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两只鸭子
那男孩也像是听懂了一样，拉着姜和瑾便把他往房间里推。
姜和瑾自己都没反应过来，就被那男孩拉进了屋内，回忆着井春方才说的话，心中暗自不平：怎么他就成为买鸭子的绊脚石了？
之后，那小贩果然来了。
井春一鼓作气，也不啰嗦，直接掏出十五文钱，“两只小鸭子。”
小贩看了井春一眼，四望了一番，见少了两个人的身影，声音也不似先前般有底气，“姑娘，您这不是为难我吗？”
井春双手插怀，“行不行？不行就算了，那孩子又不在这，这鸭子我也不是非买不可。”
小贩面露难色，“您又不缺那五文钱，刚才与你同行的少爷一看就是达官显贵，您在我这扣个五文钱，有意思吗？”
“有意思，”井春笑道：“他是达官显贵，我又不是。他的钱又不是我的，我怎么就不能扣这五文钱了？”
“您再涨点儿？”
井春也不客气，“十五文就是十五文，只有这么些，鸭子都一样，又不止你一个卖鸭子的。”
井春又将莲蓬交给姜和瑾，“给你。”
“小鸭子可比莲蓬贵多了。”井春盘算着，“一个莲蓬可抵不过两只小鸭子。”
井春一手交钱，一边喊着小孩过来。
井春望着永安玩闹的样子，道：“他爹倒是放心，就这样把一个孩子交给了两个陌生人，就不怕这小孩被我们给拐了？”
男孩有些不解，“姐姐，你送了我两只鸭子，其实一只就行了。”
姜和瑾缓过神来，低头看着小自己半个身子的男孩，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好。”男孩甜糯地回了一声，便细心地选了起来，最终选定了两只十分活跃的鸭子。
谈不上喜欢，姜和瑾对很多东西都没有一个确切的感觉，却又不忍心打扰，似乎是习惯了伪善，道：“喜欢。”
井春有些惴惴不安，但还是接了下来，在姜和瑾的注视下放进了嘴里，眼睛忽而一闪，“这个好吃。”
那孩子忽而站在了姜和瑾的面前，怀中用衣服兜着两只小鸭子，问道：“哥哥，你喜欢小鸭子吗？”
……
待那小贩走后。
“殿下不吃吗？”
井春也是故意逗他，见永安沮丧，继续说道：“你再给我拿一个一个莲蓬才抵得过。”
黑夜升起了一道月光，漫步的潮汐一次次地波动着，无声间已经感染了看不见的迷雾，聚拢着，朝向月亮。
井春尴尬地笑了笑，只能道：“我说过的，殿下今后必定会儿孙膝下，子孙满堂，皇族兴旺必定长宜子孙。”
姜和瑾没有多说，悉数将剥的莲子全都交给了井春。
姜和瑾见状，倒也没矜持下去，便接过，下一秒，就看见井春脸上一副痛苦的面具，谁能想到第一个竟然是苦的。
井春微微笑，“两只鸭子相互陪伴，多好，一只鸭子实在有些可怜。”
明明说话的语气就好像井春是孩子的娘一样，可偏偏那笑容却是井春少见的，没掺杂任何以往的算计筹谋，就好像只是单纯地说：“孩子很可爱。”
永安将鸭子放在了一个储水的木盆里，看着游泳的鸭子，脸上笑得更开心了。
“只能选两只小鸭子，自己挑吧。”
“永安。”
姜和瑾没有说话，只是眉目间淡了一丝光亮，却又不知道该从何处补给光亮。
“知道。”
井春佯装就要离开，刚走两步就被小贩叫住，“行行行，十五文就十五文，两只鸭子，您挑吧。”
井春默然，坐在了渡边的栏杆出，双腿悬空在江水和江岸之间望向了江水，心情忽而在某个瞬间宁静了下来，许是，井春许久没有好好地看一看自己的周围的美景，忘记了欣赏。
“我和阿娘摘的。”永安挺起胸膛道，“谢谢姐姐给我买的小鸭子。”
姜和瑾又看向了井春，浅浅笑道：“孩子很可爱。”
“兴许他爹知道，”姜和瑾也与井春攀谈起来，声音沉闷道：“即使我们拐他，也比他现在的生活要好得许多。”
井春也没多说什么，只是将莲蓬一一掰开，重新递给姜和瑾，“就尝一个？”
井春问道：“哪来的？”
井春忽而想到了什么，眼神怅然若失，望向了江边，波光粼粼，闪耀进她的眼睛里，却又还给了太阳。
姜和瑾就站在不远处，看着面前的一切，更为准确的说，他看的是井春，她在绛紫的天空中升扬起的笑容。
一个人来到这个陌生的环境，需要熟悉的地方有很多，兴许这两只鸭子会更加坚强。
井春的确说过，而且还说了一个前提——和离。
井春忽而一笑，像是颇为满意，却只拿走其中一个莲蓬，道：“这一个就够了。”
那男孩果然笑着跑了出来，重新蹲在了篮筐面前，逗趣这小鸭子。
井春呆了一下，也没有太过于思索，道：“黎王殿下也会有的。”
井春发誓，这话就好像鼓励“牛奶会有的，面包也会有的”是一个道理，绝对没有想到其他地方，也没有想到其他方面。
永安的眼神也忽的明亮了，连忙跑进了屋内，将木桶中的莲蓬都抱了出来，交给井春。
姜和瑾低眉看了一眼，“我不吃外面的东西。”
永安又道：“哥哥喜欢小鸭子吗？”
姜和瑾暗自看了一眼，也尝了一口自己的莲子，十分清甜，便给井春递了一个。
井春看向了那个男孩，佯装严肃道：“你可要给我好好照顾这两只鸭子，不能让他们生病，知道没有？”
“姐姐，吃莲子。”永安将一个莲蓬交到了井春手里。
“麻烦，不吃。”
井春也有些不知所以，青葱般的指尖悬在姜和瑾手之上，竟鬼使神差地接下了莲子，“那……多谢。”
姜和瑾为人谨慎，在与人交往中总是能体贴入微，照顾到他人的情绪，只是很少有人跟姜和瑾那么客气了。
姜和瑾没有说话，只是简简单单地剥着莲子，又简简单单地交给井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