此自苦？”
张芳如神色麻木，两人是闺中好友，嫁人之后又是妯娌，如今她只想速速死去，实在没有力气叙旧。
“皇后娘娘，求皇上放过我的家人吧？他们也是听命行事，您知道的，当年我家里并不想让我攀龙附凤，可是先帝圣旨赐婚，我不得不嫁，我父兄为我能过的如意些，才……。”赵芳如说不下去了，她嫁了萧越泽，张家就是天然的站队，必然不希望萧越衡成功的。
“芳如，好好好，你先别急，先坐下喝口水。”杜青竹把她按在椅子上，“皇上没想要你家人的性命，只是，你父兄，他们自刎了。”
张芳如的泪水涌出，双手用力的抓住椅子，死死咬着唇，浑身颤抖！
杜青竹十分不忍，但是又不得不说，“芳如，你母亲和嫂嫂他们也都追随去了，但是你还有一个两岁的侄女，你母亲给你留话，希望你能好好带着她活下去。”
张芳如这位前任皇后娘娘，在晕过去之后醒来就提了一个要求，她要出家，而且不去感业寺，要去望月庵。
感业寺历来是皇室未亡人修行之地，虽然看守严格，但是条件很好，而望月庵是出了名的苦修之地，位于一个半山腰上，自做自吃，轻易不得出。
杜青竹答应了，宫里的法事未完之前，一辆清油布的马车悄无声息的出了宫，把张芳如和她的侄女送去了望月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