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暖的风拂过沈凉脸颊，吹起她的发丝。
她仰头，看着半空飘动着的白云，纠结了一会儿，随后对上了季明晖的目光。
那天，在和季明晖交代完之后，沈凉去找了金德蕾请小七帮忙时空回溯。
当小七告诉沈凉偷偷进入她房间的人是张颜之后，沈凉一度怀疑是小七在骗自己。
“怎么可能？”那时，沈凉声音沙哑，“你会不会看错了？”
小七摇头：“没有，我的时空回溯从来没错过。”
沈凉烦躁地抓着头发，抬手撑住自己摆在桌面上的营养液。
营养液的瓶子在她的揉捏下炸开，营养液混着玻璃渣落了一地。
这是沈凉第一次失态。
小七略带担忧地看着她。
沈凉很想抱头尖叫。
金德蕾按住了近乎失去了理智的沈凉：“沈凉，是真的。”沈凉相信金德蕾，金德蕾拥有读心术，她读出了小七的心思。
就是张颜之。
“你真不打算追究一下？”季明晖咬唇，似乎也在纠结，他把沈凉飘远的思绪拉了回来，“按照我们调查的结果，张颜之和那些的人的纠缠还是挺深的，感觉一时半会儿……”
沈凉不甘心：“我可以帮她的。”
季明晖嗤笑：“你怎么帮她？你一个人帮她？你一个人能帮得了她么？你去帮她势必会拖上一群人替你收拾烂摊子。沈凉殿下，请你好好反思一下，在你回归皇室以来干的那么多事情里，有多少是你自己独立完成的？”
沈凉听到“收拾烂摊子”几个字刚想发火，但看到季明晖恨铁不成钢的目光后，火气瞬间消散。
细细想来，自己每次有什么点子，都只是拟一个计划，然后让季明晖带人付诸实施的。
“季部长，你觉得张颜之无可救药了？”
季明晖冷然：“沈凉殿下，有些事你还是不要随意插手的好。所有人都不希望你和那群人扯上关系。”
沈凉语气咄咄逼人：“那群人是什么人？我在荒星的时候，不三不四的人见多了……”
季明晖严厉打断她：“不三不四的人和法外狂徒还是有区别的。沈凉，为了联邦未来的大局考虑，你最好不要以身涉险。”
沈凉还是很纠结：“但我很喜欢颜之姐的。我不希望她在将来的某一天被送上联邦法庭。”
季明晖纠正她：“她未来大概率会上联邦军事法庭。”
沈凉有点懵：“为什么是军事法庭？”
季明晖耐心解释：“沈凉殿下，您未来是要进军区了，她对您不利就是对联邦机甲单兵不利，只会上军事法庭。”
沈凉：“那就是有操作空间的意思了？如果真有那么迫不得已的一天，我会以一个联邦公民的身份起诉她。”
季明晖抿唇：“有操作空间，但不大。你俩的身份都很特殊，那时候舆论的威力难以估量，如果有人觉得您因为私交故意包庇张颜之，你又该怎么应对？”
沈凉叹气：“这就是我不想见到的结果。”
季明晖：“可以和张序之说一声，但这件事我是不会让人插手的。”
沈凉闷闷应了一声：“序之姐现在在哪儿？”
帝都星皇宫书房内，季明晖抬眼询问了沈治，沈治皱着眉点头。
季明晖回复沈凉：“陛下会让张序之在比赛前抵达塞德斯星的。”
沈凉心不在焉地笑了一下：“我会等她的。”
她觉得季明晖今天格外的凶。
*
张序之下榻于塞德斯星的塞德斯假日酒店。沈凉在酒店门口迎宾机器人的指引下上了酒店顶层。
“欢迎——沈凉殿下。有人已经在2203等候您多时了。”
她被带进了一间套房。
张序之坐在沙发上，神情焦灼，她看见穿着校服的沈凉走进套间后，站了起来。
“沈凉殿下。”
沈凉提了提裤子，坐在了沙发上：“序之姐，坐下呗。咱们就……关上门来聊一聊。你没把她喊来吧？”
张序之叹气：“颜之她不在。只有我们俩。”
沈凉抿唇，点了点头。
张序之按铃喊来了家政机器人，家政机器人端了一点点心和一壶红茶慢慢挪了过来。
“颜之姐的事情季部长已经告诉你了吧？”沈凉端起骨瓷茶杯，抿了一口红茶，细细斟酌着措辞，“这件事我已经让季部长嘱咐公共卫生安全部那边先别声张了。序之姐，你回去打听一下颜之姐是怎么想的，但别把我们已经查到她的事情告诉她。”
“这件事还得你亲自来。”沈凉指尖轻扣着茶杯，指甲扣上骨瓷的声音玲珑作响，她回忆着季明晖对自己说的话，“我一旦插手这件事，帝都星那边势必会有一大批人知道颜之姐……呃……的事，所以希望你能理解。”
张序之点头，她拿起刀叉替沈凉切开了一块糕点：“殿下本来就没有帮张颜之遮掩的义务。但张颜之从小就倔，我觉得我劝不动她。”
“那你就做好准备，让她别被在联邦法庭上判死刑。”
张序之愣了一下。
“好。多谢。”
“不用谢我。”沈凉挥了挥手，“你这次来塞德斯星的理由是什么？”
她在担心张颜之知道张序之来塞德斯星找自己后，会做出一些无法挽回的举动。
张序之微微一笑：“我是来陛下派来看着你好好做人的。”然后顺便看着张颜之。
沈凉震惊：“你要在这里逮到这场比赛结束？”
张序之点头：“嗯。”
沈凉怀疑：“那宣传部那么多事你不管了？”
“线上办公。”张序之跷起腿，她在得知沈凉要力保张颜之性命后，彻底舒了口气，整个人都不再紧张，“陛下对此也表示理解。”
“那你就呆这儿吧。”沈凉咧嘴一笑，“颜之姐那边你别忘了。该准备的尽早准备。”
“多谢沈凉殿下。”张序之跟着沈凉站了起来，“沈凉殿下，要不您留下吃个饭再走？”
“不用不用。”沈凉摆了摆手，“路语他们还在招待所里等着我呢。我今天是偷偷溜出来的。”
“那我送您回去。”
“不用麻烦了序之姐。”沈凉站在套间门口，止住了脚步，“你忙你的。”
“那你回去的路上注意安全。”
沈凉笔挺地站在门口：“序之姐，拜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