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8读书网 > 灯花笑 > 52.第52章 纪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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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嚏——”
    “阿嚏——”
    “阿嚏——”
    一个又一个喷嚏不受控制地从他嘴里不断飞出来,迎着众人各异眼光,陈四老爷狼狈地捂住脸向后退,而后朝着马车飞奔起来。
    “老爷——”小厮在身后急切地喊。
    陈四老爷眼泪鼻涕一把,心中悲愤交加。他娘的胡赖子,果然没安好心!这春阳生喝了五日,一点效用也没有,方才在友人面前大出洋相,他日后怎么有脸出门了?
    说什么鼻窒神药,分明是假药!
    他急急忙忙地上了马车,小厮从身后跟上来,小心翼翼地睨着他的脸色:“老爷……”
    “去胡家!”陈四老爷恨恨咬牙:“我今日非要找姓胡的讨个说法不可!”
    这头陈四老爷一腔怒火,马车赶得飞快。那头胡宅门口,胡员外正拿着一卷诗文欲出门访友,还没跨出大门,就听得有人气势汹汹地喊他:“胡赖子!”
    胡员外脸色变了变,待转头,看见了从马车上下来的是陈四老爷,胡子险些气竖了起来,高声道:“陈扇子,你混说什么?”
    陈四老爷虽看着瘦弱,动作却麻利,他三两步走到胡员外面前,抓住胡员外的胡须就是一通乱搡,嘴里嚷道:“你这骗子,满口谎言!说什么药茶可治鼻窒,害我在友人面前丢丑。那卖药的究竟给了你多少好处,让你这样帮他骗人?”
    胡员外一边奋力将自己的胡须从他手中夺回来,争辩道:“什么骗子,那药茶本就颇有奇效,老夫喝了几罐,现在日日呼吸通泰,你自己鼻子不对劲,怪人家药茶做什么?有病!”
    陈四老爷见他临到现在都不知悔改,再想想自己方才在众人面前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模样,越发生气,抓他胡须的动作陡然用力,直扯了一绺胡须下来,骂道:“老骗子!”
    胡员外不甘示弱,反手拽住他的乌须:“死无赖!”
    二人竟就此扭打在一起。
    一边的小厮想要将二人分开,奈何两人明明都是半老头子,力道却挺大。胡宅门前,便响起他二人的对骂声。
    “老骗子,联同医馆卖药茶骗钱,一点用都没有!”
    “死无赖,将灵丹妙药说成破烂玩意儿,我看你就是想讹钱!”
    “混说,那药茶喝了五日我依旧连连喷嚏!”
    “胡搅,老夫只喝了三日就能杨拂面不改色!”
    “春阳生一点鸟用都没有!”
    “春水生就是最好的!”
    “哎?”胡员外一愣,下意识地停下动作,被陈四老爷趁机将最后一绺羊须连根拔掉,他疼得“哎唷”一声,偏还记得方才陈四老爷的话,只问:“你刚刚说什么,春阳生?”
    “可不是吗?”陈四老爷脸上的桃粉掉了一层,衣裳头发被扯得乱七八糟,手里举着一绺羊须,仍不解气,骂道:“什么春阳生,分明就是借故骂买药的人蠢样生,好歹毒的医家!”
    “不对啊?”胡员外呆了呆,问身边小厮:“你去将我屋里那罐药茶拿出来。”又问陈四老爷,“你说你买的药茶叫春阳生?”
    陈四老爷:“还要我说几次!”第二十五章寻情郎
    杏林堂这回研制春阳生,本想趁势打击仁心医馆,没想到事与愿违,终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自打那些士人百姓在杏林堂门口闹了一通后,一连八九日,杏林堂都没再开张。
    阿城去打听消息回来,说白守义这些日子躲在白宅,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生怕被人再一口唾沫吐到脸上。
    杜长卿闻此喜讯,喜得一扫前几日的晦气,说话嗓门都比往日响亮了几分。
    他从外头走进来,恰好看见陆瞳正在分拣新药,遂轻咳一声:“此次杏林堂自食恶果,亏得陆大夫心机深沉……我是说聪明,你这样为我们仁心医馆出了口恶气,我这个东家很感动。东家不会忘了你的好,待月结时,给你涨一涨月给。”
    银筝闻言,立刻拉着一边的阿城道:“奴婢和阿城都听到了,掌柜的可不能骗人。”
    “放心吧。”杜长卿大手一挥,又看向陆瞳,有些好奇地问,“不过陆大夫,虽说此事是因那老梆子东施效颦而起,但你也不是什么省油灯。不过叫几个人来拱火,就叫白守义吃了一肚子闷亏。白守义可不是好对付的,你如此冷静应对,这手段可不像是普通人家姑娘能使得出来的。”
    他凑近陆瞳,恍然开口:“莫非你是什么大户人家的小姐,偷偷离家出走好为体尝平人生活?”
    陆瞳动作一顿。
    银筝拼命对杜长卿使眼色。
    杜长卿没看到银筝的暗示,见陆瞳不答,兀自继续猜测着:“说起来,你和银筝两人上京,你爹娘怎么都不担心,平日里也没见你写信,他们……”
    陆瞳打断他的话:“我爹娘已经不在了。”
    杜长卿一愣。
    银筝不忍再看。
    杜长卿脸色尴尬起来,结结巴巴地开口:“对不住,我不是故意的……我不知道……”
    “没关系。”陆瞳继续分拣药茶,动作娴熟,并不受到半分影响。
    杜长卿看着看着,挠了挠眉毛,小心翼翼地问:“既然令堂令尊都已不在,陆姑娘为何还要独自上京?要知道你们两个姑娘家孤身在外,谋生实属不易,既有医术,为何不在本地寻一医馆制药售卖,在盛京扬名,可不是一件容易事。”
    他这话说的也是事实。
    陆瞳眼睫微动。
    杜长卿这人有时候瞧着傻里傻气,有时候又精明异常。秉承师父遗志这回事,骗骗旁人还可以,杜长卿恐怕是不会信的。
    她想了想,便开口道:“我到盛京,是为了寻一个人。”
    “寻人?”杜长卿神色一动,“寻谁?心上人吗?”
    银筝翻了个白眼,正想说话,就听见陆瞳道:“不错。”
    这下,连阿城都惊住了。
    “不可能啊。”杜长卿想也没想地开口,“陆大夫,虽然你性子不够温柔,不会撒娇,也不爱笑,还常常让人瘆得慌,可这模样挺能唬人。光说外表也是纤纤柔弱、楚楚可怜的一位美人,让你这样的漂亮姑娘千里相寻,哪位负心汉如此没有眼光?”他一惊,“你不会是被骗了吧?”
    “不会。”陆瞳神情自若,“我有信物。”
    “信物有什么用?还不及房契铺面来得实在。”杜长卿对此事十分关心,急道:“你且说说你要寻的人姓甚名谁?我在盛京认识的朋友也不少,介时让他们帮你找找,待找到了,再和那没良心的算账。”
    银筝有些茫然地看向陆瞳。
    陆瞳想了想,随口道:“我不知他姓甚名谁,不过偶尔路上相救。他说他是盛京大户人家的少爷,留给了我信物,说日后待我上京,自会前来寻我。”
    杜长卿听得一愣一愣的:“所以你非要到我医馆坐馆行医,就是为了扬名盛京,好教那男的听到你名字主动来找你?”
    他连理由都帮陆瞳想好了,陆瞳更没有否认的道理,遂坦然点头。
    杜长卿长叹一声:“我就说你是被骗了!陆大夫,你是戏折子看多了吧,路上救个人,十个有九个都说自己是富家少爷,还有一个是官家流落在外的私生子。那男的既然有心找你,为何不直接告诉你名字和家门,还让你巴巴地千里相寻。估计送你的那信物,不是块假玉就是不值钱的破指环。”
    陆瞳不说话,似是默认。
    杜长卿又恨铁不成钢地瞅着陆瞳:“我瞧你平日里生得一副聪明相,怎生这事上如此犯蠢。想来那人定是个粉面朱唇、空有一张脸的小白脸,才将你唬得昏头转向。我告诉你,长得好看的年轻男子,包括我自己,都是些中看不中用的绣枕头,专骗你们这种小姑娘的!”
    他这话一竿子打翻一船人,银筝听不下去,辩驳道:“也不能这样说,上回我们瞧见的那位殿帅大人,形容出众,举止不凡,身手更是厉害,他总不能是绣枕头吧。”
    闻言,陆瞳神色一动,想到那人在胭脂铺里咄咄逼人的相问,动作不由停了停。
    杜长卿哼笑一声:“人家是昭宁公世子,怎么能和他比?”
    陆瞳问:“昭宁公世子?”
    “是啊,昭宁公当年也是盛京出了名的美男子,先夫人亦是仙姿玉色。父母出众,做儿子的自然仪容不俗。”杜长卿说到这里,神情有些忿忿,“人家出身公侯富贵之家,是以年纪轻轻就能一路青云直上,不过二十出头做到殿前司指挥使,纵是绣枕头,绣的也是宝石,这枕头,也是金丝饕餮纹玉如意枕。咱们这些凡夫俗子,如何比得起?”
    银筝瞅着他:“杜掌柜,我怎么听你这话酸里酸气的,不会是妒忌了吧?”
    “谁妒忌了?”杜长卿脸色一变,愤然反驳,“我除了出身差点,容貌与他也算不相上下吧!可惜我没生在昭宁公府,否则如今殿前司指挥,就该换人来做了。”
    银筝笑得勉强:“……您真是自信。”
    杜长卿被银筝这么臊了一下,面上有些挂不住,又匆匆教训了陆瞳几句不可上了男人的当,才掩饰般地拉阿城进里间盘点药材去了。
    待杜长卿走后,银筝凑到陆瞳身边:“姑娘方才那番寻人的话如此离谱,杜掌柜居然如此深信不疑,莫不是个傻子吧?”
    陆瞳道:“三分真七分假,他自然辨不清。”
    银筝惊了一下:“莫非姑娘说的是真的?真有这么一位大户少爷被您救过一命?”
    陆瞳笑笑,没有回答。
    银筝见她如此,便没继续追问,只望着天叹道:“若真有,真希望那是位侯门公府的少爷,也不必他以身相许,只要多给些报酬银两就是。”她倒务实,“最好是昭宁公世子那样身份的,上次见那位指挥使,他那身锦狐衣料一看就贵重非凡,为报救命之恩,一定会千金相送。”
    她说着说着,自己先笑起来,“介时,就能给姑娘的妆奁多添几支宝石珠了。”
    第二十六章昭宁公世子
    银筝这头幻想的昭宁公世子,此刻正在演武场操练骑射。
    望春山脚,四面覆满白杨树林,正是春日,草短兽肥,山上旌旗飞舞,长风吹散浮云,日光遍撒长台。
    空旷廖阔的演武场,有银色骏马似风驰来。
    马上年轻人金冠束发,一身黑蟒箭袖,卓荦英姿,耀眼超群。他背挽雕弓,马过蹄疾,自远而近时,从背后抽出几支长箭,俯身搭弓,遥遥对于演武场正前方草靶,而后箭矢如惊电,只听得箭簇鸣响,草靶应声而中。
    有少年人欢呼鼓掌声响起:“好!”
    段小宴望向裴云暎的目光满是崇拜。
    昭宁公世子裴云暎,生来富贵尊荣。裴老太爷当年辅佐先帝开国,先帝念其功勋,亲封爵位。到了昭宁公这一代,裴家越发繁盛,昭宁公夫人去世后,昭宁公请封十四岁的裴云暎为世子。
    裴云暎身份尊贵,先夫人又只有这么一位嫡子,真要入仕,昭宁公必会为其铺行坦途。偏偏这位小世子生性叛逆,先夫人去世后,不声不响地背井离家,待再出现时,竟已成了殿前司禁卫。
    人都说裴世子是沾了他爹的光,才会年纪轻轻就做了殿前司指挥使,升迁速度未免太快了些。段小宴却不这么认为,裴云暎的身手,放在整个盛京也是数一数二。而且四年前皇家乐宴那一夜,陛下遇袭,尚是禁卫的裴云暎以身相护,险些丢了性命。倘若这样也算承蒙家族荫蔽,昭宁公的心怀也实在叫人佩服。
    疾马如风,一路行云。年轻人神色不动,再度背抽长箭搭于弓弦,正要射出,忽见一截箭羽横生飞来,断中靶心。
    段小宴一怔,下意识回头,看向箭矢飞来的方向。
    从远处走来一穿墨绿锦袍的年轻男子,生得高大英俊,眉眼间冷峻如冰。这人手挽一把长弓,方才的箭,就是他射出的。
    段小宴喊道:“逐风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