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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27章 失踪男孩儿
    1
    “你还是别好奇了,别忘了你今天答应我的事情,赶紧到我家来接我。”
    “你妈不是不让你出去吗?”
    “那我就跳窗呗。”
    “算了吧。还是我自己吧,我已经到健身中心楼下了。”
    “你都到了?可是你一个人怎么把袁璐引出来?咱们定的计划也执行不了啊?”
    “要不你等等我,我现在就赶过去。”
    “不用,现在丁潜在你家,你还是不要轻举妄动了,那个人精得很,别打草惊蛇。”
    “那怎么办啊,计划岂不是要泡汤了?”
    “呵呵呵……”
    “你笑什么?”
    “不知天高地厚的小丫头,我就是陪你玩儿玩儿,你以为你真能给我帮多大忙吗?难道你忘了二十年前的吕艳枚了?”
    “那……那你打算怎么做?”
    “我当然有我的办法,用不着你费心。你还是在家里当你的乖乖女吧。”
    “我还有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
    “你今天多大岁数?三十七?三十八?”
    “你问这个干什么?”
    “我想算算你二十年前多大,顶多十八岁吧?”
    “小丫头……”
    “我妈和丁潜谈论的那个男孩儿当年差不多就这么大。他姓魏,不会就是你吧?如果真是你的话,那你是怎么杀的人啊,你那个时候也比我大不了几岁吧?你真有那么大本事?”
    “哼,你知道真正完美的犯罪靠的是什么吗?不是年纪,不是体力,也不是技巧,而是头脑……不说了,她来了。”
    程飞此时正坐在健身中心门外的一排椅子中间,手里拿着一瓶矿泉水,似乎在悠闲地等人。
    他一眼就看见打扮得枝招展的袁璐从电梯里走出来。
    她穿着一件粉紫色超短款小外套,搭配一条豹纹短裙,把她前凸后翘的身材完美地彰显了出来,蛛网袜加一双黑色的露趾高跟鞋,真是妖媚十足。
    程飞不得不承认,论外表她可能远不及张欣然,但论勾引男人的手段,她能甩张欣然两条街。
    邓佳佳说,星期六袁璐可能会比往常健身的时间久一点儿。
    程飞看着袁璐走进健身中心,他没有一直在外面等着,过了大约十分钟,他从椅子上起身,掏出一副墨镜戴上,也走进了健身中心。
    来到进门的服务台,他掏出一张体验卡递给接待员。
    “先生,您是第一次来吧?”女接待员殷勤地打招呼。
    “嗯。”他心不在焉地回答,扫视了一圈远处的监控摄像头,最后目光落在了桌上的监控显示器上。
    接待员给他简单介绍了一下健身中心,还要帮他找一位健身教练。他说:“不用,我自己先进去看看,你随便给我拿几块巧克力就行。”
    就在接待员转身去食品柜拿东西时,他看了一眼左右没人,迅速绕进前台,把那瓶矿泉水泼进其中一个机箱里。桌上的监控显示器闪了几下黑屏了。
    等接待员把巧克力拿过来,他已经恢复原态,老老实实站在柜台前。
    付完账,他拿着巧克力走进健身区,忽然听到身后传来那个接待员的抱怨声:“这监控器怎么不出影了呢,这才刚修好几天又坏了,破玩意儿……”
    程飞在健身区找了一圈,最后在跑步机那儿看到了袁璐,她正在机器上匀速跑着。
    此时她已经换上了一套紧身运动装,随着奔跑的节奏,曼妙的身体跟着波澜起伏。
    程飞上了她身边的跑步机,把速度调到最低,慢悠悠地走着,跟散步一样,眼睛透过墨镜暗中观察袁璐。
    袁璐忽然停下不跑了,关了跑步机,掐着腰瞧着程飞,程飞依旧在不紧不慢地走着。
    “你是不是在偷窥我?”袁璐很生气地说。
    程飞拉下墨镜,瞥瞥袁璐:“你是在说我吗?美女,你搞错了吧。”
    “哼,别以为你戴着眼镜我就看不出来。像你这样的色狼我见多了,你胆子真是够大的,当心我老公把你的腿打折。”
    “你老公来了?”程飞左右瞧瞧。
    “趁他现在还没来,你还是赶紧跑吧,能跑多远跑多远!”
    “你老公会武术?”
    “你猜呢?”袁璐那对化着猫眼妆的眸子白了程飞一下,似笑似怒,又似乎不自觉地带着几分挑逗。
    “看来也并不比吕艳枚难对付。”程飞喃喃道。
    “你说什么?警告你别打歪主意啊,我可不是那种随便的女人!”袁璐没听清楚,还以为对方想勾引她。
    程飞笑笑没解释,说道:“如果我现在想让美女到楼下饭店狠狠宰我一顿,惩罚我刚才的不恭敬,估计你也未必肯答应吧。”
    袁璐打量了打量程飞,展颜一笑:“你这个人说话还挺有意思的……不过你今天要倒霉了……”
    程飞正要问为什么,身后有人重重推了他一把。
    他回过头看见一个四十多岁,身材健硕的男人面沉似水地站在身后,相比来说,程飞就单薄了不少。
    “你想干什么?”程飞问。
    “你说呢,他是我老婆!”男人指指袁璐,怒气冲冲地瞪着程飞,“不想惹麻烦赶紧滚开,不然有你好看的!”
    程飞没滚,瞅瞅男人,又看了看袁璐,忽然呵呵笑了:“她是你老婆,我还以为她是你女儿呢。老牛吃嫩草,怎么你很有钱吗?”
    邓泽明一把揪住程飞的衣服,低声威胁:“我再提醒你一遍,别自找没趣,我随便一个电话就能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程飞脸上的调笑慢慢冷却:“邓泽明,你高估你自己了。”
    邓泽明神情陡变:“你认识我?你是谁?”
    “我只是提醒你,别把自己玩儿现了,这不是你能玩儿得起的游戏。”
    “你……你什么意思?”
    程飞没吭声,目光落在邓泽明身后。他刚才就感觉到有两个人一直在悄悄往这边张望,他突然看向那两个人,他们马上转回头去,装作若无其事。
    这是两个陌生面孔。是公安局便衣吗?
    2
    邓泽明还在焦急地质问他:“你说清楚,你那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程飞神秘兮兮地左右瞧瞧,压低声音:“你跟我来,我告诉你。”
    邓泽明稍显迟疑,看看程飞单薄的身板,倒也没太顾虑,便跟着他往外走。
    程飞故意从那两名便衣面前慢悠悠地走过,十分平静,看不出一点儿异样。两名便衣等他们走远了,其中一个用无线耳机汇报:“不知道嫌疑人跟邓泽明说了什么话,现在他们一起往外走,我们要跟上去吗?还是直接把程飞扣下?”
    电话那头是钟开新。
    他正在刑事调查局里负责实时联络,所以就把情况告诉了杜志勋。杜志勋有点儿诧异:“程飞和邓泽明能聊什么呢?这个案子越来越有意思了,让他们继续跟踪,先不要急于收网。这个程飞最近的行踪很可疑,但还不能肯定拉玛依遇害,以及吕艳枚那些器官的出现是他搞的鬼。我们需要掌握足够的证据,这个人很狡猾,先钓他一段时间看看,让他们小心些不要被发现了……”
    “我知道了。”钟开新马上向两个便衣作了指示。
    程飞把邓泽明带出了健身中心,一直走到消防通道。邓泽明拦住他说:“你有什么话,就在这里说吧。”
    程飞耐人寻味地瞅着他:“邓公子,我对你的底细很清楚。你靠山很硬,你从小到大可以说都是顺风顺水,一路绿灯。以你现在的年纪正是步步高升的好时候。但有一点你得搞明白,人有人路,鬼有鬼途,现在你混得如鱼得水,但要是碰别的你恐怕就要倒霉了。”
    “你到底在说什么,我什么都听不懂!”
    “你这么聪明的人真听不懂吗?”程飞阴恻恻地冷笑,“你自作聪明地打开了潘多拉盒子,接下来发生的事情早就不是你能预料的了。你自求多福吧,这件事你已经不能置身事外了……”
    程飞说完要走,邓泽明一把抓住他的衣服:“你不能走,你告诉我你到底是谁!”
    程飞闪电般抓住邓泽明按在肩上的手指,用力一掰,邓泽明疼得不由自主地往下蹲。
    程飞抬膝撞在邓泽明面门上,狠狠地把邓泽明打翻在地。
    一切都发生在瞬息之间,邓泽明做梦都想不到,这个瘦弱单薄的男人竟然是一头恶狼。
    程飞轻蔑地看了一眼邓泽明,毒辣的表情恢复了以往的平静。
    他余光瞥见两个人影正从健身中心方向向这边靠近,于是不再迟疑,转身顺着消防通道往楼下跑去。
    当两个便衣发现满脸是血的邓泽明躺在地上呻吟不止时,都大吃一惊,其中一个检查邓泽明的伤情,另一个急忙向组里汇报:“不好了,程飞袭击了邓泽明,然后从消防通道逃走了!”
    “还不赶紧追!”钟开新大声道,“发现他马上逮捕!”
    便衣急忙沿着防火通道的楼梯往下追,一口气跑了十七楼,当他气喘吁吁跑进一楼大厅茫然地望着进进出出的人时,哪里还有程飞的影子。
    早在一分钟之前,程飞就已经乘电梯下到了一楼,镇定地走出了大厦,消失在了车流人流中……
    3
    就在杜志勋派人跟踪程飞的同时,丁潜离开了张欣然家,约了张睿在刑事调查局附近的一家位置偏僻的小咖啡厅见面。
    咖啡厅里全是空座椅,丁潜坐在靠窗的一张小圆桌后面等张睿。
    “你找我来想说什么,丁医生?”张睿拉开丁潜对面的椅子坐下。
    丁潜叫了两杯咖啡,张睿说他要茶,咖啡喝不惯。
    然后丁潜说:“我找张老师来是想问些事情,跟当年的东洲碎尸案有点儿关系。”
    张睿更加不解:“现在专案组都重启了,有什么话你就直接去公安局里说呗,干吗把我单独找过来,还搞得这么神秘?”
    “主要是这件事跟你女儿张欣然有点儿关系,她现在还是我的患者,我得先照顾她的精神状态,尽量不让她跟专案组有直接接触,避免再刺激到她。但我想有些情况或许你也知道。”
    “这样啊,那你想问我什么?”
    “二十年前,你女儿张欣然意外目睹了吕艳枚被杀这件事你都知道,我们昨天晚上也找到了案发现场。不过我意外发现了一件事,那天晚上,你女儿并不是一个人独自外出的,据她说她是跟一个姓魏的男孩子一起。她说这个男孩儿是她邻居,但是她那个时候年纪太小,想不起来更多关于他的事情了。不知道张老师对这个姓魏的男孩儿有印象吗?”
    “姓魏?”张睿拧着眉心想了半天,“不会是他们家吧……”
    “谁家?”
    “哦,在我老房子那儿确实有家姓魏的,不是对门的邻居,他住我家后面那栋楼。你说那个姓魏的男孩子有多大年纪?”
    “张欣然说跟她年纪差不多,比她大个两三岁吧。”
    “那应该是他们家老二吧,那个时候差不多十六七岁。”
    “他叫什么?”
    “这个啊……好像叫……叫魏亮。”张睿想了想说,“我跟这个孩子不太熟,印象中他老实巴交的,学习挺好。”
    “那他们家是个什么状况?”
    丁潜问到这里,张睿叹口气,往事浮上眼前:“他们家挺命苦的。一个女人含辛茹苦地拉扯两个孩子长大。那个女人我还记得,她叫尚桂芝,比我大几岁。全家就靠她一个给人打零工支撑,很不容易……”
    “那孩子父亲呢?”
    “孩子父亲是个地痞,坑蒙拐骗什么都干,后来跟人打架砍死了人,被枪毙了。抓她丈夫就是我当年所在的分局办的。”
    “你当过警察?”
    “干过两年痕检技术员,八十年代的刑侦水平不像现在这么高,而且很缺人,但我那时候年轻,吃不了苦,没干多久就申请调到派出所了。后来我在派出所待着又感觉没意思,就辞职自己创业了,不过稀里糊涂混了这么多年,还是净跟警察打交道。”
    “接着说尚桂芝吧。”
    “我第一次看见尚桂芝,就是她跪在分局大门口,求我们饶她丈夫一命。之后我才知道她就住在我家附近……唉,这个女人虽然没什么文化,但是个好人,厚道老实,勤勤恳恳,就是没摊上个好丈夫,苦命人一个……因为办案关系,我跟她认识之后,有时候她遇到难处就来找我,我也帮过她一二,力所能及吧。”
    “那他们家人应该对你很感激吧?”
    “感激倒也谈不上,好心人还是有的,附近的邻居看他们有难处,有的能帮也就帮帮。就是她大儿子实在不省心。”
    “他大儿子叫什么?”
    “魏强,比弟弟大个五六岁,我最早见着这孩子的时候,他也就十三四岁吧,还是个半大孩子。魏强跟他弟弟性格截然不同,从小就野性,不爱上学,整天逃课到处闲逛,没事儿就跟人打架,他妈管不住他,有时候还求我去教育他。我知道她有苦衷,她是怕她大儿子将来变成她丈夫那样。她没了一个丈夫,不想再没一个儿子了……”
    “魏强很听你的话?”
    张睿无奈地晃晃头:“那孩子有点儿鬼主意,表面上你说什么,他都哼哈答应,什么道理都懂,跟小大人儿一样,但转过脸就不是他了,该怎么干还怎么干……我不管是劝他还是吓唬他都没用,那种感觉就像……就像我看见他父亲一样。丁医生,你是专门研究人的,你觉得人性到底是天生的,还是后天的?”
    关于这个问题,丁潜也没有办法给出他一个明确的回答。儒家认为,人之初性本善。基督教认为,人生来就有原罪。心理学家约翰华生说:“如果给我一打健康的婴儿,我保证能够按照我的意愿把他们培养成任何一类人,医生或者律师、艺术家、大商人,甚至训练成乞丐和强盗。”而就在最近的研究中发现,maoa基因突变可让一个人的犯罪机率高于普通人数倍。
    但丁潜凭直觉感觉这个孩子并不像张睿说得这么简单。
    “这个孩子之后又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他捅了个大娄子……把一个同学的胳膊打折了,还用板砖把另外两个同学打伤了。”
    丁潜皱皱眉:“你是说他跟别人打架?一个人打几个?”
    “一个人打好几个人。”
    “……”
    “他父亲被枪毙这件事对他家的名声还是有很大影响的,加上魏强孤僻的性格,在学校也是很孤立的。他平时打架就是那种天不怕地不怕,下手又黑又狠的人,十几岁就敢跟大人打架,一般孩子哪是他的对手,几个孩子都打不过他,从来都是他追着别的孩子打。”
    “下手这么重,因为什么?”
    “那个时候我还在派出所,这个案子正好是我接手的。我了解过情况,起因是一个孩子讲他父亲,笑话他是杀人犯的儿子什么的,那个孩子家里有点儿钱,也不怕魏强。魏强要揍他,那孩子找了一帮学生反倒把魏强堵在教室里揍了。魏强犯了野性,捡起一块板砖,把其中两个学生打得头破血流。其他人一见都吓跑了,魏强谁也不管,专门追上那个带头的孩子,抓住他一通猛打,结果把那孩子胳膊打断了。”
    “那后来这件事怎么处理的?”
    “被打骨折的那个孩子,他父母同意私了,但开口就要五万,另外被打破头的两个孩子家里也不依不饶。算了算加起来没有十五万下不来。尚桂芝哪里能拿得出那么多钱,后来没办法,只好把他送进少管所了。”
    “少管所?”丁潜怔了怔,“魏强当时的手段确实恶劣,但是送少管所是不是有点儿太重了,这毕竟也是双方的责任……”
    “怎么说呢。如果尚桂芝能拿出这笔钱,也就没事了。毕竟魏强当时还是未成年,法律方面对未成年还是相对宽容的。尚桂之也曾求我帮过忙,其实我想办法在中间调节一下,魏强也不至于进去。不过我当时没帮她,或者说是我亲手把他送进去的。”
    “为什么?”丁潜不解。
    “当时的情况有些特殊,魏强不是初犯,像这样的打架斗欧对他来说就像家常便饭,如果再不加以管教,我担心早晚有一天,他会走上他父亲的老路……”
    “我先澄清一件事,丁医生。我并没有矫枉过正的意思,我确实是真心想帮助魏强。”张睿很认真地说,“我完全是按照适用于未成年犯罪的法规条例来办事的,把魏强送进少管所管教完全合乎规定。只是有些时候,我们本着对未成年人网开一面的习惯,尽可能地从民事纠纷的角度来化解矛盾,给年轻人一个自己改过的机会。但魏强实在是一个例外,我了解他,靠他自己改过自新根本不可能。与其等到他像他父亲一样铸成大错,我更希望给他下一剂猛药,让他幡然醒悟。少管所本来就是为他这类人准备的,国家建立这个机构就是想帮助这些失足少年纠正不良习气,树立正确的人生观。这一点,我也跟他妈妈尚桂芝沟通过,她对我的建议也表示了赞同。”
    “之后这孩子怎么样了?”
    “我不太清楚,没过多久我就辞职了。后来听说他在少管所待了两年,出来之后我就再也没见过他,听说他去外地打工了,至少改邪归正,再也没有捅什么娄子。事实证明一切吧,从现在来看,我当初的决定是正确的。能挽救一个人,过程是什么其实都不重要。”
    “那魏强出来后做什么工作,住在哪里,你知道吗?”
    “过去尚桂芝说过一回,他从少管所出来后去了江州市一家肉食品加工厂上班。”
    “肉食品加工厂?”丁潜一凝,“具体做什么工作?”
    “这个我就不知道了。况且现在他还在不在那里干,我也不知道。”
    “她母亲尚桂芝应该知道吧。”
    “她没法知道了。”张睿叹口气。
    “她怎么了?”
    “说起来很可惜啊。本来大儿子弃恶从善,小儿子也上重点高中了,眼看着两个儿子都大了,她的苦日子也快熬到头了,可谁也没想到,有一回她去银行取钱,刚走出大门就让人盯上了。抢劫犯抢了钱,还捅了她两刀,送到医院人就已经不行了。”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有二十多年了吧。”
    “这么说,现在再想找到魏强很不容易了吧……”
    “丁医生,为什么你总是聊魏强呢,你怎么对他这么感兴趣?”张睿说着说着,神色忽然变了,“你该不是怀疑魏强吧?”
    4
    “他在肉食品加工厂上班,弟弟二十年前十七八岁,他的年纪差不多在二十四岁左右。倒有两点符合嫌疑人的特征。”
    张睿不禁质疑:“我觉得丁医生的怀疑根本没有什么根据,你怎么会怀疑到魏强头上呢?发生东洲碎尸案的时候,他应该不在江都啊……”
    “我从你女儿那详细打听过吕艳枚被杀那晚都发生了什么。原本是魏亮弄来两张电影票约她一起出去看电影的,但是走到案发现场那条路时他们走散了,之后张欣然就目睹了吕艳枚被杀。从那之后,她就再也没见过魏亮,魏亮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突然消失了。这前后的事情放在一起想想,你不觉得可疑吗?”
    “所以你找到我打听魏家,得知魏亮还有一个哥哥叫魏强,碰巧父亲是杀人犯,他年少的时候还进过少管所,后来又在肉食品加工厂干过,你因此怀疑他是凶手?恕我直言丁医生,这个猜测也太武断了,逻辑未免太不通了吧……我承认当初的魏强是不走正道,父亲还是杀人犯,如果他一直放任自流下去,我不质疑你说的。但是经过那两年的改造,他已经改邪归正了,为这事尚桂芝还诚心诚意地谢过我呢。我相信浪子回头金不换,我们不能总拿老眼光看人吧?”
    看得出张睿是真有点儿动气了。
    丁潜解释:“张老师,我知道你同情尚桂芝一家人的遭遇,你也确实真心实意地帮助过他们。但我作为局外人,希望你能客观地想想这件事。当然,目前来看我的怀疑确实逻辑不通,那是因为我暂时还没有找出足够的证据。我虽然并不能肯定魏强跟当年的东洲碎尸案有关,但是我总感觉魏亮在事后失踪得很离奇……对了,当年吕艳枚的尸体被发现之后,你还见过魏家人吗?”
    “那倒是没有。我不说了吗,尚桂芝被人抢劫杀害了,就是1996年末的事情。剩下那两个小子,没过多长时间就搬走了。”
    “是吗?”丁潜微感诧异,“照这么说,尚桂芝刚出意外不久就发生了东洲碎尸案,是吧?”
    “是啊,那又怎么了?”张睿也算是个经验丰富的老侦探,可是面对丁潜一个个突兀的问题,他完全被搞糊涂了。
    “哦,没什么。我有时间再跟您聊这件事,我还有点儿急事,谢谢您告诉我这么多,张老师。”
    “哦,哦,那你去忙吧。”张睿晕头转向地说。
    “你说什么,让我查一起二十年前的抢劫案?”郭蓉蓉瞪着原本就不小的眼睛,莫名其妙地望着丁潜,“大叔,你这脑袋又搭的什么筋啊。东洲大学的案子都搞得我们直头疼,还没有下文呢,现在怎么又让我查别的案子?尚桂芝是什么人啊,名字好土,不会是你在农村娶的前妻吧。”
    “拜托,二十年前我还不到十岁呢。”
    “难道是娃娃亲?”
    “让你查就好好查,她当年住在望一村小区,距离青岛路不算太远。”
    郭蓉蓉眯起大眼睛,狡黠地打量着丁潜:“嗯?你该不会是又有什么新线索了吧?”
    “还不确定,所以让你尽快帮我查查。”
    郭蓉蓉也没怠慢,费了一番周折,又打电话,又上公安网,最后出去了一趟,傍晚的时候才回来。
    看丁潜正坐在她椅子上喝着茶,她就气不打一处来:“你怎么不早说这个案子还没破啊,害的我找了一大圈,在鼓楼区分局的档案库里好容易才找出来,而且还是当成小案子归类的。”
    “难度肯定是有,要不然怎么能显示出未来储备特案组组长的本事呢。”
    郭蓉蓉立马转怒为喜,嘴巴都快咧到耳根子了,想控制都没控制住。她还担心地左右瞅瞅,小声提醒丁潜:“像这种破坏团结的话可不能乱讲。”
    “说说吧,是什么案情?”
    “还得请我一顿琵琶鸭,必须正宗的,真空包装的不要。”
    “要不请你吃‘牛粪火锅’吧。特实惠。”
    “不,就琵琶鸭。”
    “好吧,你快说吧。”
    双方达成了交易,郭蓉蓉说:“其实这个案子也不复杂。1996年10月5日傍晚6点多,尚桂芝中午去储蓄所取了五千块钱,刚走出储蓄所就被人抢了,可能是尚桂芝跟那个抢钱的人发生了扭打,结果被那个人连捅两刀,人送到医院抢救无效死了。”
    “这个案子听着倒是不复杂,怎么到现在都没有破呢?”
    “那个储蓄所的位置比较偏,九十年代又没有监控。”
    “难道连目击者都没有?”
    “目击者倒是有一个,就是尚桂芝的儿子。”
    “尚桂芝的儿子?他叫什么?”
    “叫……”郭蓉蓉翻开拷贝下来的卷宗瞧了一眼,“叫魏亮。”
    “那是她二儿子。”
    “她有两个孩子呀?”
    “嗯。具体什么情况,是魏亮跟他妈妈一起去取钱的吗?”
    “不是。魏亮在证词上说,他本来放学回家正在写作业,尚桂芝自己去储蓄所取钱。后来,他看天开始黑了有点儿不放心,就下楼去接他妈妈,等他走到储蓄所的时候,正好看见母亲受伤倒在地上……这个案子真正有点儿说道的地方就在这里……”
    “什么说道?”
    “魏亮当时并没有直接看见她母亲被袭击的过程,但他在证词里声称,他看见一个男人正匆忙逃走,那个男人还扭头看了他一眼,他认出了那个人,是当地的一个小混混,叫李廷胜。他又说尚桂芝在昏迷前亲口告诉过他,就是李廷胜抢的钱,并把她刺伤了。随后魏亮就叫人帮忙把母亲送到医院,结果抢救无效,尚桂芝死在了医院。”
    “听着也不复杂呀,哪里有说道?”
    “我还没说完呢,这只是魏亮一方的口供,但是除了他之外再也没有其他目击者。可是当警察逮捕李廷胜的时候,他不但矢口否认自己抢劫杀人,还提供了不在场证明。”
    “什么不在场证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