湛青打红了眼:“就算是把我抓起来你们也休想诋毁珩王府半句!”
说完就气势汹汹的站在那里,仿佛是只能随时出击的猛兽。
但奈何心有猛虎身似螳螂,不管湛青怎么挣扎都被官差押的死死的,直到一个略低的声音响起来。
京兆府尹赵明春走过来:“是你在与他们争论?”
湛青双眼猩红的怒瞪面前的人,这才发现竟然是赵大人来了。
早在湛青刚来皇城求学的时候他就见过赵明春,只不过当时他是课堂上难得请来的学术大师,而湛青只是底下众多学子中最不起眼的一个罢了。
仅仅通过那一节课湛青就被赵明春所折服,赵明春其实年纪不算大但总是打扮老成身上也总是带着一种古井无波的沉闷感,但只要了解他就会知道他的内心之中有多么浪漫的学术憧憬和家国情怀。
每次散课之后赵明春都会留下半个时辰让学生们自发提问,但大多数都是明里暗里巴结他的,闹得赵明春总是脸上带着一副客气又失望的样子。
湛青不忍心他失望,又不想混淆于这些拍马屁的子弟中,所以每次散课之后他总是第一个走,然后在枯燥的路上回味整堂课的生动与美妙。
现如今他没想到赵明春会出现在这里,更没想到他会把所有正在议论的人抓起来。
因为议馆设立的初衷就是广听天下之音,所以即便是辩题再敏感也不会轻易有官家介入。
湛青仇愤
的看着赵明春,心中倔强的想,如果他要为那些人撑腰而打压自己的话那他赵明春就再也不是自己的心中偶像,而自己也必将为珩王府战斗至最后一口气绝!
可没想到赵明春在说完这句话之后就不再看他了,而是眯着眼扫视了一圈楼上楼下的人们,然后问。
“争辩之人为两派,可还有人与湛青一派?”
湛青一愣没想到赵明春会知道自己姓名,但很快这种惊讶被拍马屁的声音打破。
议馆的东家鲜少现身,可此时却恭敬的迎了上来。
“赵大人您有所不知,这个湛青之前混在议馆里的时候就又臭又硬十分不合群,后来走了一段时间可谁承想刚一回来就拉着人打架,这哪有半点儿文人的样子嘛!实在是有辱斯文!您快把他抓走吧,我们可容不下他这样的人!”
赵明春看了眼议馆东家,随后问。
“湛青脸上的伤是你所为?”
“啊?”东家赶快摆手恨不得能退出去八丈远,“不不不怎么会,我可是刚下搂一点儿也没掺和啊!”
“那是谁打的?”
“是他们!”东家指着其他被官差拿下的人疯狂辩解,“我一听见动静就看见他们扭打在一起了,就是他们几个!”
“既然是双方动手那为什么只让本官抓走湛青而不提旁的人?莫不是你与这些人观点一致?亦或者你就是他们其中一员?”
“不不不!坚决不是!绝对不是!”议馆东家横着一指
其他闹事的人,“您把他们都抓起来,我刚才是还没来得及说可不是我只针对湛青一个人啊,您明鉴!”
赵明春当然知道他在害怕什么,因为当初建设议馆就是皇上的决定,当初段颐承为了能听到广泛且中正的言论所以特别强调议馆的东家不准带任何节奏,说白了他只是个经营者,与负责运送货物的皇商并无二致,都是在替皇上打工,这些议馆的东家门一旦被发现暗中操控舆论或者是带偏话题就会被立刻罢免职务,更有甚者还会被全家核查以防他是被某些官员收买了。
他话音刚落就听其他被押的人大声道:“凭什么抓我们!是湛青小人得志企图用律法压我们,我们气不过才与之争辩,议馆里一言不合大打出手的例子也不是没有过可没见哪次惊动了官差,赵大人您可别忘了皇上办议馆的时候就说了官员不得私自干涉学子们的言论,湛青是珩王妃的舔狗,您要是维护他那大家可就有的说了!”
赵明春信步走过去:“说什么?是说本官食君之禄竭力为陛下管教好诽谤皇家的声音,还是说我出兵神速能分秒护住百姓的安慰?”
“恐怕都不是,人们只会说赵大人与珩王府不清不楚,在其大势已去之时还妄图欺压百姓!”
“大势已去,呵,”赵明春目光一凛,“谁说的?本官日日上朝怎么竟然还没有你消息灵通?”
“赵大人别装模
作样了,皇城的大官里面谁不知道珩王私自带兵逃出了皇城,就连王妃他都带走了,下一步他要做什么就不必我说了吧。”
“下一步本官要做什么你倒是可以说说。”
那问混子皱眉,傲慢说。
“你要做什么我怎么知道。”
“你连面对面的人的心思都摸不清楚还妄图猜测王爷的性子?如此荒谬怕是三岁小儿才会信。”
赵明春说完厉声下令:“把这些人都押入大牢!”
文混子一帮人瞬间叫嚷。
“你们凭什么抓我!”
“放开我!知道我是谁的人吗!我要见太子!”
“太子殿下为我们撑腰啊!狗奴才快放开我!”
赵明春面对议馆楼上楼下的所有人说。
“这些人声称要见太子,我会将此话如实转告给东宫,结局如何你们可自行打探,至于本官今日为何会出现在这里,是因为早就接到举报说有人在此污蔑皇族墨黑皇家形象,所以陛下派我来查明此事,方才他们已经亲口大放厥词在场诸位都是人证。”
他说完走到傻了的湛青身边拍了拍他肩膀:“小伙子,沉住气。”
然后就挥手示意官差将他放了。
湛青防备的看着赵明春:“你不抓我?”
“你若是想跟着也可以来,我这正好有件事想找人帮忙不知道你能不能做。”
湛青点头:“我可以,但我今天还要在议馆多待些时候。”
赵明春却说:“我在这的一炷香时间胜过你在这一个月,如此算
来你还要再留在这里吗?还有必要再留在这里吗?”
湛青的榆木脑袋难得转过来了这个弯,说,“我跟你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