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王？”
“哈哈哈哈哈！”
小童那沙哑又年轻的笑声中透着讽刺与嘲弄，让顾长歌忍不住直皱眉头。
“那家伙早就被老夫给弄死了，不过这宫殿乃是一件完整的仙王器，毁了怪可惜的，正好被老夫拿来用。”
仙王器？
这家伙果然是仙人！
顾长歌心中一凛，警惕性早已拉满。
此番来十万大山之中他也不是头脑一热的觉醒，而是经过仔细思虑的。
毕竟复仇这种事情当然是越稳妥越好，可他没办法了，因为……
他的境界卡住了。
这份仇恨就像鱼刺一般，如鲠在喉的卡着他，让积蓄在心中的怨愤无从宣泄。
顾长歌很清楚，若自己迈不过这个坎，仙路怕是也就到此为止了。
如今留在他面前的路只有两条。
其一是大仇得报，心境圆满，那样修为没准还会一日千里。
其二便是‘放下’，只要看淡了世间情仇，恩怨红尘皆如过往云烟，不必挂怀，那么就会在心境上获得大自在。
但……他怎么可能放得下？！
自己道侣死在自己怀中的样子至今历历在目！
每当想起，都是撕心裂肺般的痛楚！
所以，他选择了前者，也只会选前者！
无论如何，此行，他要么复仇成功，要么……
身死道消！
“能二次遇见老夫，便说明你福缘不浅，拜本座为师吧！本座的弟子之中还从未有过剑修，你当是第一个！”小童双手背负于身后，再次发出邀请。
“颂——”
又一道硕大的剑气飞出，不过这道剑气比上一道要更加庞大，并且掺有绿光。
紧接着，顾长歌的嘴角便溢出了一抹鲜血，脑后的黑丝也肉眼可见的斑白了起来。
这一剑，他损耗了大半本源，是以透支生命为代价的斩击。
小童面色彻底阴沉了下去，双眸之中红光闪烁，大量的灰红色能量成涡旋状聚涌在其周身。
“不识时务！”
“罢了，既然如此……那你就去地狱懊悔吧！”
灰红色的能量化作一条条巨大的长鞭，将周围的虚空直接搅碎！
伴随着虚空乱流，朝着顾长歌直冲而去！
那巨大的剑气在狂暴的长鞭下竟连一秒都没能坚持住，直接被虚空乱流给吞噬了进去！
顾长歌看着眼前不断放大的能量长鞭，面容上浮现出一抹苦涩之意。
抱歉了花语，没能帮你报仇……
四百年了，我终于……能来见你了……
噗嗤！
其中一根硕大的长鞭刺穿了顾长歌的身体，将他从地面吊到了半空中。
随后，能量长鞭带着顾长歌飘到了小童的面前。
看着对方双目中的死灰之色，它冷笑道：
“是老夫看走眼了，你与一般的蝼蚁并无不同……不对，你甚至更加愚蠢！”
“蝼蚁尚且偷生，你却自断生路偏要一心赴死。”
“你这样的人就算天子斐然也终究不会走远。”
顾长歌闻言嘴角翘起一抹嘲弄之色。
直视面前的绿衣小童，丝毫不掩饰眼神中的恨意。
“贪生怕死……还修个屁的道！”
“咳咳！！”
小童冷哼道：“起码比你这种执迷不悟的愚蠢之辈强！若连命都没了，一切都是虚无罢了。”
“呵呵呵……”
“哈哈哈哈哈！！”
顾长歌低沉的笑声中充满了讽刺意味，最后忍不住仰头大笑了起来。
体内正在慢慢消散的生机全都被他调动了起来。
随着他头发快速斑白的同时，状态也好了起来。
回光返照！
他正视小童的双眸，脑海中却浮现出了一位白衣青年，对方那肆意随性，潇洒不羁的模样，至今想起仍让他感到一阵失神。
或许……世间修道者，大多都进入了一个误区。
大自在、大自在……
世人皆认为，只有放下执念，堪破红尘者，方得大自在。
可这种自在，又是真的自在么……
顾长歌此前不懂，如今细细想来，若真修行修到了无欲无求、无念无妄的境界，那还是人么？
就连佛修都难以做到，更别谈一般的修士了。
那样怕是早就背离了初心，变成了一个虚无的躯壳，与‘死人’何异？
目光中的死灰色渐渐褪去，重新焕发出了一抹神采，连带着顾长歌周身的气息也开始不受控制的窜动了起来！
“率性而为，随性而活，当为仙路之本也！”
“这才是我顾长歌所认同的仙路！”
轰——
准帝后期！
顾长歌心境蜕变之际，竟顺势而突破！
小童微微一愣，看着顾长歌的目光中尽是意外与惊讶之色。
“好小子，竟濒死突破，当真不做老夫的弟子？”
小童看着顾长歌，被对方的优秀惊到，忍不住再次起了惜才之意。
“呵！”
顾长歌嘴角微勾，浑身灵力顿时暴动！
危险的气息漂浮而出，下一刻！
一圈圈透明的波纹朝外快速扩散而去。
轰轰轰轰！！！！
剧烈的爆炸声在这片十万大山之中不断响起！
待声音沉寂之后……
云层崩散，山林尽毁！
方圆数千里都变成了一片荒芜，地面被狠狠耕犁了一遍！
一柄蓝色的断剑插在废墟之中尤为醒目。
半空中的小童面色有些阴沉，他看了一眼脚下的断剑，低声骂了一句：
“蠢材！”
话落，他便与身后若隐若现的寒王殿一同消失在了原处。
…………
傲然宗。
顾长歌曾经居住的山头上。
一位身穿红衣，样貌秀丽的女子正盘坐在崖边的青石上，闭幕修行。
身旁放着一把火红色的长鞭与一盏闪烁着幽蓝之色的灯笼。
某一刻，那灯笼内燃烧的火焰突然弱了下去，徐玄清感知到后立马睁开了双眸，连忙将灯笼拿到面前，神色紧张的看着那越来越弱的幽蓝之火。
就在火苗即将熄灭的时候，徐玄清惊喜的看到那幽蓝火苗突然大涨了起来！
但是紧接着……
刚刚还旺盛的火焰骤然熄灭，灯笼也彻底黯淡了下来。
徐玄清惊喜的表情僵硬在了脸上，瞳孔剧烈的颤抖着。
两行清泪，顺着眼角从面庞滑落。
“师尊……”
…………
广袤的天穹上，一条雪白色的巨龙在云层之中快速穿梭。
坐在龙头上的李长生正欣赏着洁净的天空，可突然一股空落之感自冥冥之中袭来。
这让他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怎么回事？
他立刻释放灵力开始检测自己的身体。
而坐在后方的潘斌察觉到了李长生的灵力波动，有些疑惑。
“怎么了长生？”
半响后，李长生探查无果，摇头纳闷儿道：
“不知道。”
“感觉好像……”
“有什么东西消失了一样，很奇怪。”
纵魂棋内，坐在摇椅上摆弄着奇魂灵草的古魔闻言后，瞳孔中的红芒微微一闪，若有所思了起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