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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84章 破案了
    潘喜柿不厌其烦,这些人还是老样子,好事儿想不到自己,可有了麻烦第一个就想着把自己扯过去。如果是潘冠霖和宋家惠她可能都不会心软,但是想到笑笑,一个才刚刚试着感知这个世界的幼儿,应该更多的被世界包容,感受到更多的善意和爱。她不希望孩子像长大后像曾经的自己一样敏感,更不要像狮群的小狮子一样被家族抛弃。
    可如今看来,笑笑如果不能彻底好起来,将来就算不被抛弃可也躲不开越来越边缘化的结局。除了自己的学生以外,潘喜柿似乎对这样的孩子根本没有免疫力,做不到置之不理。她不是圣母,她嫉恶如仇,有时还会比一般人心冷。可没有人比她更了解一个孩子童年时的成长过程,对其一生有着多么重要的意义。
    潘喜红对老娘这个安排开始是排斥的:“要是心怡带着笑笑做康复我还是放心的,交给潘喜柿,真没那个交情。把孩子给她带着,这不和交给一个陌生人一样吗?我不放心。”
    潘冠霖批评二女儿:“喜柿是我们家的一份子,她是你的亲妹妹,她是笑笑的亲小姨,她带商言很好,很负责,带笑笑自然也会用心。至于心怡,她现在被调换科室了,专门负责培训和演讲,也不怎么能帮着笑笑做康复训练。而且天天早出晚归的,你想麻烦人家,人家也没有时间啊!”
    潘喜红撅着嘴不吭声。
    老父亲继续劝二闺女说:“我再提醒你一次,千万别忘了,咱们全家第一个发现笑笑有问题的还是人家喜柿,要不是她给忍着被伱骂得狗血淋头的委屈,还直言相告自己观察到的一切,也许我们到现在还没发现笑笑有问题,还琢磨着等孩子长大就好了,那肯定就要错过孩子最佳治疗期。就凭这个,你得永远感谢喜柿。”
    宋家惠也对潘喜红说:“你不会到现在还认为喜柿是为了看你的笑话吧?就算是当初她是有这个心思,现在也不会那么想了。毕竟有一层血缘关系管着,比交给外人保姆要强一百倍。”
    潘冠霖对老伴儿说:“看你说得什么话?冲你对喜柿的长久偏见,这个家也和睦不了。”
    宋家惠对老伴儿说:“我不跟你争这个,喜柿既然答应帮咱们这个忙,我从心里还很感谢她的。她心里有没有我这个亲妈,我现在也不在乎了,反正只要对我家商言和我家笑笑好的,能帮助这两个孩子的,我都感谢。能帮我两个闺女的,无论是谁,我也感谢。”
    潘冠霖说:“喜柿也是你的亲闺女!”
    宋家惠无奈地摇摇头:“从血缘关系上是,但是从感情上,我知道这辈子她不可能像我大闺女和二闺女一样了,她心里恨我,我也不会再要求她什么了。”
    潘喜红见老两口要吵起来了,只能勉为其难地说:“行吧,让潘喜柿带几天笑笑去做康复,就去吧!我别得求,就求六日这两天别让我闺女受委屈就行。”
    潘冠霖数落二闺女:“你还勉为其难,人家喜柿也很忙好吧?人家能帮你,你应该从心里感激。”
    潘喜红小声嘀咕:“她有什么可忙对,一个代课老师而已。”
    潘喜柿六日是最忙的时候,也是她用来赚绝大部分收入的时候。现在国家提倡灵活就业,自由职业者已经超过了2亿人。不是说必须有铁饭碗,有了所谓的正式工作才能拥有更好的物质生活,才能得到社会的认可和人们的尊重。时代在发展,社会在进步,很多观念都应该与时俱进。她虽然钱不多,可这辈子并不想当金钱的奴隶,只要解决了基本的生活问题,其余的她只想努力,至于结果,她从不会逼自己。
    继续当老师,全凭放不下毕业班这些孩子,搞副业的内容也是自己喜欢的。她没什么特别崇高的理想,终其一生也可见就是普通人一枚,可她还是希望通过自己老师的职业,宠物博主和小说作家的身份,包括日常写得一些专栏,她都希望通过自己有限的力量,能够去改变这个世界,让这个世界变得更好。哪怕只变了一点点,只影响了一个人,这都是她快乐的源泉。
    从宋家惠那儿里接到了笑笑,潘喜柿抱着孩子就去了机构,走得匆匆忙忙,仿佛眼里只有小孩子,完全无视长辈的存在。看到这一幕,宋家惠的心里拔凉拔凉的,忍不住又是一肚子气。亲生父母都病倒在床了,亲生女儿都不带问候一下的?更别提特意买了东西来看看老人。就算是个邻居、就算是个普通的朋友,都不可能这么冷情。这真是个冷血动物。
    潘冠霖嘴上安慰老伴儿,可心里也不是滋味。这个小女儿同他们就是这样,你不主动找她,她绝对不会有任何联系。就算是见了面,也大部分时间是他们在说,这个孩子能不讲话就不讲话,就连面上的表情也是少之又少。除非是她发怒了反驳父母,其余基本没有任何的互动。
    常笑笑后知后觉,上了专车后看到并不熟悉的潘喜柿哇哇大哭起来。尤其是在一个相对密闭的空间里,孩子哭得整个身体都在发抖。潘喜柿没有办法,只能赶紧从车上下来,干脆抱着孩子往康复中心的方向走去。路上开放的环境给了笑笑安全感,情绪稳定了很多。潘喜柿好容易松了一口气,赶紧去路过的商场里给孩子买了一堆零食和玩具。没有小孩子能拒绝美食的诱惑,笑笑自己的动手能力不行,潘喜柿就把她放在商场的休息椅上,一点一点地喂给她吃。然后不停地夸奖小家伙,甚至不停地讨好她,同她讲话。
    潘喜柿在机构里教过语文也教过英语,现在是语文老老师,是念书时的文科担当,她几乎把自己能想到的好词好句都用在了这个小孩子的身上,也许是小孩子和小动物一样最能感受到对方的情绪,能感受到对方对自己是否是真的友善。在经历了足足用了好几个小时的时间后,笑笑似乎终于接受了潘喜柿,虽然嘴上还是妈妈妈妈叫个不停,但是眼泪终于是长时间的止住了。潘喜柿出了一身的汗,看看时间,赶紧给笑笑穿上外套,抱起小孩子走出商场,在门口叫了一辆新的专车赶去康复中心。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周末的原因,康复中心的家长和孩子都人满为患了。笑笑在正常的孩子里,显得有些格格不入。可是在这里,症状却是比较轻的哪一种。甚至好多妈妈都向孩子投来了羡慕的目光。看着那些行动和智力根本都不能正常、一切行为几乎都无法自理的孩子,潘喜柿的眼泪止不住地落下来。
    在这一刻,潘喜柿有种感觉,自己班上的孩子无论是成绩好坏,无论是调皮还是讨厌,都是幸运儿,都应该被家人和老师更好地珍惜,面对我们每一个人的人生,都应该感恩!
    笑笑在教室里和其余三个孩子一起做康复训练。十几平米的训练教室里,训练的工具有卡片、绘本、玩具更多自制的道具,还有不同孩子需要的“强化物”。因为教学流程需要“强化”,每个孩子的喜好不同,所以每个孩子都有自己特殊的“强化物”。有的孩子强化物是小汽车,有的孩子是拔珠器,有的是特定的歌曲,有的是排球的动作.
    四个孩子一个班,配备两名老师。两个老师都很喜欢笑笑,知道潘喜柿是孩子的小姨,也详细介绍了笑笑的情况:孩子之前经历了很长的一段瓶颈期,连老师都觉得可能希望不大了。但是最近却进步得特别快。老师嘱咐笑笑都家人,孩子康复训练一定不能停。在这个关键时刻一旦停下来,效果就会打折。
    潘喜柿想到明天下午有一个采访,对她来说机会难得,是她长这么大第一次能上本地电视节目的机会,可她犹豫再三,因为老师的这番话,决定还是推掉了。
    并且,两个老师还特别夸奖了笑笑的妈妈,说潘喜红是一位非常负责的母亲,她不仅学着这边的课程在家训练孩子,还自己购买了国外的课件和书籍自己研究适合女儿的训练方法,给机构的老师提供了一些很宝贵的观点和事件经验。在研究和实践中,潘喜红越来越发现母亲的情绪和精神状况,会直接影响孩子,所以她尽力让自己保持平和,让笑笑感受到百分之百地爱,无论自己因为外界的琐事产生多少负面情绪,面对孩子的生活都是元气满满。
    听到这里,潘喜柿终于在最讨厌的二姐身上找到了难能可贵的优点,就凭她对笑笑用心这件事儿上,她就可以再继续忍受对方些许的讨厌。
    这边,新来的孩子都被老师带进了各个教室进行训练。有的教室里,是需要家长陪伴的,有的则只需要下课的时候家长同孩子们在一起。笑笑如今只需要下课再找家长了,家长就在休息室里等孩子。一节课是半个小时的时间,潘喜柿把准备好的零食和洗干净的水果,分给了几个没准备的家长。隔壁的大会议室里,潘心怡在给一些前来咨询的家长做统一的解答。潘喜柿看着时间,也去坐在后排学习和了解一下。
    有一个妈妈在提问的环节里悲伤到不能自己,她站起来说:“我和先生都是高级知识分子,我们活到快四十岁,从来没有做过伤天害理的事情,我们婚前认真地做了体检,备孕的时候做了所有的检查。我们从决定要宝宝的那一天起,就科学备孕,上最贵的胎教课程可是为什么我的儿子会是个傻子?我们的孩子,未来最次的目标也应该是清华北大我接受不了这样的事实,我和先生几次都觉得没了活下去的勇气。”
    这可能是大部分患儿家长的心声,很快会议室里就传来了此起彼伏地抽泣声。潘喜柿的眼泪也忍不住再次落了下来。
    潘心怡耐心地解释说:“我特别理解您的心情。这几乎是所有来咨询的家长共同的心声。因为如果不重视孩子,就不会把孩子送到这里。因为重视孩子才会对孩子期望很高,这样的心态上的滑铁卢,一般家庭都无法承受。”
    后面潘心怡给家长们鼓劲儿,说了很多成功的案例,自闭症的孩子们如何重新回归正常的生活,如何成为对社会很有用的人。可是她也客观说了一下来到这里更多的孩子,在做完康复训练后,同自己比肯定会非常有进步,生活质量也会因为训练大幅度提高,可是一旦孩子结束人生的学习生涯后。人生大部分时间都会在家中度过,如何在家中打发一天闲暇的时间,对这些孩子们来说更是非常重要的能力。其实这也是我们很多正常的人、退休老人们一样需要的重要能力。这也是减轻家人工作量的最好方法。
    潘喜柿擦干眼泪,觉得潘心怡这翻话说得特别对,永久陪伴在自己身边的只有自己,拥有取悦自己的能力非常重要,这个观点无论是谁都适用。
    新港传媒集团的记者了解到潘喜柿周日没有时间,就约了周六晚上采访。潘喜柿也很高兴,因为自己这样的小人物生平第一次接受媒体的采访,也觉得机会难得,如果姥姥和姥爷在天有灵,也一定会替自己高兴的。
    潘喜柿送笑笑回家,又急匆匆地赶到了咖啡厅,先给自己和漂亮小姐姐点了两个冰淇凌,然后开始话说从头。周日的时候相安无事,还是带着笑笑去做康复,可是周一早上一睁眼,她就感觉天旋地转。
    宋家惠接到大女儿的电话,说潘喜今天生病请假去医院了。宋家惠第一反反应竟然是:“她,她去总医院做什么?她是不是未婚先孕了?”
    电话另一端的潘胜男,完全懵圈了:“妈,你什么意思,你怎么会这么想呢?”
    宋家惠的声音都有些颤抖了:“潘喜柿和尚云轩楼上楼下的住着,孤男寡女的,我这一直提心吊胆的,这本来就好说不好听的事儿,若是被尚云轩的妈妈知道了,还不定怎么看低我们一家人呢。而且,昨天我还听心怡说,喜柿和之前的那个男朋友,还有联系,不清不楚的,我这一直就悬着一颗心,她这不是脚踏两只船吗?我们家可没有这样的人!”
    潘胜男在电话里气得不轻:“妈,你够了啊!怎么可以这么说喜柿呢?她是你的亲生女儿啊,她是因为被我爸传上或是什么原因得了重感冒才去医院挂水的。人家是毕业班老师,平时工作那么忙,六日还有很多副业,人家是牺牲了时间和金钱去带笑笑做康复呢!却遭到亲妈这样的质疑,我都听不下去了!我挂了,您自己好好反省一下。”
    大女儿啪的一声挂了电话,宋家惠坐在沙发前,捂着心脏又是一阵扑腾。她的内心也百感交集,想起宋家禾说小女儿青春期的时候被大舅家的表哥“骚扰”,还有一些事情都浮现在了她的脑海中里。当年自己抱到新港时,那么漂亮可爱的小丫头,怎么长大后这么让她不顺心呢?潘胜男和潘喜红都是一次了恋爱就修成正果,就凭这一点不知道让自己少操了多少心。
    都说母女连心,这个时候,宋家惠越想越不对。潘喜红的公婆都在总医院里住着,她越来越坐立难安。
    潘冠霖起得晚,来到客厅见老伴儿要去医院,他皱着眉头说:“你不要命了?心脏这两天刚能下地了,又开始瞎折腾!”
    宋家惠说:“我想去医院复查一下,你不用跟着我。我自己去吧!”
    潘冠霖顿时紧张起来:“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啊?想瞒着我?我可不敢让你自己去医院,要去一起去。”
    坐在出租车上,宋家惠心里惴惴不安。她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因为怕潘喜柿丢人还是怕她此时身边没有人,才觉得必须赶过去,她一边埋怨着小女儿,可一边又被一种自责的情绪牵扯着,让她的内心十分复杂。
    潘喜柿决定以后晚上拿出一点时间去跑步,自从周末也埋头文案后,抵抗力似乎是越来越差了,感冒都能病成这样也是个奇迹。可让她没有想到的是,她在总医院不仅遇到了潘喜红和她的公婆,还遇到了尚云轩的父母在高级病房体检。这是要过年了,“有钱人”把身体调养得好好得,然后开开心心过大年?
    这是一天里阳光最好的时候,尚青峰和薛钏在院子里晒太阳,一眼看到了潘喜柿急匆匆地从一个医院大楼,赶去了住院部。薛钏远远地喊住了潘喜柿,态度倒是比之前好了很多。可潘喜柿佯装没听见,头一低,快步走,很快钻进了住院部,那步伐就像是躲瘟神一样。
    “潘喜柿,哎”薛钏没想到自己就被晾在这里,悻悻地说,“这人到底是听见还是没听见啊?”
    尚青峰切了一声:“肯定是听见了,人家假装没听见,不爱理你!”
    薛钏暗自里生闷气,她这辈子大都是别人争着同自己打招呼,很少体会到自己打招呼别人装看不到的情形。而且还是被这么一个普通到掉渣的丫头,真是的!
    住院部的大厅里,潘喜柿对潘喜红交代六日带着笑笑做康复时的一些情况,还有老师们的一些叮嘱。然后最重要的是把孩子的病例交给潘喜红,她周日那天已经开始不舒服,放在羽绒服的口袋里,忘记掏了出来,没有这个,会耽误孩子治疗的。
    潘喜红沉默了好一会儿说:“潘喜柿,谢谢你啊!我其实给老师打过电话了。明人不做暗事,我确实对你带我女儿去治疗不放心,也觉得你根本不会用心。可是老师说你特别负责,虽然第一次和笑笑在一起,但是孩子并不排斥你,两天就跟你已经很亲近了。笑笑不会表达,但是专业老师却看得出来,你对我的孩子很好。”
    潘喜柿摇摇头,挤出一个笑容说:“你这个人虽然尖酸刻薄,但确是表里如一,做事情并不藏着掖着。比那些长袖善舞,八面玲珑的人讨厌程度轻一点。”
    “你这是在当面骂我吧?”潘喜红说,“你没和我从小一起长大,不知道我这人从来都是情绪写在脸上,绝不藏着掖着。所以这次我是真心感谢你。”
    潘喜柿说:“我也有什么说什么。带笑笑去做康复,我不是为了你,也不是为了你爸妈,更不是为了让你们这些人说我好,那些对我来说一文不值。我完全是觉得,我既然是最早发现了笑笑异样的人,也就有义务帮孩子做些什么。并且去康复中心以外也学到了东西,吸收了很多有用的理念。所以,单纯关于带笑笑去做康复这件事儿,如果以后你再有倒不开的时候,也可以直接联系我。如果我有空,也是可以带孩子去的,你不用以自己的格局去揣摩我。”
    潘喜红说:“怎么还单独,你是不是不愿意同咱妈联系啊?”
    潘喜柿斩钉截铁地说:“是的,我非常不愿意。我问问你,如果换做是你,你愿意和一个每次对话后都会变得心情很不好,没有半点关心只会讨债的人有任何联系吗?”
    潘喜红说:“可那毕竟是你亲妈啊!”
    潘喜柿实在是不舒服了,直接说:“这世上一切都有定理。她管生,我管葬,到时便两不相欠了,若说平时还能母慈女孝,共享天伦?抱歉,我不可能为了别人高兴而委屈自己。”
    说曹操,曹操就到。
    这时潘喜柿的手机响了,接听后正是宋家惠。宋家惠问她在哪里了,潘喜柿说自己和潘喜红在一起,很快就看到潘家二老一前一后地赶了过来。宋家惠首先就看到潘喜柿手上拎着一个袋子,里面有药方还有好几瓶生理盐水。她粗略地扫过去,看到写着的几个大字,基本确定是感冒用药,一颗心总算是放在了肚子里,恨不得叫一声阿弥陀佛。
    潘喜柿见宋家惠看自己的眼神怪怪地,想了想觉得对方可能是怕自己传上他们,赶紧说:“话说完了,我走了!”
    宋家惠拦住潘喜柿说:“喜红的公婆就在楼上住院呢,你身为姐姐的亲妹子,应该上楼去看看,这才显得我们是知书达理的人家,就这么走了,显得多没礼物啊?”
    潘喜柿说:“不是在闹离婚吗?以后还不见得是公婆呢,何必里面这么周全?再说我为什么要上去看两个根本不认识的人?我三十多年大病小情的时候,谁来探望过啊?你找那些能跟你礼尚往来地去做这些事情,我恕不奉陪了!”
    潘喜柿沉着一张脸,转身便离开。
    哪知走到了半路,潘喜柿刚刚走到了住院部外面,想赶紧去输液,却又被薛钏拦住了。这次薛钏的态度真的非常缓和,潘喜柿也终于意识到了不是自己的错觉,这让她更疑惑了。
    “您,找我有事吗??”
    薛钏叹了一口气说:“为了你的事儿,小轩他呀威胁我们过年都不回家了。你说我们老两口岁数也不小了,大过年的,唯一的儿子不归家,这年还怎么过呢?更何况,小轩的姥姥都快90岁了,怎么能受得了这个刺激?让亲戚朋友们怎么看?”
    “那这些跟我有什么关系?您找错人了吧?”潘喜柿抬脚就走,根本不想因为这种莫名其妙的人和事儿耽误一分钟。她这会儿急得都火上房了。她想输完液,如果状态好,就赶紧去上课。毕业班的老师怎么可以请假呢?还有一班学生在等着自己呢!
    薛钏反问道:“怎么跟你没关系,一切都是因为你的原因!”
    潘喜柿猛然回过头,冷冷地看着这位“漂亮”阿姨,不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对方,眼中一片肃杀。
    薛钏被潘喜柿看得十分不舒服,便从口袋里拿出一个礼盒递过去:“我没有别的意思,你也不用这么看着我,就是小轩同我说,只要你收下这个小礼物,他就回家过年。你们两个人的事情,我们现在不讨论,你也是为人师表的,就当你做好事儿,体谅一下我们做父母的心情好吗?”
    潘喜柿想了想说:“我会劝说尚老师回家过年,但是也仅此而已。他的决定跟我无关,我也左右不了。但是这个礼物,我肯定不会收的,我也没有必要收。”
    说着,她拉起自己的外套袖子,腕间的同款红宝石手链在太阳下熠熠生辉,“我自己喜欢的小玩意,自己可以买得起,当时买不起可以赚钱再买。买不起可以永远种草,也算是自己的一个小目标,没必要让别人赠与。”
    这下,潘喜柿再也不听薛钏说什么了,很快就离开了他们的视线。
    追着潘喜柿出来的潘冠霖和宋家惠在一旁看到了这一幕。一方面,她觉得很解气,可一方面,她又觉得十分不理解。这个“太太”,从头到脚都流露着精明。她那次的时候把话说得那么绝,怎么可能突然改变?这其中必有原因。难道真是因为唯一的儿子用不回家过年要挟父母就可以达成目的?以她一辈子的生活经验来看,这是绝对不可能的,这种人习惯了高高在上,他们万不会因为这种拿捏就服软。
    宋家惠也是个急脾气,直接跑到薛钏的面前,准备问个清楚。薛钏也是个水晶玻璃心肝儿的,看到宋家惠和潘冠霖的那一刻,没等对方提出问题便说:“你们家这个小女儿啊,上电视了知道吗?”
    果真,这句话成功转移了宋家惠的注意力。她第一反应竟然是害怕了,“她,她惹什么祸了吗?”
    薛钏笑着说:“你自己去问问不就得了!”
    等宋家惠缓过神来,薛钏和老公的人已经不见了。潘冠霖对老伴儿说:“看看你说得什么话?孩子上电视了,怎么可能是干坏事吗?如果是干了坏事儿,尚云轩的妈妈还能追着替儿子送小礼物?”
    宋家惠还是心里不踏实,可眼下他们既然来了医院,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做,那就是去探访一下二女儿的公婆。常妈妈躺在床上笑着对宋家惠说:“亲家母啊,听说你也病了,本来我们应该去看你的,还让你专程跑这一趟,我这心里是太过意不去了。我还特意跟喜红说,别管我了,去上班吧,别耽误了工作。一个笑笑就够你忙的了。还有你亲妈,现在也是需要闺女伺候的时候。真的不用管我!”
    宋家惠说:“哪怎么能说呢?儿媳妇伺候公婆是天经地义的,尤其是常远不在身边,你们人生地不熟的,没人照顾怎么能行?”
    常爸爸这时开腔说:“你们家的姑娘确实挺优秀的。昨天在电视上还看见了你们家老三接受新港电视台记者的采访。常远和喜红念到博士,就算上过电视也是集体合影。哪像你们家老三,单独采访,又漂亮又有才华,真是好姑娘。”
    潘喜红在一旁迅速从手机上查找昨天新港电视台的节目清单,果然找到了潘喜柿的采访。原来潘喜柿现在是某知名专栏的签约作者,她发表的一部中篇小说,刚刚被某著名影视公司购买了电影版权。作为新港本地的新锐作家,她第一时间被主流媒体采访,这才上了电视。
    潘冠霖看着二闺女手机上的节目,笑得合不拢嘴,笑着笑着眼圈都红了,人家孩子有了一点成绩都第一时间同父母表功,可自己的小女儿根本连提都没有同他们提,他喜极而泣的同时也觉得心酸。
    宋家惠则跟做梦一样,总觉得这是不可能发生的事情,好好的,潘喜柿怎么成了专栏作者了,还会写中篇小说?要论会写东西,那肯定是自己的博士生二女儿才对啊。大女儿的文笔也很好,潘心怡上学时作文还获过奖呢!这会儿,她云里雾里的,但是真高兴。难怪,楼下的尚云轩父母的态度也不像以前那么无理蛮横了,难道是因为这个原因?这也不是什么大的成就,归属于闲七杂八范畴,可那家人的态度就能缓和一些,可见他们是有多么的势力。
    当天晚上,潘喜柿接到了父母生平第一次关于她身体健康方面的关心。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直接问了一句:“我吃了药,想睡了,你们这么晚打电话来,还有别的事情吗?有就快点说!”
    潘冠霖说:“周日晚上咱们老家亲戚要来新港,你一起来吃顿饭吧!”
    潘喜柿头疼得很,不耐烦地说:“不去,我又不认识他们。再说了,你们这是想起什么来了?这么高规格的家庭聚会,怎么突然想起我来了?你们不是一直觉得我不配吗?”
    潘冠霖说:“你这孩子,一说话就这么噎人,能不能好好跟爸妈说话了?你也是潘家的一份子,你也是我们的女儿,你两个姐姐有出息,你也不差,就得让他们都知道!”
    潘喜柿好像明白了什么,然后只说两个字:“不去!”
    潘冠霖最后半调侃地说:“你不来,我们就一直等你,如果你心里能过意得去的话。”
    潘喜柿算是彻底明白了,她忍不住摇摇头,一阵嗤笑。可能在老一辈眼中,上电视是件很光荣的事情,可是如今自媒体更发达,各种采访多如牛毛。买版权的作者数不胜数。不过这样足能看出,很多人是多么的虚荣功利。
    潘喜柿想睡错过了困意,正在呆呆地望着天板。这时尚云轩一条微信发了过来。
    他说:“我从网上找了几百条关于狮群的视频,终于知道了答案!”
    潘喜柿大脑一片空白:“什么答案?”
    “就是你说的那只,暂时摔坏了腿脚,被亲生母亲抛弃,被兄弟姐妹欺负且无视,连母亲都不肯哺育只能等死都小狮子是怎么活下来?并且被狮群和母亲重新接受的?”
    潘喜柿一下子想起来了,她本来想同这个人卖一个大关子,他竟然自己找到答案了吗?这人可真有意思!
    “那你说说,我看对不对!”
    “说对了有什么奖励?”
    潘喜柿想了想说:“猜对了,请你吃饭!”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你可不许返回。”尚云轩立刻同意,他说,“是因为小狮子不屈不挠,坚强独立,在那么小的年纪为了活下去,带着伤被遗弃后,几次追上了妈妈和哥哥们,都被再次抛弃。妈妈拒绝哺乳,他就自己爬下坡去找水喝。无数次,妈妈和哥哥们都以为他早就死了的时候,他偏偏又活了下来,简直看起来就是奇迹。动物界适者生存的法则就是王道,只要妈妈和哥哥们在小狮子身上能看到强者的特性,他们就会重新思考自己的投入产出比。这种强者的特性流露出来的越多,就会越来越被重视。小狮子是打不死的小强,所以被母亲和亲人重新评估了价值,然后活了下来。”
    “回答正确!~”潘喜柿一键关机,可不知为什么,鼻子一酸,眼底又流下了泪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