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8读书网 > 贵女放肆 > 第三百七十三章 议婚约
    安行洲和卿流景一前一后,过了垂花门。
    一进院子,安行洲神色骤然一沉,只见他飞速拔出腰间长剑,在众人错愕的眼神里,把长剑横在卿流景脖颈。
    “咳……岳父大人,您这般对小婿,是不是过于热络了些?”
    “卿云礼为一己私利,背叛溱国,害死唐峻和苦白五千百姓,你不杀他,却由他登基为帝?!”
    “三天。”
    “什么三天四年的?!我问得是,你怎么能——”
    清妧急急跳下辇轿,她一边冲到卿流景身前,一边急忙解释:“阿爹,他是说,卿云礼只能做三天的皇帝。”
    卿流景得意地卷起唇角:“知我者,阿妧也~”
    “你闭嘴!”
    清妧怒吼,这厮是真没瞧出来阿爹被他气到头顶冒黑烟了吗?
    然,清妧不知道地是,安行洲之怒,一半是因为卿流景,剩下一半是看到自家女儿竟为了一个男子挡他的刀!
    “阿妧,让开——”
    “不让。”
    她让了,只怕阿爹真要动手。
    安行洲拿女儿没辙,只得略过清妧,扫向卿流景:“逍遥王,堂堂七尺男儿,躲在女子身后算不得英雄好汉!”
    “在阿妧跟前,我不必做好汉。”
    “你——”
    眼看安行洲要气炸,清妧无奈扭头,恨问尾巴几要翘上天的卿流景:“你到底是来提亲,还是来结仇的?!”
    “提亲。”
    “那就好好和阿爹说话!”
    “哦。”卿流景乖乖点头,然后错身半步,朝安行洲拱手作揖,“岳父有礼。”
    “谁是你岳父!”
    卿流景吓得脑袋一缩,可怜巴巴地揪住清妧衣袖:“阿妧,我想好好说话,可岳父不给机会嘛~”
    “……”
    莫说阿爹想揍卿流景,她也想动手了!
    话说,她到底是怎么糊了眼,看上这厮的?
    清妧心里腹诽不已,手却突然扶住额头:“呜——痛——”
    见此,卢嬷嬷狂奔而至,她神色切切地搀住清妧,焦急万分地劝告:“县主,了无主持说了,您不可着急,否则要伤及心脉!”
    清妧抬眸,神色悲苦地看着安行洲:“我也不想动怒,可——”
    女儿什么心思,安行洲哪里看不明白?
    然,他家阿妧就是喜欢卿流景,他难道还能真棒打鸳鸯?
    罢了。
    “阿妧,你别急,乖乖跟卢嬷嬷回房,阿爹保证,定会和逍遥王好好说话。”说罢,他怕阿妧不信,特意命令富成,“快去给王爷备茶。”
    “是。”
    清妧遂转身,走了两步,她又返回到安行洲身侧,而后对他附耳低言:“阿爹,我护他,只因为他是明日之君,伤不得,并无其他。”
    “知道。”
    安行洲连连点头。
    为明日之君不顾生死?
    真当他老眼昏花吗?!
    待清妧乘辇轿回房,安行洲请卿流景进了书房。
    色调沉郁的书房,这对未来翁婿隔着几案对面而坐,案角,茶水已沸,壶盖被蒸气顶得“砰砰”响。
    富成提起水壶,小心翼翼地替安行洲和卿流景各倒一盏茶。
    “下去吧。”
    “是。”
    安行洲扬袖:“王爷,请用茶。”
    卿流景端起杯盏,轻轻抿了一口。
    “岳父不喝吗?”
    “莫要叫岳父!”
    安行洲再次怒目。
    但他怒归怒,却也不得不承认,眼前的逍遥王,无论是言行举止,还是谋略胆识,皆算举世无双。
    若他不是皇子,安行洲会十分乐意把阿妧嫁给他。
    可惜——
    “王爷要娶阿妧?”
    “是。”
    “我不答应。”
    “为何?”
    “我只有阿妧一个女儿,不求她大富大贵,但求她能一生平安喜乐,可惜,王爷能给阿妧大富大贵,却给不了她平安喜乐。”
    “为何不能?”
    “王爷将才说,新帝只能做三天的皇帝,那么三天之后,溱国天下,又将是谁站在至高处?”
    “我。”
    安行洲勾唇。
    既卿流景之能盖世无双,那他必然要做溱国皇帝,否则,溱国难有安宁稳固的一日,而他,亦不反对卿流景登基。
    只是,卿流景若做了皇帝,阿妧嫁与他,或能做一辈子的皇后,却绝不可能做他唯一的妻。
    他不似世家那些迂腐的老顽固,为固守世俗纲常和家族利益,不顾女儿半生死活。
    他要他的阿妧一辈子活得高昂、肆意。
    可皇城没有肆意,只有尔虞我诈。
    “王爷,我不求阿妧的夫君是饱读诗书的才子,不求他是所向披靡的战将,更不求他是坐拥天下的帝王。
    但我家阿妧的夫君,一定是一个能对她一心一意,终其一生,除了她再也没有别人的专情男子。”
    说罢,安行洲只等着对方怒目,然后骂他是个不知规矩为何物的乡野莽夫,盖因天下男子,有三妻四妾,才是常理。
    然,卿流景并未怒目,反倒是笑着弯起唇角:
    “我与岳父真真是英雄所见略同,阿妧的夫君,自当是个一心一意之人,若不是,便该天打雷劈,永沉无间。”
    “……”安行洲顿时瞠目结舌,“那个,倒也不必天打雷劈吧?”
    卿流景正色,用一种不容置喙的语气,一字一句道:“岳父此言差矣,在小婿看来,凡对不住阿妧的,就该被千刀万剐,小婿亦不例外!”
    “……”
    一时间,安行洲不知该说什么好。
    这人是拿话哄他,还是认真的?
    安行洲正是吃不准,只听卿流景再道:“若岳父能允下这桩婚事,那来日我登基,愿当着天下人的面承诺,终其一生,唯阿妧一人尔,若违此誓,天——”
    “王爷,”安行洲急急打断卿流景,“可以了。”
    卿流景眼睛一亮:“岳父答应了?”
    他答应或者不答应有差别吗?
    未曾见面,这人就一口一个“岳父”,何曾管过他的想法?
    罢了。
    安行洲轻叹,叹息未尽,曹管事进门:“国公爷,门外的一百零八抬聘礼,已被韩老夫人命人尽数搬进院落。”
    “搬进来便搬进来了吧。”
    闻言,卿流景喜滋滋地站起身,从衣袖中掏出一封庚帖:“多谢岳父成全。”
    “……”
    见此,安行洲不止无语,更是无奈,堂堂一国王爷,未来溱帝,竟是这般死不要脸,擅插科打诨。
    可想想这人待旁人时高不可攀,为了阿妧却不惜朝他躬身,安行洲到底是认了。
    再说,他不应,难道看阿妧哭死吗?
    “唉……”安行洲伸手,接过卿流景自呈的庚帖,“阿妧的庚帖,我一会儿交给韩家老夫人。”
    “好。”
    “王爷可以回去了。”
    “我想见见阿妧。”
    “……”安行洲怒气又起,他将松口,这人不想着见好就收,反而蹬鼻子上脸,简直——简直——
    罢了。
    “阿妧身子不好,还请王爷切莫久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