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芷萌交完费，就朝着厉行渊走了过去。
见厉行渊在打电话，步伐放缓了一些。
厉行渊看她过来，和电话那边的男孩儿说：“还是我让人去接你，不然我太太看你自己骑自行车来，会说我的。”
“好吧。”
电话挂断。
厉行渊快走两步，走到叶芷萌跟前：“小孩儿回沪市了，明天中午我让张澳去接他，和我们一起吃饭，他还给你买了特产。”
“什么特产？”叶芷萌见厉行渊这么开心，也跟着笑起来。
迈克一直找不到，和那个孩子相关的线索。
既然要见面，见过了，叶芷萌总能判断出个一二来。
如果对方是个不错的孩子。
能让厉行渊这么喜欢，以后就多多来往走动。
厉行渊牵住叶芷萌的手，垂下眼睑想了一会儿，“他也没说，只说是好吃的。”
“我和你说过么？你养母的家乡也在那个镇上，不过从她父母那一代开始，就不在那边定居了。”叶芷萌捏着厉行渊的骨节，“只在清明祭祖的时候会回去，说不定你小时候也跟着去过。”
厉行渊茫然的看向前方。
仔细想了想。
摇摇头：“不记得了。”
“你和那个孩子缘分挺深的。”叶芷萌温和的说道。
“我也这样觉得。”厉行渊赞同的点点头。
他原本还想说。
初见那个孩子的时候，他甚至从他脸上，隐约看到了和一一相似的模样。
不过话在脑子里过了一遍，厉行渊还是没说出口。
一一和幼幼在他心中，是任何别的孩子都无法比拟存在。
“我得好好做做功课，明天也得穿得漂亮一些，得在你朋友面前，把你的脸面撑得足足的。”叶芷萌笑着说道。
厉行渊眼重光点闪闪。
看着叶芷萌，笑得无尽宠爱。
飞回沪市的飞机上，叶芷萌还真就认真的翻看着，自己备忘录里记录下的，一些去的不错的餐厅。
尤其是适合带小朋友去的。
厉行渊大概是累了。
上飞机后不久，就靠在叶芷萌的肩膀上，昏沉的睡了过去。
飞机落地沪市，再回到秀山湖。
已经是凌晨一点了。
夫妇二人困得不行，还是去看了一眼儿子和女儿。
随后才回到卧室休息。
耳鬓厮磨一番，叶芷萌抱着厉行渊，亲昵的蹭了蹭他的下巴：“起来后我得先去一趟季风投资，所以我们就在午餐时，直接在餐厅见面？”
厉行渊点点头：“好。”
“睡吧！”叶芷萌亲了厉行渊一下。
虽然困倦，可闭眼好一会儿，叶芷萌也没能真的睡着。
其实她今天不用去季风投资。
她要去的是裴准的诊所。
落地沪市机场的时候，她就收到了裴准了信息，让她明天上午过去一趟。
大概对厉行渊病情的研判已经出来了。
叶芷萌又有些忐忑起来。
并不太安稳的睡了一晚。
因为厉行渊上午没什么事，他就去送了一一和幼幼上学。
叶芷萌吃完早餐后，就径直去了裴准的诊所。
这是第三次和裴准见面了。
比起前两次，裴准今天看起来十分疲惫。
“没休息好？”叶芷萌在裴准对面坐下来。
裴准苦笑一下：“这件事，你应该和你说，宋韵小姐被她父亲和哥哥接走了。”
叶芷萌下意识蹙眉：“真是拎不清……”
“大概是因为宋韵最近看起来挺正常的。”裴准叹息一声，“但愿再送回来的时候，不要变得更严重了才好。”
叶芷萌心下有些厌烦。
宋韵的性命之上，现在已经背负上空空的性命了。
如果就因为父兄的愚昧，坏了宋韵的治疗，那这父子两人就太可恶了。
“你放心，我让人跟着一道去了，如果有不好的情况，就直接带回来。”裴准似乎看出了叶芷萌的心思，随后他直接跳过宋韵的事，拿出一份打印好的分析报告，推到叶芷萌跟前，“这是昨天我为厉先生做的评估。”
叶芷萌拿起来。
沉默的翻看起来。
“他从前应该就有类似于双相情感障碍的病症。”裴准缓缓说道。
叶芷萌对此并不了解。
作为秘书时，她只帮厉行渊收半年一次的身体体检。
厉行渊也不是时时刻刻都带着她的。
一年中他和家人相处的时候，以及自己出去度假的时候，她都不在他身边。
所以厉行渊有没有在这期间，去看过心理医生，她也不确定。
但初见厉行渊的时候，他有严重的睡眠障碍这个，叶芷萌是知道的。
她一点点的看完报告。
最后视线落在诊断结果上。
“schizophrenia。”
精神分裂症……
“不应该是人格分裂么？”叶芷萌抬眼看向裴准，声音有些抖。
“这两者之间存在的差异还是蛮大的。”裴准随后，和叶芷萌大致解释了一遍，“目前厉先生的综合情况来看，更符合精神分裂症的症状，现在比较乐观的是，虽然出现幻视和幻听的症状，但厉先生本人能分清楚，所听和所看的都是假的。”
听裴准这么说。
叶芷萌收紧的心，松了一下下来。
“一旦病人看是无法分清楚幻视、幻听，那时候问题就大了。”裴准看着叶芷萌，“季小姐，如果有可能，我想您说服厉先生进行住院治疗。”
叶芷萌一愣。
抬眼看着裴准。
如果真如裴准说的，情况比较乐观，怎么忽然就要住院治疗了？
“为什么？”叶芷萌问，“定期来治疗和药物控制不行么？”
裴准抿了抿唇：“我实话和您说吧，厉先生在过往的看诊记录中，有隐瞒病情的情况发生，我有些担心他在评估过程中，也有做隐藏回应。如果住院治疗，我们能做到全方位的观察……”
裴准说完。
叹息一声：“我父亲曾经也是非常权威的心理专家，曾经遇到过一名病患，他在问诊期间全程都很配合，诊疗出来的结果也不算严重，可半个月，这位病患毫无征兆的残忍杀害了他的未婚妻。后来我父亲才知道，他有一个人格，非常聪明的隐藏了起来，就连病患本人都不知道，这个人格是幻视……”
裴准满眼悲悯的看着叶芷萌：“被控制起来的时候，他甚至不知道，挚爱的未婚妻是死在了他的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