桂嬷嬷大声呵斥:“你说去就去?现如今的相府乌烟瘴气谁知道你是不是和林梦婕串通好了打算把王妃骗进去谋害的!”
小大夫吓蒙了,抖如筛糠的解释,“不是不是,草民真的是受相爷嘱托!而且相爷现在身受重伤绝对没有能力伤害王妃啊!”
“你有什么证据证明不是林梦婕骗你来说谎的?刚才一进门你就说谎话现在还妄图让王妃相信你?”
“我真的没骗人,我有、我有证据证明是相爷告诉我的话!”
可话到嘴边小大夫却又犹豫了,他一张脸纠结皱巴的像是一张被揉成团的纸。
桂嬷嬷冷哼一声:“编不出来了吧,照你刚才说的相府侍卫又是搜身又是警告的,你要是真带了什么证物出来这会儿早就被杀了!”
“不不!我是真有证据!”
“那你拿出来啊!”
小大夫脸色通红急的要哭了:“不是我不想拿是、是实在是……”
桂嬷嬷激他:“拿不出来你就是骗子,休想让王妃信你半个字!”
“证物是一句话!”小大夫几乎是喊出来的,他面色涨成猪肝色连头都不敢抬,“相爷说……”
“说不出来就别编了,回去告诉林梦婕以她的脑子别妄想和珩王府抗衡,王妃绝不会上当的。”
小大夫眼一闭心一横豁出去了:“相爷说王妃娘亲的背后有一块圆形胎记!”
此话一出林黛儿和桂嬷嬷都愣了,屋内死一样的寂静。
林黛儿心脏狠狠的
疼了一下,过了许久才缓上来一口气可脸色却是难看至极。
桂嬷嬷狠狠瞪了一眼跪在前面不敢抬头的小大夫,对着林黛儿轻声说,“王妃……”
林黛儿抬手止住了她要说的话,这种事安慰不得劝不得,因为不管怎么劝慰都改变不了林高鹤无耻的事实。
古代女子的名声尤为重要,就算是手臂上的痕迹被人看了去都要寻死觅活不吃不喝好几天,更何况是后背这么隐秘的地方。
若是她娘还活着,仅凭这一句话就足以羞愤寻死。
眼前的桂嬷嬷显然是知道这件事的重要性,垂着头恨不得扎进地里的小大夫也知道这句话有多羞耻,可偏偏被她娘爱了一辈子的林高鹤不知道。
的确,这句话绝对能证明小大夫是林高鹤派来的人,但也的的确确惹恼了林黛儿。
林黛儿怒极反笑,冷冷开口。
“回去告诉他我一定会去的,让他好好活着千万不能死了!”
小大夫终于猛地松了一口气,几乎是瘫软在地上磕头。
“多谢王妃娘娘多谢王妃娘娘!”
“走吧,别再让我见到你。”
“是是是!”小大夫连滚带爬的起来,跌跌撞撞出了房门。
一直守在外面的谦叔吓了一跳:“你怎么这幅样子?”
小大夫不敢停留,急匆匆边逃边解释,“王妃娘娘放我走了!”
谦叔知道林黛儿的性子,疑惑这大夫怎么能吓成这样,刚一转头就看见桂嬷嬷扶着面色惨白的林黛儿出
来了。
“哎呦!”谦叔赶快过去虚扶,“您这是怎么了?要不要叫大夫来?”
桂嬷嬷朝他摇摇头:“给王妃准备些清粥小菜和点心,没有重要的事就不要叫人来打扰了。”
“行行,您先扶王妃进去。”
林黛儿连拒绝的力气都没有,她重重倒在床上背对着桂嬷嬷再不发一言。
桂嬷嬷叹了口气,想劝什么却都哽在了嗓子里,最后只好轻轻退出去在外面关紧了房门。
谦叔迎上来小声问:“怎么样了?难不成王妃娘亲真的另有死因?”
桂嬷嬷无力摇头:“别问了,找到刚才那人叫他把嘴闭严。”
“这么严重?行,这事儿我会办。”
另一边的段也珩出了王府之后直接进了宫还破天荒的给段颐承带了个大锦盒,说是寻到的极品药草打算进献给太皇太后。
想必这药材极其珍贵,就连诺德想接过来都没能成功,段也珩坚持要让随行的小厮把盒子送到段颐承面前。
诺德正为难,就听段颐承道了一声‘准’。
勤政殿内除了段颐承还有称病多日的固远伯,殿门一关上固远伯就瞪着段也珩哼了一声。
段也珩过去揪揪他胡子,笑道,“老师你胡子又长了啊?”
他说话间下唇上一道小伤口格外显眼,让段颐承一看就皱了眉头。
固远伯没好气的拍掉他的手:“少打坏主意,我可不是当年的我了!”
“是是是,是老年的你了嘛。”
固远伯目光落到他身后
小厮身上,倔强道,“不老!”
那小厮竟然放下盒子对着段颐承恭敬地行了个礼:“陛下!”
又转头对着固远伯抱拳:“爹。”
固远伯赌气说:“哼,不敢不敢,我看您是客气了。”
韩亦自知理亏,他从回来之后就一直没回过家,不是泡在烟花柳巷就是潜进别院守着薛岁欢,若仅仅是前者那固远伯定然不会生气,毕竟天下为主,固远伯不会在意那点儿虚名。
眼前的情况是他显然知道了后者。
段颐承从中劝和:“韩亦是为朕做事去了,你难不成还要怪朕不成?”
固远伯哼了一声背过身不再说话了。
段颐承脸上依旧是春风和煦的笑,问段也珩,“不是今日才在府上跟朕生了气,怎么这会儿又愿意来见朕了?”
素来喜怒不形于色的段也珩竟然破天荒的带上得意的神情,故意仰着头生怕对方看不见自己嘴上的伤似的。
“多亏黛儿宽慰,本王现下心情大好自然是不再计较你白日里的言行。”
段颐承却笑意更甚说。
“就算没有林黛儿你也一定会来的,朕瞧得出家国天下这四个字始终在你肩上,更瞧的出林黛儿的宽慰似乎有些不情愿呀。”
他目光幽然落在他下唇上,段也珩竟然还破天荒的往上努了努嘴,好让他看的更清楚些,说,“你懂什么,这是我们之间的情趣!”
段颐承随即一笑,这笑声听得段也珩登时皱眉。
“你笑什么?”
“
笑这位王妃似乎变了你的性子,亦或是……”他顿了顿,“帮你寻回了小时候的性子。”
段也珩倔强的别过头:“本王素来如此。”
段颐承没再反驳,他也希望段也珩是素来如此,可全天下人都只瞧见过面容冷酷满身杀戮的珩王,谁也没见过他口中的那个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