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无尘淡声道，“他们故意放出这些话，就是想要让人前赴后继地去送死，若不然，拿什么填混沌之海。”
没有神的祭品，那就拿人当祭品。
人灵力微弱，无法拥有神族之力，质量过差，那就用人数来填充。
只要人够多，那也能当祭品使用。
这是他们惯用的招式。
“灵河……”云苏音冷声道，“一条已经收割了上万性命的河流，早已经没有这个资格了。”
称鬼河，更恰当。
而这就是从神山上流下来的水，源头应该与混沌之海脱离不了干系。
云苏音从里头感觉到了微弱的天地之力，那些黑鱼会变异，也是如此。
什么仙界之地。
什么神山灵河。
不过就是一条收割人命的祭河。
云苏音眺望着云雾后的世界，三年前她该去云华国把那些东西，毁了的。
只是轩辕信告诉她，时机还没到，就是云世贵都在说，时机。
可时机是什么。
谁能清楚呢？
云苏音也想不明白，究竟什么样才是最好的时机。
云苏音说，“我们过去。”
君无尘倒没阻止，三年了，天下局势明朗，若再不解决，云华国的情况只怕会失控。
君无尘问：“要不要告诉他们一声？”
云苏音说，“留个口信吧。”
口信送到九幽，怎么也要半个月，至于云微生他们会不会追过来，半个月后，云苏音也早就到了云华国。
想追也追不上。
两个人站在岸边，远远眺望河岸，这边已经森罗已经带人围了上来。
“两位，这是要去哪？”
云苏音闻声看去，一眼就觉得眼熟。
但没想起来。
是在哪里见过？
君无尘也只漠然地瞥了一眼。
两个人都无视森罗的轻慢态度，叫这个人的眼神变得暴戾。
不过片刻，众人就围了上来。
沈长安蜷缩在云苏音身后，身体瑟瑟发抖，森罗一眼就看见了沈长安，伸手去抢他后背高高鼓起的包袱。
身上背着的包袱不是别的，那不过是恢复原形的沈长宁，因为太过瘦小，加上沈长安一直牢牢护着。
所有人都下意识地以为是什么宝贝。
包括云苏音跟君无尘也没想过要去打开这个包袱。
包袱被抢，沈长安宛若疯了一样去咬森罗的手，森罗个高人壮，手挥动，就把他整个人都给提了起来，而后猛地往地上摔去！
这一摔，绝对能够把一个瘦弱的男孩摔死！
更别说他还用了暗劲！
沈长安绝望闭眼。
而在摔落地面的时候，他也下意识地用自己的身体着地，不想伤了自己的妹妹。
只是想象里的疼痛并没有传来。
沈长安感觉到自己被一股力量温柔地接住，而后被拉到了一个香香的怀里。
云苏音把沈长安一拢一带，护到自己的身后，神色漠然地盯着眼前人。
越看，越是眼熟。
特别是这个人眼中的暴戾以及熟悉的棕色长发，这会，还有人大声喊着他的名字。
森罗。
云苏音神色一动，“你是森罗佣兵队的那个队长，之前雪绒城的那个。”
森罗眼神变得凌厉，这里少有人知道他的来历，除了自己的队友，其他来往的人，可都不知道。
毕竟他现在模样已经大变了。
云苏音唇角一勾，“聚宝阁门前，你污蔑我是妖族，如今问我是谁？”
雪绒城魔鬼渊里那一支险些死在轩辕信手里的佣兵队，被自己救了之后，因无法自视自身的失败，还在聚宝阁面前污蔑她是妖族。
据现在已经住在九幽城的沈树之说，森罗佣兵队之后就一落千丈，从一流佣兵队开始跌落，跌出了二流的边缘。
三年前天门打开，云华哗变，森罗寻到商机，也带人离开了雪绒城。
没想到居然在这里做起了打家劫舍的买卖。
云苏音倒是觉得，真有意思啊。
森罗骤然变色，“是你！”
张霖等人也纷纷失色，他们整齐地往后退了数步，“云苏音！”
云苏音。
当这三个字在岸边传开。
风雪里把这个声音缓缓送出去时，所有人都猛然站了起来，“谁，谁叫云苏音？”
“那不是九幽城的城主吗？”
“如今天下最神秘的九幽城，最富有的城主，是同名同姓还是同音来着。”
然而比起城主这个头衔，云苏音的战力与可怕，才是在大陆流行最广的。
燕京城内封无极，星辰山上诛雷神，后一举斩断云华与内陆的往来，那一剑化出来的天河，如今可还在燕京边上。
无人敢去。
森罗的脚也开始发软，他是害怕云苏音的，不管是聚宝阁门前输给云苏音的历史，还是如今云苏音在大陆上的名气，更别说她与魔尊君无尘还有老魔尊川泽可都是好友。
这样的人物，他们根本不敢招惹。
只要云苏音动动手指头，森罗就混不下去了。
他脸色时青时白，在后悔之中不断挣扎，最后选择了转身逃走，然而他只走出两步，就被定住。
森罗神色惊恐，“我……我错了。”
大高个突然一改往日的刚硬，眼泪肆流，痛哭求饶，就是张霖他们也一个个跪下来磕头。
沈长安怎么都没有想到会有这种转变，他愣愣地看着跪了一地的人。
这些人都是他连得罪都不敢得罪的人。
就是走过他们身边都要小心翼翼的人。
可此时面对身边这个姐姐时，他们磕头求饶，哭得害怕跟绝望，他怔愣地看着云苏音。
云苏音淡声道：“他们跪的不是我。”
是实力。
沈长安在心底补充。
只有实力，才能让人仰望。
云苏音没心思跟森罗他们计较，不过她也给了个提醒，“有些事适可而止便罢了，再过，只会反噬其身。”
森罗连连磕头。
云苏音解开了他们的束缚，与君无尘往渡口走。
沈长安回头看着大家，只见他们望向自己的目光充满了艳羡，似乎是对自己跟上了这么一个人，而感觉到了无比的羡慕。
沈长安紧了紧包袱，他要跟紧了。
君无尘说，“怎么不杀了他。”
云苏音轻声说，“我在他身上下了毒，他若运气杀人，必会自寻死路。”
君无尘含笑，“还是音音聪明。”
沈长安听了一会，小声问，“我可以学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