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发人送黑发人的痛苦。
她再不愿意经历。
沈千锋的威名在村里如雷贯耳，这沈家可不是个好惹的主，一时间竟没人敢上前去把二丫给拖出来。
二丫冷眼旁观这一切，一改往日的和善，怎么看怎么不对劲。
朱蕙兰气急败坏地撸起袖子：“婶儿，你可不要逼我！”
正当气氛凝滞的时候，顾野带着人匆匆赶来，他及时阻止对方：“妈，不要和沈阿婆动手。”
沈老太冷哼着挪开视线，胖警察不紧不慢地跟在顾野身后，他环顾院内，视线落在二丫的身上。
“这丫头不是才被保释出去吗？咋的，你怀疑她？”
“儿子，你没事吧？”
朱蕙兰才刚靠近顾野，就被人往后推。
顾野的表情是前所未有的严肃，他紧紧地盯着二丫：“阿婆，我只想要问她几句话。”
“说好了是问话，你们可别想把人带走。”哪怕是到了如此地步，沈老太都依旧选择站在二丫旁边。
“二丫，今日我揍沈老六的时候你在场，你和大家伙说说，我下死手了吗？”
“按照沈老六的说法，在竹林的时候，你是想要对他动手的，就因为沈妄的死，你记恨他对不对？”
“徐安说你自告奋勇地帮着搀扶六叔，起初我怀疑过平安叔，甚至怀疑过徐安，都没把矛头放在你身上，你能告诉我如何动的手吗？”
二丫表情木然，压根就不愿意和顾野沟通，一副木头人的模样。
顾野咬紧了后槽牙，他掷地有声道：“你说你恨六叔杀掉沈妄，可我们都忽略了一点，最后陪在沈妄身边的人是你，沈珍珠……”
最后的三个字落地。
二丫陡然瞪大了眼睛。
她脸上的血色迅速褪去，面容惨白如纸，仿佛被人揪住伤口，有种难以言喻的锐痛。
那双澄澈干净的眼直勾勾地盯着顾野。
“你、你为何知道这个名字？”她不停地打着手势，失去了佯装的冷静。
顾野不答反问：“你以为我为何知道这个名字？当真就以为你做下的那些事情都被埋葬了吗？二丫，沈妄曾经说过，你是榕树村里最善良的女孩，如今看来，这句话难以让人赞同，你连配合都做不到，谈何清白？”
沈老太被两人说的这番话给彻底的弄懵，她看了看朱蕙兰，后者同样一头雾水。
唯有站在最边上的胖警察眉头拧成了结，若有所思地摩挲着下巴，盯着看似无辜的二丫。
有蛛丝马迹被缓缓剥开。
二丫忽然突兀地惨笑出声：“清白？”
“从沈老五把我拖进草垛的那一刻，所有的清白都烟消云散，你，你们有几个人是无辜的？有谁能站出来为我说句公道话，你们没有，只有沈妄！只有沈妄愿意为我豁出一切，他杀了沈老五，他就是我心中的英雄！”
二丫这一嗓子把朱蕙兰震得外焦里嫩，她眼底藏着惊色，喃喃道：“二丫，你、你会说话阿？”
她还以为对方天生就是哑巴。
沈老太顾不得去看周围人异样的目光，她三两步迈到二丫身前，拍了拍她的胳膊，气急败坏道：“闭嘴！闭嘴！你在说些什么啊？谁让你把这些话说出来的，和死人的事情有什么好掰扯的，你还有大好的未来……”
二丫看也不看众人的目光，她眼中藏着忧伤，嗓音异常悲痛：“早就没有未来了……”
胖警察从她的口风中嗅到了犯罪的味道，他的面容变得戒备，相对于其他人眼中的震惊，他更多了丝防备。
二丫看似严谨的心防已经被攻破，顾野顺着她的话头问到：“二丫，对于你的遭遇我感到抱歉，如果可以的话，把你做过的事情一一交代，你为何要装作哑巴？沈老六的死或者说沈妄的死和你有关系吗？”
二丫倏然转过身，她眼神亮晶晶的盯着顾野：“你过来，我告诉你。”
朱蕙兰下意识的阻止：“阿野，别……”
顾野直接走到二丫的身边，他俊逸的面容上带着同情，关于沈老五和二丫，他是真不知道还有这样的一出。
那人渣死有余辜！
“从头到尾我就只有一个心愿……”二丫缓缓靠近顾野，她的眼中寒芒一闪，动作极快地袭向对方：“就是想让你消失！”
顾野瞳孔骤缩，他手腕微动，反应极快地截住二丫的手，只见锋芒闪过，一根三厘米长的钢针出现在二丫的指缝间，距离顾野的颈部大动脉就差一点，血溅当场。
朱蕙兰的尖叫差点梗在喉咙口。
顾野用力拧住二丫的腕骨，摘掉了那枚戒指，嗓音沉沉的询问：“这就是夺走沈老六性命的凶器？”
二丫陡然失力软倒在地上，她凄惨地笑道：“沈老六是你杀的阿，你该去赔命。”
事到如今，真相已经摆在众人的面前，大家都隐隐的猜到内情，唯有护子心切的沈老太迫不及待道：“傻孩子，有奶奶在，你就放心……”
沈老太义无反顾护住二丫的这一幕，无端地刺痛人眼，顾野薄唇几乎抿成一条直线：“事到如今，你还不肯说实话吗？”
二丫的手在地上无意识地攥紧，就连指骨都缓缓发白，她一字一顿道：“没错！铁蛋、沈老五还有朱家的火都是我放的，一切都是我做的，这些事情我不后悔……”
“沈妄呢？”
沈老太斥责的话语还没来得及说出口，就被顾野突如其来的问话给惊在当场。
她扭头不可置信地盯着二丫。
二丫的眼泪滴滴落在土里。
“是我把他推进河里的……”
“谁叫他到死都想要找你，赠与我的名字也能说给你听，他把你当什么？呵！
沈妄的眼里心里从来都没有我，就连生命的最后一刻都想着你，恶心！无比的恶心！我宁愿他去死！我不后悔，我不会后悔的……”
二丫到最后仿若疯魔。
她眼眶通红，面容扭曲。
沈老太满眼震惊。
她颤抖着橘皮似的老手一巴掌抽向对方的脸。
“没有后悔，你哭什么？！你咋忍心对他下手的啊你，他把你当亲妹妹看待的！”
“你这个畜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