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南风一行人抵达齐地之后，陛下和皇后的葬礼已经操办完。
沈南风和韩素站在墓前，焚香祭拜。
再至师尊墓前，韩素的心情有些低落。
她认真的撕开每一张纸钱，放入火盆中焚烧。
“师父生前说想要单独见你一面，却是一直没能见到。”
“皇后想见我？为什么？”
“大概想看看你吧，你可知自我入不老阁后，就从没有与谁亲近过，可回了京都，身边却多了一个男子，师父大概是想以长辈的身份见见你。”
听到这话，沈南风也明白过来。
立刻跪在坟前，恭恭敬敬磕头。
“皇后，陛下在天有灵，我沈南风今日前来祭拜二老！”
韩素点上香，递给沈南风。
随即说道：“师父于我，不是阿娘却胜似阿娘，曾经都没敢想过，她竟是有天会离开，时至今日我都感觉像是做梦一样。”
也许只有这个时候，她才会展现出自己脆弱的一面。
沈南风轻声安慰道：“逝者已矣，她一定很想看到你开开心心活下去。”
“沈南风，你喜欢北境吗？”
“此地视野开阔，风景如画，若是能在这儿居住，想来也是一件不错的事情。”
“以前师父也总是提起北境，说这里的草原辽阔，纵马高歌时，好似天地再无拘束，她一直很想回来，只是没想到归来时，却是已经……”
说到这儿，韩素摇了摇头。
沈南风突然说道：“要不以后我们也来这儿吧？”
“我们？你可知道你在说什么？”
韩素面带未免，转头瞥了沈南风一眼，好似带着几分期待的目光。
这次沈南风没有逃避，一把抓住了韩素的手。
“我当然知道自己在说什么，阿素，也许你不相信，但我已经认识你很久很久了，我看着你诞生，看着你长大，看着你一次次从艰难无助中成长，很幸运，这一次，我来到了你身边，我不知道该如何表达对你的感情，但我知道，从那时在韩府前，你跳下马车的那一刻，你在我心里就活过来了……”
没等沈南风说完，韩素冷哼一声，一把打开沈南风的手。
“你在胡言乱语什么？什么看着我诞生，什么见到我的第一次就在你心里活过来？你睡糊涂了？”
韩素没好气的瞪了沈南风一眼。
可她不知道的是，这些都是沈南风心里话。
他心里明白，自己和韩素的渊源，始于当年自己落笔的那一刻。
但韩素和自己的渊源，却仅仅始于那时韩府门前的第一眼。
“阿素，我喜欢你，不，我深爱着你。”
此话一出，韩素突然愣住了。
微风吹动她的发梢，眼神中却是闪烁出几分迷离。
“呵，沈公子，你我才相识多久，你便说深爱二字，岂不显得有些轻浮？”
“阿素觉得我是轻浮的登徒子？”
“至少你说这话的时候，让我觉得很轻浮。”
沈南风无言，只是静静看着韩素，眼神中藏着温柔。
“可我……真的已经认识你很久很久了……”
“哼！你若是要向女孩子表达心意，便真诚一些，别说这些奇奇怪怪的话，若是喜欢，便说喜欢，真心比什么都重要。”
“我喜欢阿素，我就想和你待在一起！”
“现在不也是待在一起吗？”
“不是……我是说，我想以后都一直和阿素在一起。”
“你若是想娶我，便去韩府提亲。”
“那……我要是真去提亲了，你能答应吗？”
“不能！”韩素转头焚烧纸钱，嘴角却是露出笑意。
“为什么啊？”沈南风有些着急。
“你猜。”
沈南风第一次觉得女孩子如此难捉摸。
“我猜不到……”
“那你就去试试，到时候被拒绝，你便知道理由。”
沈南风低着头，若有所思。
“哦……”
“哼！你不会是怕了吧？”
“我怕什么？等这次回去，我便向韩府提亲，不管怎样，我定要将你娶进门！”
沈南风好似再宣告着什么。
韩素嘴角挂着淡淡的笑意，并未多言。
……
祭拜完皇帝和皇后，沈南风单独去见了秦王。
再次见到秦王的时候，他显得有些疲惫。
看起来盔甲像是很久都眉头脱过，上面还有陈旧的血垢。
“殿下，好久不见了。”
“不叫我秦王兄了？”
沈南风笑了笑，“秦王凶若是喜欢我如此称呼，那我如此称呼也没什么不好。”
“是大哥让你来请我回去的？”
沈南风没有隐瞒，拿出圣旨放到秦王面前。
秦王看也没看，倒上两杯酒。
“来，陪我喝两杯。”
“乐意奉陪。”
二人走了几杯之后，秦王才缓缓问道：
“听闻，你已经向大哥效忠了？”
对此，沈南风没有隐瞒。
“没错。”
“当初我几次邀请沈老弟，沈老弟都没有表态，我本以为你是不想参与权斗，可没曾想到了这个时候还是不能免俗啊。”
今日只有自己和秦王，沈南风也就没了顾忌。
“殿下以为，我为何不选你？”
“难道不是因为本王势弱吗？”
“不全是如此，若是为君，独孤家的男儿，无论是太子还是你，都能做一个好皇帝，只是性情有些许不同罢了，我之所以不想支持你，是因为我本阴诡之士，若是在亲王殿下手中，必定成为杀人之剑，可那样，只会让你离失败更进一步。”
“沈老弟这话我就听不明白了，不如细说说？”
“准确来说，如今的你，没有任何胜算，你的胜算不在今日，所以注定，我不能选择为你效忠，秦王殿下，你若是想要成事，至少也要放过两次绝好时机。”
“哦？你这话说得，我越发不懂了，为什么要放过两次绝好时机，又是哪两次？”
“第一个时机，就是现在，你手握数十万朝廷兵马，似乎乍一看，剑指洛阳，便能夺取皇位，可这反而是一个要命的时机。”
听到沈南风和韩文渊说得一样，秦王也不免深思起来。
“为何会是要命的时机？你觉得本王会输？还是说本王没资格坐上那个皇位？！”
此时此刻，秦王没有半点隐藏自己野心的意思，眼神锐利的看向沈南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