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曾在尹媪那里见过一块类似的。尹媪说这是芸娘留下的。那时候,尹媪还年轻,芸娘本就资质出众,再加上尹媪的细细调教,更是出类拔萃。
    “她很快便被一个大人拍下了。芸娘同尹媪说过,那大人很是温柔,她恋慕他,为他养育孩子,是心甘情愿的。为此,尹媪常说芸娘傻,还让我千万不要像她一样。她这个身份,如何能恋慕那些贵人?”
    “然后呢?”沈盈夏问道。
    “怎么会有然后?贵人只是想要一个孩子。这贵人虽然无情,却也没有折磨芸娘罢了。
    “芸娘很快便怀了身子。可自知道消息的那一日起,贵人却不再来了。直到芸娘产子那日,贵人都没再出现。
    “尹媪骂她傻,她也不气,只是呆呆等着那个人。生过孩子的女使,如若不能尽快恢复做调教的嬷嬷,便会……便会被处理掉。
    “芸娘那样好,本是有机会活下来的,可她的心死了……”
    媚娘说着,眼眶不禁红了。一旁的织娘年岁虽小,却也懂得其中的悲伤,也是盈了一包泪。
    那个贵人多半就是林少府。
    “你可知道,那孩子去哪儿了?”沈盈夏接着问。
    媚娘十分肯定地说:
    “孩子定是被抱走给那贵人了。芸娘说过,她那心上人在与她相好之前,便十分郑重地解释过自己为何会来。
    “据说是,贵人与自己个儿的夫人,是表兄妹。两人关系很是亲密。可是,兴许是感情太好,遭了上天的妒忌,他们头生的嫡长子,是个智力不全的。
    “他的夫人因此而怪罪自己。贵人心疼自己的夫人,了好多时间和心思,才叫夫人重新开颜。令人没想到的是,尽管贵人再三小心,夫人还是又怀胎了。
    “这一回,夫人时时担忧,害怕自己再生一个不健全的孩子。而他也怕自己的夫人再次封闭自己,所以才出此下策。”
    沈盈夏细细听来,终于明白芸娘为何会倾心于他了:“芸娘爱慕的兴许不是那贵人,而是那么心疼自己夫人的郎婿。”
    这话弯弯绕绕,媚娘却听懂了:“是啊,她真傻!”
    这话是在说芸娘,沈盈夏却觉得她也在说自己。
    沈盈夏沉默半晌,万万没想到其中居然还有这般内情。她现在基本可以确定那贵人就是林少府了。
    林少府的夫人确实是林少府的表妹,而且他们确实有一个痴傻的长子。
    林少府是个好父亲。即便自己的孩子不健全,他还是十分疼爱,一下值便会回去陪伴自己的妻儿。
    他对林初宜这个小女儿亦是十分宝贝的。
    但是,至于林初宜是不是林少府的夫人所生,沈盈夏不能确定。
    这般隐晦的私事,恐怕得好生调查一番才能摸到蛛丝马迹。
    沈盈夏将目光放在媚娘的肚子上。
    想了想,她还是先转头对织娘笑着说:“织娘,你的女红怎么样?”
    “尚可。”织娘的声音清脆,好像跳跃的小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