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放在圆桌边缘的茶水倒了下来，砸在人工草地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佣人听到声音，立马过来收拾残渣碎片。
并且为何烟重新倒了一杯茶。
“谢谢。”
何烟接过手，心满意足地喝了一口，抬眸，似笑非笑地朝莫稚雪看过去。
莫稚雪眼里的那抹不甘差点被捕捉到，见何烟朝她看来，连忙转换眼神，笑得十分恭敬。
何烟并没有去理会她的谄媚，垂眸品尝着这茶香。
见状，莫稚雪明显地翻了个白眼。
何烟放下茶杯，看了一眼时间，还有五分钟，五分钟，江太太就该出现了。
若江太太真的是刚刚见到的江南，那她今天的见面礼就作废了。
何烟伸手去摸索放在椅背上的精装书，却摸了一手空白。
她眉眼微蹙，回头查找的，却发现身后的椅背什么都没有。
她来的时候确实是放在这里，刚刚离开的时候也没有带走。
何烟抬眼扫了一眼眼前三位正聊得欢快的太太们。
“茶话会要开始了，江太太应该也快到了，有点好奇各位给江太太准备了什么见面礼呢？”
何烟笑得十分无害，嘴角若隐若现的梨涡更显温柔。
“祁太太回来了呀，这不出声差点没发现呢。”黄太太笑得十分风情，语气一贯的阴阳。
这是在说她存在感为零？
“黄太太你这话说的，祁太太轻如羽毛，走路当然没有声音。”王太太跟着一起暗讽。
这是走路的问题？她刚刚还打碎了一个茶杯。
“你们这说的都是什么话，祁太太主打一个静悄悄地走，静悄悄地来。”莫稚雪捂嘴颤笑。
看来都是一个个做好准备，等着她开口好群起攻之。
有一说一，这种群体围攻的杀伤力还是挺大的。
何烟嘴角依旧挂着无伤大雅的笑。
“各位太太真幽默，把自己耳聋的事说得这么有趣。”
话落，三人脸上的笑意同时僵住，还是和事佬王太太先行圆场。
“第一次参加江太太的茶话会，不知道江太太喜欢什么，就送了一款珠宝项链，我想这应该是女人都会喜欢的东西，祁太太送的是什么呢？”
何烟看向了王太太，“王太太有兴趣猜一猜？”
“祁太太还喜欢跟人打哑迷呢，不会是什么礼物都没准备吧。”黄太太在一旁挖苦着。
“你怎么就知道呢？”
何烟直接大方的承认，虽然是一句反问的话，却是陈述的语气。
黄太太一怔，瞳目微微瞪大，一时回答不上来。
何烟声音柔柔的，却带着一种不可忽视的压迫感。
“黄太太是怎么知道的呢？”
“就……猜的呗。”黄太太一时有些心虚，说话凭本能。
“祁太太真会跟我们开玩笑，怕是送的礼物比我们在场所有人都要贵重。”王太太又自以为是地暖场子。
“王太太怕不是鱼的记忆，刚才还说，重要的是心意。”
“确实是这样的。”王太太尴尬地笑了笑。
黄太太和王太太都噤了音，转而看向一直不开口的陆太太。
莫稚雪见何烟一脸泰然自若的样子，心觉不妙。
方才她注意到何烟已经发现了书的消失，但她却丝毫不见慌乱，反而还能消遣般的同她们冷嘲热讽。
难道那本书不是何烟拿来送给江太太的？
可是何烟刚到的时候什么都没带，只带了一本精装书，礼物是什么岂不是显而易见的事。
莫稚雪心里辗转了多种可能，要么是何烟刚刚趁着离开的时候先去找江太太送礼，要么是她真的没准备礼物。
事情的走向偏离了自己的掌控，莫稚雪一直沉默不语，直到黄太太点到她。
“陆太太别走神了呀，祁太太在问你礼物送什么呢。”
莫稚雪抬眼看向何烟，勉强勾起了唇角。
“我也不喜欢搞形式主义那一套，同祁太太一样，有心意就行。”
她可不想让何烟知道她送的礼物是那晚岳凛楼拍卖会上拍下来的。
“原来陆太太没有准备，那天见你拼了命在岳凛楼的拍卖会拍下一个车牌号，以为你是用来送给江太太的。”
何烟直言点破她，眼底有藏不住的不屑。
闻言，王太太已经默认了何烟的话，第一个先笑出了声，似乎忘了一开始的合作，“陆太太好不容易能来参加一次茶话会，礼物肯定得精心准备呀。”
黄太太皱眉看向坐在一旁的王太太，暗里用手肘顶了她一下。
这王太太怕不是茶喝多了站错队了。
莫稚雪没想到王太太会帮何烟说话，她本就因为心思被扒光在众人下有些心虚，此刻又火上浇油，令她更加难堪。
她强颜欢笑，开始装傻充愣，“祁太太会不会看错人了，我没有去过什么拍卖会呢。”
何烟笑得不屑，准备开口继续追问。
突然一个略上了年纪的佣人走了过来，打断了这台戏。
“各位太太，十分抱歉，我们夫人突然身体抱恙，这次茶话会只能取消了。”
佣人说着抱歉的话，却丝毫没有抱歉的语气，反而还有点冷淡。
闻言，莫稚雪的反应最大，她按着桌子站了起来，语气有些急，“没事，我们可以等江太太身子好了些再开始。”
她好不容易能来这次茶话会，也是唯一一次能攀上江家关系的机会，何况她已经掏空家底拍下那款意义匪浅的车牌来讨江太太的欢心，这次送不出去她能有什么机会？！
黄太太见她如此不雅观，鄙夷了一眼，与莫稚雪相比，她极为优雅大气地站了起来，“没事，江太太今天不舒服的话就得好好休息，茶话会可以改为下次。”
莫稚雪听到黄太太前半句话还忍不住激动了一下，当听到黄太太说“改为下次”时，又冷静了下来。
下次，下次也行。
王太太没有异议，她随黄太太的意思。
何烟眼底错愕了一秒，若刚刚那个女孩是江太太，怎可能抱恙？
要么是那女孩不是江太太。
要么那女孩是江太太，但以此为由不出席。
何烟眉头紧了紧，她也确实不想回去，她此次来的目的同莫稚雪一样，接近江太太。
“辛苦各位太太此次前来，下次茶话会的时候我们夫人会另行发出邀请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