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8读书网 > 在大理寺卿怀里假意娇嗔 > 第158章 初吻
    三日后,客栈。
    陵江府的秋雨说来就来。
    从窗口望出去,秋风萧瑟,面目萧条。
    宛烟缩在床上,披着被子,缓缓放下手里厚厚的卷宗。
    一声叹息。
    苏季之听到叹息,放下手里的书卷,嘴角牵起一抹笑,“怎么了?”
    宛烟拢拢被子,不知道是室内温度太低,还是内心感到寒凉,“大人,我看完卷宗,整个案子都清楚了。”
    苏季之感受到小姑娘心情不好,安慰道,“作奸犯科之人不值得同情,你对廖娘还有不理解的地方?”
    “也不是,她毕竟是我熟悉的人,最后竟是这样的结局,心里多少有些伤感。”
    两个人同时望向窗外,大颗的雨点打在窗棂上,天地间蒙上雾气。
    “有何伤感?廖芙做人没有底线,心底没有情谊,这样的人只能是这样的结局。”
    宛烟叹口气,“廖娘为了荣华富贵才做细作?”
    “十年前张绣与廖志承和离,已经让廖娘在心底埋下一颗不安分的种子,即使不成为细作,她也不会安心在京城做她的厨娘。”
    宛烟觉得冷,被子紧紧包住小脑袋。
    苏季之远远盯着小白兔,白皙的脸蛋被被子包裹,唇红齿白,更有一番娇俏。
    “宛烟,你在我面前毫不顾忌的形象?”
    宛烟笑呵呵,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她越来越信任大人,依赖大人,在他面前,肆无忌惮地做着自己。
    “很冷?”苏季之问,很不理解,初秋天气只是转凉,小姑娘却好似寒冬腊月一样捂着被子。
    “现在还好,这会不冷了,只是看过卷宗,想得多,不由自主打哆嗦。”
    宛烟看看窗前,听着雨声,问,“大人,雨下这么大,我们什么时候回京?”
    苏季之端了一杯热茶走到床边递给宛烟,“如果不是大雨,我们现在已经在回京的路上,可是那样,又少了和宛烟独处的机会。”
    宛烟接过热茶,喝了一口,又用被子把自己包裹,“也是,这样煮茶听雨,内心舒缓,大人难得清净。”
    苏季之放下茶杯,坐到床上,“怎么样?要不要谈谈案子?”
    宛烟笑得开心;“我就知道大人最懂我的心。”
    几日相处,宛烟自然地靠近苏季之,“大人都不冷吗?”
    苏季之头枕手臂,放松地靠在床头,“内心火热得很。”
    宛烟轻笑,接着笑容有些失落,“大人,廖娘最后会如何?”
    “还能如何?通敌叛国,死路一条。”
    宛烟还记得两年前的那个晚上,廖娘将她拒之门外,想想当时,廖娘已经做了南诏国的细作。
    如果当时廖娘帮了她,她们两个之间是不是际遇会完全不同?
    “后怕?”大人仿佛看穿了她的心事,笑着问。
    “不敢想,如果当初廖娘帮了我,我欠了她一份天大的人情,我现在没法判断,那时那刻我会做出什么样的选择。”
    苏季之缓缓沉下脸,“选择不同结果也会不同,如果薛画师还在,你的人生会完全不一样。”
    苏季之笑着,盯紧宛烟,如漆墨般深邃的眼中闪着对命运的一丝黯然:“如果那样,我们也不会相遇。”
    宛烟垂下眼眸,是啊,她也不止一次想过,她与大人之间,不早不晚,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
    “当晚抓廖娘的时候她的眼神你还记得吗?”苏季之问。
    “不可思议,痛不欲生,不甘示弱。”
    “哈哈哈,宛烟,这三组形容词确实是当晚廖芙蓉的真实写照。”
    “唉,想起那天,我这心里就不舒服,大人我们先不说廖娘,我很好奇你如何找到廖蓉?”
    苏季之神情放松,暗藏得意,“很简单,我怀疑廖蓉没失踪后,派了两个人日夜跟着张绣,这中间还是宛烟你帮了大忙。”
    突然得到夸奖,宛烟愣愣地:“我怎么帮了大忙?”
    “排除了丫鬟的嫌疑,当日你与丫鬟看似闲扯,却把嫌疑人的范围缩小,丫鬟完全不知道廖蓉的情况,那么撒谎的人只有张绣。”
    苏季之嘴角轻嘲,“章开荣遇害,张绣搓手不及,所以廖蓉失踪知情人肯定只有张绣,我相信张绣把廖蓉藏了起来。”
    “我也曾有一闪而过的念头,整件事张绣都是知情者,但是不敢想,也不相信,看来我还是低估了人心。”
    “你知道廖芙蓉离开京城前做了什么吗?”苏季之问。
    宛烟扫了一眼卷宗,上面没有记录,摇头。
    “我们当日传信回京城,苗弘很快调查出结果,她偷偷卖了家里的房契,拿着银子直接离开家,苗弘找到廖志承的时候,他还不相信女儿已经离开他。”
    “廖娘为什么对去南诏这么执着呢?”
    “章开荣给她画了大饼,她也相信了,加上她与张绣相认后,看到廖蓉的生活心有不甘,同样是女儿,她为什么要吃糠咽菜?”
    “廖娘没有交代她和廖蓉为何都叫廖芙蓉?”
    苏季之轻轻摇头,“理由让人费解,但是我猜,她们还是为了去南诏做好准备,毕竟两个人长着同一张脸,做起事来更方便。”
    “这点真的骗了我们。”
    “谁能想到呢?”
    “俞庆呢?他是什么情况?”
    “那才是南诏王的心腹,又是好战分子,南诏能和大祈关系如今这般,俞庆没起到什么好作用。”
    “这真是讽刺,果然一个人可以改变一切。”
    “章开荣呢?阮景山为了钱财杀了他?”宛烟接着问。
    “阮景山赌博欠了很多银子,他知道章开荣去宝安府带了很多钱,便动了杀心,打算嫁祸给赵仁。”
    想起案子过程,苏季之也暗自称巧合:“阮景山做梦也没想到章开荣是细作,去宝安府是接廖芙去南诏。”
    宛烟也觉得阴差阳错:“阮景山供述他用银子贿赂范三,范三将赵大灌醉,他卯时前等在船舱,章开荣进舱后勒死他,抢走银子跑回家,再故作镇定来到码头,真是计划周密啊。”
    “所以现在证据确凿,阮景山死罪难逃。”
    “赵大高兴了吧?”
    “可不是,释放当日给衙门送了很多鱼,都是街坊送给他的。”
    宛烟眼底映着泪,“是啊,他太不容易,四个月啊,就这么待在里面,如果不是意志坚定的人,早就奔溃了。”
    “说起来我很敬佩赵大,可是我有什么理由羡慕他呢?”
    宛烟声音轻柔,安慰道,“大人还需什么理由羡慕别人?正如许多人在仰视大人一样,我们需要平视。”
    苏季之哈哈大笑,“平视好,是这样吗?”说着欺身向前,贴着宛烟的脸蛋直视她的眼睛。
    宛烟小脑袋藏在被子里,露出来的眼睛闪着光亮。
    不闪躲,不羞怯,宛烟望进大人的眼眸深处。
    两个人对视着,苏季之托住宛烟的后脑,两个人呼吸胶着。
    窗外风雨交加,宛烟一动不动,迎着大人,闭上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