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顿猎然叹气:“只要她自己愿意那就不算是委屈。”
苏娜西心疼:“怎么不算!哪个女人愿意新婚丈夫当晚就去找别的女人?明天亲戚问起姑爷去哪了咱们怎么说,你让敏珠以后怎么抬得起头来。”
“那也不准闹,王爷救过咱们全族的人,洺煜和他在一起办的是正事,咱们得给他们时间。”
陈顿敏珠目送着烈洺煜骑马走远,直到他完全融进黑暗里才缓缓垂下了目光。
心里那个位置终究是狠狠的疼了一下,后劲儿之大直冲眼眶。
但她不能哭,陈顿敏珠不敢回头让阿爸阿妈看见自己这幅样子,虽然早有心理准备但当烈洺煜头也不回离开的时候她的心还是被剜的生疼。
可达诺站在不远处心如刀绞的看着这一幕,他攥紧拳头竭力克制住想要上前安慰的冲动,他深知自己已经没有资格了。
热闹过后的安静最为凄凉,他们稀稀落落几个人站在黑夜里谁也没说话。
陈顿敏珠知道阿爸阿妈也一定在为这件事难过。
她深吸一口气提在心口,调整了好几次表情才装作无所谓的样子欢快回头跑过去。
“阿爸阿妈,我们回去吧!”
饶是她装的再好在看见苏娜西哭红的眼睛时还是哽咽了。
“敏珠,你要是难过就和阿妈说,别一个人忍着。”
陈顿敏珠不敢呼吸,生怕绷不住把眼泪掉下来,她一边飞快往回走一边说。
“今天真是累坏我了,现在恨不
得能赶快睡个好觉。”
苏娜西担心的拉住她手臂:“敏珠别这样,阿妈不希望你自己一个人承受委屈。”
“我没有,”她硬撑着挤出个笑容,“我就是累了,你们不用担心我。”
苏娜西的眼泪一个劲儿的流:“怎么可能不担心,你今天大婚可……”
“驾!”
一道响亮的声音穿透夜色,陈顿敏珠霎时回头,两颗泪花就这么毫无征兆的飞了出去。
烈洺煜远远就看见两颗亮晶晶的东西一闪而过,他压低身子更喝一声,“驾!”
马蹄拍打在冷硬的地面上飞速奔来,最后停在一脸惊愕的陈顿敏珠身边。
烈洺煜笑容灿烂气息雪白,翻身下马的同时把身上灰亮的狐裘大氅裹在陈顿敏珠身上。
“冷不冷?”
怀里人彻底傻住,一双眼睛压抑着欣喜生怕自作多情误解了烈洺煜回来的意图,“你、你怎么……”
烈洺煜露出一口小白牙:“我怎么?我来找我娘子!”
他欢喜的神情配上清冽的少年气让陈顿敏珠猛地心动,她慌张低下头却猝不及防的迎上了烈洺煜温暖的大掌。
他轻轻擦掉她眼泪:“怎么还哭鼻子了?”
烈洺煜知道他们都震惊自己为什么去而复返,他快步走到陈顿猎然和苏娜西面前行礼,道。
“阿爸阿妈,皇城的事有王爷在一定会顺利解决我就不必跟去了,我刚才去送王爷是想拜托他在陛下面前替我求情几日,我和敏珠刚刚成亲一切
物品和仪式都来不及准备我想在这多陪她几天再回皇城复命,幸好王爷答应了,我大概能多留三天,三天后我想带敏珠一起回皇城。”
看见苏娜西惊讶的表情,烈洺煜飞快解释道。
“如此一行是为了让我父母见见敏珠,我外公对敏珠赞不绝口想问问敏珠以后是想住在一起还是起宅单过,若是单过的话我们就抓紧按照敏珠的喜好布置新的宅院。”
苏娜西这才放下心来:“好好,一切你们两个人商量着办,我和大汗都没有意见。”
烈洺煜突然折返着实给了大伙一个惊喜,现在一声阿爸阿妈更是叫进了陈顿猎然和苏娜西的心坎里,这会儿苏娜西怎么看这个姑爷怎么顺眼。
“你们小两口快回去吧,虽然成亲有些匆忙,但我还是叫人把你们的新帐子已经布置好了!”
陈顿敏珠脸色一红,刚一低下头就闻见了大氅毛领上烈洺煜特有的味道。
这味道清清凉凉的却冲得她心下一惊,身子一烫。
却听烈洺煜说:“要不我还是住在之前的帐子里吧。”
他挠挠头,羞涩不敢转头看陈顿敏珠,说。
“我们虽然成亲了但是只有少部分人知道,明日天亮后部族里的人最多是知道要给敏珠开始准备嫁妆了,若是发现我们已经、已经……我怕对敏珠名声不好。”
苏娜西一听更是高兴:“好孩子难得你想的周全,就按照你说的办,不过我们也不能太委屈你
这个新姑爷,这样吧,把你的帐子挪到新婚帐子边上你看怎么样?”
烈洺煜头点的像小鸡啄米,逗得陈顿敏珠噗嗤一下就笑了。
她笑后又觉得不妥,便把头埋的更低,低了又闻见烈洺煜大氅上的味道,便又冲的她脸红心跳。
陈顿敏珠就在这样的眩晕中被带回了婚房。
等坐在床上之后才缓过神来,自己竟然没把大氅还给他。
此时装扮的红彤彤的屋内空无一人安静的很,能清晰地听到外面拖运帐篷的声音。
陈顿敏珠羞赧的坐在那静静听着,感受着烈洺煜的一切都在缓缓靠近。
直到两个帐篷相碰才停下。
可达诺叉腰皱眉:“谁让挨这么近的?”
“回副汗,是汗后安排这么做的。”
“行了,知道了,”他刚转头就看见了拴马回来的烈洺煜,后者站定在他身边看着眼前的场面心情舒畅,和可达诺的郁闷简直成了鲜明的对比。
可达诺瞥他一眼没好气儿说。
“这回你得逞了!连汗后都对你这么好!”
“知不知道中原有句话叫一个女婿半个儿,以后我就是阿妈阿爸的儿子!”
“我看你像傻子!”
气的可达诺转头就走了,烈洺煜对他高喊,“明日请你喝酒!”
“用不着!”
其实今晚的事可达诺也很高兴,虽然失去心爱之人的痛苦没人能理解,但他真心高兴烈洺煜回来了。
看着敏珠能沉浸在这样的幸福里被人宠爱,可达诺倒也觉得释怀了不
少。
可再释怀心底郁闷仍消散不掉,当晚他回去喝了个酩酊大醉,转天破天荒的请了假。
与他悲喜不相通的自然大有人在,烈洺煜和陈顿敏珠这边俨然又是另一种画风。
陈顿敏珠合衣躺在床上,她拉着被子看着被重点装饰过的顶子,一颗心扑通扑通狂跳不止。
仅仅一布之隔的那边是烈洺煜在辗转反侧的声音。
陈顿敏珠转过头惊奇的发现帐子那边与自己相邻的位置竟然是烈洺煜的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