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希听到这儿，愈加沉默几分。
凌磊却在用力的喘着气，明明是在看着他，却像是透过他，在看他的母亲1样。
“我知道你不会相信，你可以去问刘秘书，他就是当年你母亲1手提拔上来的那位小助理。”
凌希没有动，只是追问：
“所以，你和我母亲签了协议，可你仍旧控制不了自己的心，到底还是跟她表白了？”
凌磊说：“是，那时我为了丢掉吃软饭的帽子，让自己底气足1些，将你母亲赠与我的股份全都转了回去，不料提前被她发现，我干脆1不做2不休，问她为什么不能假戏真做，好好过日子？”
凌希：“然后呢？”
凌磊：“她觉得我疯了，我质问她明明早就知道我喜欢她，到底为什么装傻？结果我们大吵1架，还把熟睡的你惊醒。”
对于这，凌希有印象。
当时凌磊还抱着他哄，说是他惹了母亲生气。
也是从那时，母亲好像更忙了，不是出差就是很晚才归家。
凌磊道：“也是我太心急，竟然就那么戳破。我问她为什么装作不知，我又何尝不是？那么多年，她每次出国，都要远远去瞧那个人1眼，我都知道。”
凌希：“所以你死心了，便在外面养了1个？”
谁知道，凌磊竟然摇了摇头：
“我那时满心都想着怎样和她道歉、哄她开心，又怎么会做这样的事？”
凌希：“那是为什么？你明明可以跟我母亲离婚，却硬是要婚内出轨！”
凌磊动了动唇，像是有些踟蹰。
凌希却道：“都到这份儿上了，你竟然还想瞒着我？”
凌磊叹了口气：“是你母亲，她跟我提出离婚，补偿丰厚，我以你年幼需要照顾拒绝了，你母亲觉得亏欠我，便劝我找个贴心人，最起码养个自己的孩子。”
凌希：“……我不相信……”
凌磊：“可是，这便是事实，我当初也不愿，奈何我1日没有行动，你母亲便1日不归家，我看你眼巴巴的等，心有不忍，到底还是在公司找了个看着老实的女孩儿，成了事儿。”
那人便是井小芸。
出身穷苦，脑子又不灵光，就算以后养肥了胆子，也威胁不到凌希。
凌希是韩燕的孩子，他又怎么舍得他受委屈？
凌希只觉得手脚冰冷，整个人都僵住了。
“可那时你为什么会承认是你出轨，打击到了我母亲，所以她才没日没夜的加班，身体每况愈下？”
凌磊：“难不成要说，你母亲生你时伤了身体，后又被你生父结婚的消息所打击，才病倒的么？”
凌希感到不可思议：“那你为什么不早告诉我？”
凌磊：“告诉你有用么？你母亲都已经离开了，全世界都知道是我负了她，难不成我说了你会信？”
他猛咳几声，艰难的抬了抬唇：
“你虽然不是我生的，却是我养的，在我心里，你就是我的儿子，我本想给你铺1条更好走的路，可惜你因为凌言和他母亲，记恨我，甚至不愿归家，流浪在外面。”
“可是如今却不成了，为了你以后能有个依靠，我必须要告诉你了，你的生父是个很厉害的人，虽然当年对不起你母亲，却也是被现实所迫，当年那笔至关重要的投资，也是你生父的手笔。”
“所以，你母亲临终前，立下遗嘱，将公司交给我打理，等你成家，便交给你，这是她能留给你的，唯1跟你生父有关的东西了。”
凌希说不清自己是什么感觉，等反应过来，话已经说出去了：
“那你呢？就这么守着？你是没脑子吗？”
他无意识红着眼怒斥着：“你为什么不说？为什么不跟我母亲那边的亲人解释？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哪怕是让刘秘书暗示我1下也行啊！”
凌磊摇摇头：“我有什么好说的呢？我以卑微之躯娶了你母亲，有了你这样的好儿子，还有了富丽堂皇的家，公司里人人看不起我却又不得不敬着我，你母亲去世后，虽然勒令我将公司交给你，却把她的私人财产都补偿给了我。”
“可惜我是个福薄的人，也没什么能力，这些年苦苦支撑着公司才能让那些人顺从，还把家里搞得1团糟，甚至连凌言都没教育好。”
凌希下意识反驳：“不是的。”
凌磊却笑了笑：“是与不是，都交给后人评说吧，你生父的信息，我都交给了刘秘书。自此，我的任务就算完成了，这就要下去见你母亲了，也不知道我这副模样，会不会吓到她……”
说着，他的气息渐渐弱了下去。
等凌希红着眼睛望过去时，检测仪上只剩下了1条笔直的红线……
凌磊就这么离开了。
甚至他都没来得及告诉他，他的女朋友，就是那位他想撮合的姜家大小姐……
凌希神情麻木，眼泪却在无声的往下流。
面前，他曾视为眼中钉的那对母子趴在床边哀嚎着。
身后，小舅舅韩迁也在刘秘书口中得知了所有真相，搭着凌希的肩，唉声叹气着：
“终究是我们误会了，你若是实在难受，就去送他1程吧。”
凌希再也忍不住，跟着跪在地上，额头死死磕在地板上，哀哀叫了1声：
“爸！”
-
凌磊算是客死异乡，身后事都还要回国再办。
因此，告别仪式都从简，待火化完毕，便由凌希抱着骨灰登了机。
井小芸眼看争家产无望，竟连送凌磊1程都不愿，倒是省了刘秘书很多事儿，不用按照凌磊的要求将她留在国外，免得回去再生风波。
不过，凌言本是也要留下来的，但凌希罕见的主动跟这个弟弟说了话：
“你是爸的儿子，理应回去送他1程。”
可凌言早就被他妈妈灌输过太多不利于凌希的言论，这会儿自然是又哭又闹，生怕凌希是想将他带回国关起来。
“不，我不要去！你这个坏人！爸爸就是被你害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