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等沈盈夏想明白,檀郎又回来了。手里端着个托盘。
    他将托盘放在罗汉榻旁的金丝小几上。托盘里瓶瓶罐罐的,瞧着像是伤药。
    沈盈夏献宝似的,将手臂伸出来,满脸都是讨好的笑。檀郎的脸色,这才好看些。
    她这样顶天立地的战神,这般讨好他,他应该知足!
    “把外衣脱了!”檀郎的声音冷冷的,手上的动作却不停,将瓶瓶罐罐挨个打开。
    “啊,撸起袖子不就行了吗?为什么要脱衣服啊……”在檀郎冷漠的眼神里,沈盈夏的质疑声越来越小。
    她顺从了内心的怂劲,将外衣脱下。
    柔滑的纱顺着曼妙的曲线往下滑,一点一点地露出了里头几乎遮不住春色的轻薄纱衣,玉脂般的肌肤时隐时现,更显得诱人。
    沈盈夏低垂的睫毛在眼下投出大片的阴影。
    与那阴影相交的,是殷红的面颊。
    她害羞了!
    桃眼本就自带三分醉意,这般半阖着,更是显得其娇媚。檀郎从来不知,她还有这样一面,不由得有些沉醉。
    连手上的布掉在地上,都浑然不觉。
    直到沈盈夏出声,檀郎才有些慌乱地将视线收回。
    沈盈夏不是未经人事的女娘,自是明白方才檀郎的表现意味着什么。
    此刻的檀郎,只专心为她清理着伤口,好似已经全然消了气。
    沈盈夏内心不免觉得男人也太简单了些。只要女娘们示一示弱,再给他们些桃色的小甜头,他们就能翻过那页。
    赵君然如此,檀郎竟也如此。
    柳玉儿便是惯会哄儿郎的那种女娘,她在青楼摸爬滚打了十几年,这些手段早就老练通达。
    这样的柳玉儿,对上上一世缺了根筋还总想保持体面的自己,自己如何不会一败涂地?
    檀郎一句话都没说,只专心地为她搽药膏。温热的指腹,蘸取些冰冰凉凉的药膏,而后在沈盈夏手臂的伤口上轻轻打着转。
    此时的他,正经得很,只怕会不小心弄痛沈盈夏。沈盈夏却因为这触碰,从心里涌出一阵麻麻痒痒的感觉。
    这感觉叫人难以忍耐,沈盈夏只盼着这一过程快些结束。
    檀郎的神色极认真,狐狸眼专注地盯着她的手臂,好像为她处理伤口是世间最重要、最正经的大事儿。
    屋内的光线不比外头,有些昏暗。檀郎侧坐着,精致的五官一半在光里,一半没入了黑暗。
    暗香阵阵来袭,气氛愈加旖旎。
    沈盈夏的眼里渐渐有了水光,就在她快忍耐不住地哼出声前,檀郎放下了她的手臂,从托盘里取出干净的素色布条。
    “这是江家的布吗?”沈盈夏说。
    她现在必须转移注意力。
    “嗯。”他将布条展开,对齐边角,而后折起,又仔细压了压折痕。
    “这不是特地买来研究织法用的吗?怎么给我用了?”沈盈夏那点儿小心思全数消散,“腾”地坐正。
    这不是耽误她搞事业吗?
    “这个好。”檀郎将她按回去,握住她的腕子,一圈圈地缠上,不容反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