涂念不怀疑伯湫的水准，身为音乐制作人，想要在这种场合安排她，可能就是和负责人一句话的事。
可是这毕竟没有道理，他俩不算太熟，这么帮她算什么？难道是楚秋容拜托的？
“真的，演出还有一首独唱没定下演唱人选，你去刚好。”
伯湫怕涂念以为自己坑骗她，又多解释了一嘴。
“可负责人不是说现在只找键盘吗？”
“嗯？”这下轮到伯湫愣了。他理了理思绪，小心问道：“所以，你是来面试键盘的？”
涂念点了点头：“没找到地方，已经来不及了。”
“噗。”伯湫没忍住笑了出声。
涂念面色一僵，转身就要走。
“哎哎，”
伯湫一个箭步绕到她身前，并且很自觉地往后退了两步道：“抱歉抱歉，我只是没想到你是路痴。”
看到涂念脸色愈发地不好，伯湫立刻轻咳了一声，并正色道：“我知道面试地点在哪，我带你去。”
“不必了。”
涂念躲开伯湫，完全没有给他面子的意思。
她还以为这个男人这次见比上次有些长进，这下看来还是一副登徒子的臭德行，和这种人，她实在没什么好说的。
伯湫看她去意已决，只好一招激将法使出：“你别和我赌气啊，活是你干，钱也是你拿，真不要啊？”
涂念还在往前走着，脚步好像完全没有慢下来的意思。
“一万呢！”伯湫又喊了一声。
涂念脚步骤停。半分钟后，她忍着脚痛，小跑着回到伯湫旁边：“带我过去。”
以她现在内心之尴尬，找个地缝钻进去那都算轻的。
“不为五斗米折腰”都是屁话，都这种时候了，活都活不下去，还要什么面子。
伯湫看着她红透的耳根，内心止不住的想笑，却害怕这一笑出声，人家彻底和自己撕破脸。于是直到完全平复了心情之后，伯湫才应了她道：“好。”
伯湫带路、涂念尾随，两人一前一后，走得很慢。
涂念来回打量着这个奇妙的地界。
小阳坡说是年轻人都中意的地方，但其实从小到大，涂念几乎没怎么来过。偶尔来的几次，她都是为了打工或者演出，仔细欣赏这里的布局，这还是头一次。
伯湫在前，时不时回头看她一眼，嘴角眉梢，都若有若无地挂着一抹笑意。
一直沿着几家网红店铺往里走，直到尽头处，能看见往边上一拐有条小楼梯。
顺着楼梯走到二楼，只见外围修葺多年的栏杆上爬满了各种各样的植物。
涂念对卉没什么研究，一时之间除了吊兰和常青藤，竟叫不出名字来。
在她愣神之时，伯湫已经顺着正对的小走廊往前走了一段了，涂念这才将将回过神来，连忙跟了上去。
伯湫在从走廊口往里数第四个小门处停了下来，他打开门，转头对涂念笑了笑，示意让她进去。
一进门，大概七十多平的房间里已经坐了不少人，年龄最大的看起来也不过三十出头，而最小的却像是高中刚毕业。房间内音乐设备齐全，见过的、没见过的，统统都有。
“老大，你怎么才来？”罗占已经等了许久了，本来和伯湫说好一起七点半到，却又被无良的这位放了鸽子。
一见这位，涂念可兜不住了，脸上吃惊一点不少。
竟然是罗占亲自面试，组织这演出的，得是多大的腕儿啊？
“有事耽误了。”伯湫随口一回，然后对涂念道：“你过去吧，马上就开始了。”
闻言，涂念从罗占身上收回了她惊诧的目光，点了点头，一声不吭地坐到了人堆旁。
她说怎么问谁都不知道这个面试呢，这要是宣扬出去，小阳坡恐怕就得人满为患了。
伯湫和罗占双双入座，面试正式开始。
第一位被叫起来的是个男孩，罗占翻了翻演出曲目表，悠悠道：“先来首这些里面你觉得拿手的吧，设备都在那了。”
男孩点点头，咽了口唾沫，后挑了一台最常见的电子琴合成器坐了过去，演奏开始。
台上那两位互相讨论着男孩音乐水准的好坏，台下人也没怎么闲着，大多数预估别人水平的同时，也有几个忙于八卦的。
这不涂念正听得入迷，旁边便忽然凑过来一个短发女孩。
女孩轻轻怼了她胳膊一下，问道：“姐姐，你认识二戏啊？”
不过该说不说的，这问题一问，四周不管年纪多大，凡听见的都往这处凑了凑，俨然一副好奇的样子。
“二戏……？”
涂念被她这一问问得有些不知所以然。
“呀！你怎么连他都不知道啊！”
短发女孩顿时激动了起来，忙给她介绍道：“他可是全国数一数二的音乐制作人，最近爆火的好多歌都是出自他手。还有罗占，那可是他一手带出来的歌手……”
“打住打住，这些我都知道。我的意思是，二戏是这里哪位？”
女孩惊：“难道你不知道，今天面试我们的，就是罗占和二戏啊！”
看着面试桌前俩人，涂念本身就不咋灵光的脑子宕机了许久。
她怔怔地望着那个正全神贯注于面试男人，再次向身边的短发女孩确认道：“你的意思是，刚刚和我一起进来的那位，是二戏？”
女孩歪头看了她一眼，回道：“不然呢？哎不过说实话，二戏火不久，就连网上资料都没有他本人的照片，我觉得，咱们八成是第一批知道他长相的。”
“竟然是他……”
“所以姐姐你真是早就认识二戏了吗？”
“没有，我们只是来的路上碰巧遇到了。”
“是吗，那太可惜了，要是和二戏认识，这场演出完说不定还能做他手下的人呢。”
一听没有八卦，女孩匆匆结束了话题，注意力也放回了面试和两位面试官上，显然不打算和涂念多说些什么了。
不过涂念此刻并没有心思管这些，她的心中五味杂陈，有种说不出的感觉。
她料想到能和楚秋容在一个圈子里的必不是一般人许，可她却万万没想到伯湫会是二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