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8读书网 > 废相跟踪手书 > 131.第131章 真相大白
    第131章 真相大白
    勾月那时候太小了,隔的时间又太长了。
    她现在有点怀疑当初看到的究竟是不是炎崖搏。
    “我如何去查?”
    “如何去查是你的事情,难道你不想听听易容成我的人到底是谁吗?”
    勾月的心里犹豫了,长宁也随着她指尖的颤动而颤动。
    “放下刀吧,坐下来听我说。”
    面对自己恨了许多年的人,她是没有办法全然信任她的。
    “你说吧,要是说的可信我会相信你的。”
    “要是这么说的话,你大概是不会相信我了。”
    “什么意思?”
    “如果我说当初杀你母亲的人是你师父,你会信吗?”
    勾月冷笑,她自是不会相信。
    她的师父,寻常堂的堂主,是自己的舅舅,也就是母亲的哥哥。
    他有什么理由要大费周章的易容成炎崖搏杀了自己的亲妹妹呢?
    “江湖人一向快意恩仇,今日我若能杀了你,便是苍天有眼,这么多年的恩怨有了一个了结。如果我杀不了你,也算是尽了自己的心力,虽死无憾。你没必要把矛头引到太家,我也不会相信。”
    炎崖搏仰天长笑,“都说你像你母亲,我瞧着他们都说错了。”
    勾月瞪着炎崖搏,“不许你提我母亲。”
    “要杀我你就动手吧,只怕杀了我不顶用,你真正要杀的人还好好的活着。”
    炎崖搏知道勾月听进了自己的话,但他还是要试探她。
    果不其然,勾月放下了长宁,快步跑了出去,她需要冷静。
    把脸深深的埋进积雪里,丝丝凉意渗入面颊,随着面颊上升到头顶,勾月这才觉得自己头没有刚刚那般像要裂开一样。
    一时之间,勾月接受了太多信息,多到将她之前的认知全部都颠覆。
    她不知道该相信谁的话,信炎崖搏?还是信舅舅?
    他们每个人都告诉自己应该杀了对方。
    自己在寻常堂的第一天,师父就告诉自己刻苦修炼,等长大以后亲手杀了炎崖搏。
    这么多年,她也确实是这样做的。
    日日都想,日日都盼。
    她想过无数种手刃炎崖搏的情形,却没想到自己会“临阵脱逃”。
    靠在石壁上,勾月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漫天星辰,有哪一颗能告诉勾月?告诉她自己应该怎么做?
    她又做梦了。
    出乎意料的,梦里没有骇人的血水一样的雨,也没有疯了一般分食牺牲的人,安静的可以让人听到自己的呼吸声。
    勾月冲上前去拼命的想阻拦“炎崖搏”,却忘了自己只有半人高,甚至还够不到炎崖搏的膝盖。
    用尽全身力气也不过是在炎崖搏的后背上留下几条弯弯曲曲的抓痕。
    炎崖搏半裸着上半身,太储儿的血溅到他的胸膛上,一滴一滴的汇到一起,从他黝黑但光滑的胸膛滴到鞋子上。
    第二天勾月醒来的时候,炎崖搏像往常一样坐在火堆旁。
    早上的温度不高,炎崖搏用两根草绳系住袖口,腰上也用绳子紧紧系住,以免寒风钻进身体里。
    勾月靠在石壁睡了一夜,石壁的寒气爬进了她的每个骨头缝里。
    她冷极了,起身伸出手来坐在火堆边。
    “不杀我了?”
    ……
    山洞里长时间的寂静。
    勾月回味着昨晚的梦,一直以来自己好像忽略了一件事情。
    易容能容貌,能改变的也只有容貌。
    形体,动作这些都无法通过易容改变,同时也包括炎崖搏胸口的刀疤。
    真正的炎崖搏胸口上有一道长长的,愈合之后还泛着红色结痂的刀疤。
    勾月听母亲说过,那是在保护老楚王突围的路上被燕人砍的。
    她现在记起来了,那日永南场的炎崖搏是没有疤的。
    母亲的血溅到他身上的时候,他的胸膛是光滑的。
    勾月信了炎崖搏的话,内心却是更加痛苦了。
    不同于从小对炎崖搏的恨,她对师父是有感情的。
    那种感情不是徒弟对师父的,也不是外甥对舅舅的,更像是孩子对父亲的。
    寻常堂就像她的家,自己一时之间没办法转换过来。
    石洞里没什么声音,只能听到木柴燃烧中爆裂的声音。
    炎崖搏开口道:“我要去白石沙漠,你一起吗?”
    炎崖搏隐匿在雪山,就是要时刻警醒自己,莫忘杀妻之仇。
    他与勾月一样,都想要那日永南场行刑之人不得好死。
    报仇,是支撑他走到现在唯一的支柱。
    勾月知道炎崖搏要到白石沙漠做什么。
    寻常堂被清搅之后,寻常堂侥幸逃脱的人在大楚没有立足之地,只能到若枝密谋反楚复燕。
    “一起”,勾月道。
    炎崖搏显然是研究过白石沙漠的地形,一路上跟着他,勾月绕开了寸草不生,野兽横行的戈壁。
    虽然绕开了荒漠,但是兜兜转转好几天,他们的目标依旧没有出招。
    “你知道他们在哪里吗?”
    “当然!”
    勾月曾经恨炎崖搏,恨了十余年。
    如今误会解开,炎崖搏重新回归到了勾月父亲的行列,这反而让两个人的相处变得格外生硬。
    除了必要的交流,他们之间几乎不会多说一句话。
    白石沙漠说是叫沙漠,其实也不是没有人住。
    在有水源的地方一般还是会有人居住的。
    扶掖酒肆几个大字写在一块斑驳的木板上,鲜艳的字迹与破败的木板行成鲜明的对此。
    炎崖搏跨步迈进,勾月紧随其后。
    环顾四周,勾月敏锐的觉察到一丝异样。
    酒肆里没有客人,桌椅上面积着厚厚的灰尘。
    看起来不仅今日没有客人,之前很长一段时间都没有招待过客人。
    柜台后面没有人,静立了一会儿,店小二才从后院慌慌张张的跑到前面来。
    “这位客官,我们今日不接客”,店小二脸上堆着笑,对炎崖搏和勾月道。
    勾月能看出来,这个店小二走路生风,胸膛挺妥,定是个习武之人。
    这酒肆,看起来不一般,是个卧虎藏龙的地方。
    炎崖搏用袖子擦了擦椅子,本来就不太干净的兽皮变得更加灰蒙蒙的。
    勾月身下的椅子也露出原本的古铜色。
    “酒肆不卖酒?小爷我今日还就要尝尝你这酒是什么滋味儿。”
    炎崖搏一身叫子装扮,任谁看他都是来闹事的。
    店小二不由分说的上前驱赶。
    勾月正要上前,只见炎崖搏不紧不慢的从怀里掏出了一块儿元宝“啪”的一声放在桌上。
    店小二愣在原地,都说有钱不赚是王八蛋,客人都掏出元宝来了还能再给人家赶走?
    两坛被擦的锃亮的酒摆在眼前,勾月用手蹭了蹭坛子,上面还有一层没有干的水渍。
    这酒,属实是不敢喝啊。
    “把你们掌柜的叫来”,炎崖搏叫住正要往后院去的店小二。
    小二回头道:“客官有什么事尽管吩咐我就好,我们掌柜的不在,我能做了主。”
    炎崖搏一巴掌趴在桌子上,桌面应声而碎,附着在上面的灰尘扬起来,差点迷了勾月的眼睛。
    “这你还真做不了主。”
    小二是有些功夫在身上的,见有人在店里打杂,叫喊着要上来跟炎崖搏比试。
    他哪里是炎崖搏的对手,不出三个回合,已经让炎崖搏摔在地上怕不起来了。
    炎崖搏也没与他多废话,带上勾月便到了后院。
    后院不仅比前面整洁,也比前面热闹许多,有几个甚至是勾月的老相识。
    后院正在打坐的人听见有人走进来,纷纷回头看向炎崖搏和勾月。
    “座上之人可是中原武林寻常堂的堂主?”炎崖搏站在原地道。
    待到打坐的七八个人都站起来,勾月这才能看清坐于上座之人正是自己的师父。
    “太勾月!为师告诉你的话难道你都忘了吗?”
    “没忘,杀我母亲的人,纵使千刀万剐也难解我心头之恨。”
    “那你为什么不杀了他,还要跟他站在一起?”
    “我要杀的人不是他,是你”,勾月此言一出,整个寻常堂都震惊不已。
    要想杀了堂主,得先解决下面这些小喽喽。
    谁也没有再多说话,酒肆的后院只剩下一片打斗声。
    即便是一打四能够应付,有人想偷偷跑出去也是简单。“塔兰,别让他跑了!”
    勾月抬头,看见师父欲从后门离开。
    她抡圆了手臂,长宁随着手臂的挥出,刺穿师父的肩膀,把他死死订在后门的门板上。
    寻常堂在场的八个弟子都被打翻在地,二人这才腾出功夫来去处理被订在门板上的人。
    勾月拔出长宁的瞬间,伤口处的血就像小喷泉一样冒出来,门板上的人无力的瘫倒在地上。
    “你为什么要杀我母亲,他是你的亲妹妹,和你一样都姓太啊!”勾月近乎嘶吼,任她怎么想都不会想到自己的刀锋竟然有一天会对准师父。
    “休的再提太这个字,你母亲竟然爱上了你身后的楚人,还生下了你,她不配姓太。”
    他的嘴角抽动了一下,发出一种诡异的笑声。
    “还有你,你也不配姓太,本来还以为你是个堪用的,没想到也迷了心智,跟在一个楚臣屁股后面,还想要跟他成亲。”
    “那个什么文相也是个没骨气的,朝为燕相,暮为楚相。”
    他抬起自己那只没受伤的胳膊,指着勾月还有她身后的炎崖搏,“也就是我寻常堂如今落魄了,要不然你,还有你,早就成了我的刀下鬼了。”
    勾月低头瞧着脚边歇斯底里的师父。
    在她的记忆里,他师父最是和善不过了,即便是堂里有的弟子犯了错,也不过是罚跪长个记性。
    谁能想到和善的外表下竟是如此狠毒的心肠。
    “你……”,勾月不知道要怎么了结师父,她不想让他死的太痛快,她要让他看着自己流进最后一滴血。
    “要杀我?别着急,杀了我你就不知道我是怎么做到的了。”
    勾月不想再听一遍自己的噩梦,她想上前把他的舌头割下来。
    “当年你身后的那个人,向老楚王申请亲自掌刑,本来想着趁行刑之变救下你母亲,没想到被我钻了空子。行刑的头一天晚上,我在他的饭菜里下了药,连夜送到了离王庭好几百里的肯帕草原。”
    这话炎崖搏对勾月说过一次,再听一遍勾月还是觉得恍惚。
    “救你母亲的兵马都藏在炎崖搏府中,我怎么能让他成功呢?我易容成他的模样,遣散了他准备好的死士。”
    勾月的脸上被怒气涨的通红,身体微微颤抖,原来当年差一点点母亲就得救了。
    罪魁祸首竟然是母亲的哥哥,自己的舅舅,自己在他膝下多年,竟是丝毫没有察觉到该死的人是他。
    “第二天我顶着炎崖搏的脸到永南场,当时你母亲被绑在柱子上,柱子上的尖刺把他的胳膊弄得鲜血淋漓,我以为这个时候她不会认出我来的。”
    “不过她对易容术用的也是炉火纯青,很容易就看出我的破绽。那又有什么关系呢?她没有机会再告诉旁人了。”
    “她虽然是我妹妹,但是她背叛了大燕,她就该死。我要用她的血让所有背叛大燕的人都看看自己的下场。”
    他对自己当年的行动很满意,发出阵阵骇人的笑。
    勾月觉得自己的头痛的厉害,师父的笑像是吃人的,仅凭最后一点理智,长宁深深的刺进了师父另一条没受伤的胳膊上。
    鲜血喷溅,骇人的笑声停止了。
    转动刀柄,勾月能感受到刀锋一点一点深入骨髓,师父的惨叫声比笑声更加的骇人,勾月听起来却觉得无比的畅快。
    “师姐,师姐……”
    一个若枝装扮的夫人跪倒在勾月面前,是太姚儿。
    “师姐,求求你,父亲他……他养了你这么多年,护了你这么多年,你不能杀了他啊。”
    勾月推开太姚儿道:“你起开,这是上一辈人之间的恩怨,今天我代为做个了结,别溅你一身血。”
    太姚儿复又爬起来抱住勾玉的腿,“师姐师姐,不要,父亲也救过你的命,你就算不感念他的恩德,也不能杀他啊。”
    “我……”
    勾月本来都忘了,当初自己命悬一线之时,师父也曾以身养蛊。
    在自己大多数的记忆里,师父更多担任的是父亲的角色,很长一段时间里,他弥补的是炎崖搏的空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