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找一个他那样的男朋友
七月初学校放暑假，高一结束。
艺术生没有文理分科，学校让他们统一选文，所以依旧是声乐器乐在艺术一班，舞蹈绘画传媒在艺术二班。
火箭班七班是文科，八班是理科，路观海和骆择礼去了七班。
这是早存在于倪漫华记忆里的事情，她心里没什么波澜，詹萍倒是嘟囔了好一阵以后约出去玩得跑两个班叫人。
“你很喜欢和他们相处？”倪漫华问她。
“这不是以前都没怎么和学霸接触么，和聪明人打交道有意思。”
倪漫华知道，她是假期闲不住。学校普通班的学生放两个月整假，旅游的走亲戚的早出去了，艺术班和火箭班却被强制要求周末补课，中间休这五天的时间，大多数人选择老实待在本地，詹萍就爱拉他们组局。
詹萍也叫了倪漫华几次，倪漫华听到网吧、ktv这样的字眼就果断拒绝。让她这个心理年龄即将奔三的人和她们闹，她宁愿待在家看书。
詹萍看着她直摇头：“连姜岚那个只知道追星的木鱼脑袋都开始学打游戏了，你怎么就这么不开窍。”
说起姜岚，倪漫华发现她总不自觉的傻笑。她从前只在看追星杂志的时候傻笑，这段时间，走路发呆都能笑好一阵。
詹萍说，最近她总看见林想过来找姜岚，一来就塞牛奶和小零食。
在上一次经历十六岁的时候，倪漫华和姜岚关系并不算特别要好，仅是能偶尔一起吃顿饭的同学。那一次，姜岚也不认识林想他们。
想来是姜岚代替自己去看了那场电影，一切就都改变了。
这是好还是不好，眼下的倪漫华也无法预估。
姜岚从前排扔小纸条过来，詹萍拆开看，姜岚说下午要请喝奶茶，约她们到校外那家奶茶店去坐。
这也不是从前的姜岚，从前姜岚所有钱都在追星上，有时连自己的吃饭前都要克扣，别说请客这件事，上一次请她们吃雪糕，是认识以来她第一次请客。
放学坐在奶茶店的角落里，詹萍审视着姜岚：“我说你是不是背着我们发财了？你‘老公’新周边买了没就拿钱请客。”
“买了买了。”这个点奶茶店人多，姜岚挪了挪椅子，示意她们把脑袋都凑近一点。
姜岚环顾四周，小心翼翼的开口说：“我决定把对我原‘老公’的热情放在生活中，找一个他那样的男朋友。”
倪漫华脱口而出一个名字：“林想？”
詹萍夸张的捂住嘴：“我去，你两不会这就要成了吧。”
“不是！”姜岚看到她们俩的反应有些着急：“林想哪点像我‘老公’了。”
“那是……”詹萍的话问道一般突然没了声，想来她的脑海中，也已经跳出一个人来。
倪漫华抿着嘴，眼前是当年她从电影院出来，看见路观海的那一瞬间。
他确实和那荧幕中的人有八分相像，他才是姜岚心目中最好的人选。
姜岚说：“周二‘声潮’ktv，我要跟路观海表白，到时候你俩帮我布置一下。”
“周二我和詹萍在机构上美声课。”倪漫华的拒绝脱口而出。她打心底的抗拒这件事情，又生怕姜岚看出些什么。
也还好她和詹萍在机构培训是真事，有詹萍附和取证。倪漫华还没有做好这么快就眼睁睁看着路观海开始新生活的准备。
倪漫华突然发现28岁的她，好像并没有比16岁长进多少，还是那么的不堪一击，即使是自己决定丢弃的东西，也做不到亲自拱手让人。
姜岚皱着眉头想了半天：“我团的周一到周五任意一天的票，到时候和他们一起商量一下哪一天去吧。”
这一次，倪漫华不好再开口拒绝，只能借口自己家中有事，要早一点回去。
倪漫华背着书包走出奶茶店，转头去了相反的方向。心和胃一样空荡荡的，她急需找些什么来把它们填满。她想到了离着一公里外那条老街上的卤豆腐，从前一放学她就会往那跑，端着一碗卤豆腐慢慢的走回家。
那一片算老城区，留下的大都是上了年纪的老人，路观海经常在那里看那些老爷爷打陀螺。遇见她了，他们就结伴回家。
在一起之后路观海曾告诉倪漫华，他其实对陀螺没什么兴趣，只是常去那里碰运气，想要遇见她，陪她走一段。
卤豆腐和打陀螺老街的两个路口，倪漫华从学校过去一般会先经过打陀螺的那片空地，今天她却选择从临街走到头，直接去豆腐摊。
卖卤豆腐的阿姨正在收摊，看见她有点惊讶：“小姑娘好久没来了。”
“最近天热没走远，阿姨今天收摊这么早？”
“儿子带女朋友回来，我得做饭。”
阿姨把板凳和锅炉都放在三轮车上，抱歉的说倪漫华今天来晚了。只有三轮车的座椅上还放着一份卤豆腐，是刚才人家买的，马上要来拿。
倪漫华心里有些失落，只能感叹自己运气不好。
而这时，一个熟悉的身影从一侧五金店里走出来，手中塑料袋的装着两个灯泡。路观海看见她了，到她面前有些无措的问：“好巧啊，你来这……”
阿姨看他俩认识挺高兴，端了那碗卤豆腐过来：“小伙子你们是同学？那给人小姑娘分两块。”
路观海望了倪漫华一眼，一份卤豆腐四块，两个竹签，路观海用其中一根串起两块，把碗递给倪漫华。
许是很久没有闻见这味，倪漫华是真馋，也没推脱就接了过来。
他们并肩往回去的路上走，倪漫华上一次和他一起回家的时候就发现了，现在的路观海比她记忆中的路观海话稍稍少了那么一些，虽然也会也还像她示好，但却不再那么活泼跳脱。
那一次路观海在倪漫华砍价的时候一言未发，放在从前，即使是他不那么擅长的领域，为了帮倪漫华，他也总会出来帮几句腔。
从前十六岁的路观海做什么事都会挡在倪漫华前面，倪漫华不想承认，但她那一瞬间有点失落。
今天的路观海相较于之前话更少一些，这样的沉默，让倪漫华想到用一个更好的词语来解释——掩饰。
倪漫华认为他是在掩饰什么。
倪漫华把卤豆腐吃完，路观海主动接过她手里的纸盒扔到路边的垃圾桶，又给她递了张纸。他是细心的人，口袋里常备餐巾纸和创可贴，这一点总是让倪漫华感到很安心。
倪漫华擦了擦嘴，餐巾纸是沾了星星点点的棕黄色。倪漫华问路观海：“你也喜欢吃卤豆腐吗？”
路观海迟疑片刻后，点了点头：“那个阿姨煮得很香。”
倪漫华把餐巾纸攥成小团，有一瞬间的失神。
这不是她高一认识的路观海。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