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章 讨厌的屏风
回程路上，宛烟哼着小曲。
悠扬的旋律顺着车窗，飘到小石头的耳朵里。
“姐姐，你怎么这么高兴？”
“陆茗玉没事，我放下心，当然高兴。”
“说起来，我不光佩服姐姐，更佩服陆姐姐。”
“为什么？”
“姐姐别生气，你被范疯子骗进地窖后是两个人，可是陆姐姐不一样，她一个人，我想她一定以为自己永远也逃不出来，那种可怕的感觉她忘不掉。”
小石头一语道出陆茗玉的心结。
“是啊，我感觉陆姑娘还没缓过来，整个人沉浸在悲伤中，不过看不出来，你人小鬼大，句句在理。”
宛烟喉咙痛，声音听起来自己都觉得别扭。
小石头侧头叮嘱：“姐姐，伱还是别说话了，等你养好了，我们再好好聊。”
宛烟笑着看向窗外，重获自由，沿路的街景都变得格外美好。
“姐姐，陆姐姐的心情可以理解，从前在牛庄的时候，我们几个男孩淘气总想打架，有人就不怕，以一敌十，有人就不行，只有两个人在一起时才敢叫嚣，姐姐你说，是不是和陆姐姐的感受一样？”
宛烟扑哧一笑，这就是所谓的人多势众？
想到陆茗玉，宛烟便想到苗弘。
“对了，我还没来得及问，昨日我和陆姑娘是怎么回来的？”
小石头来了精神：“当然是苏大人抱姐姐回来的。”
宛烟小脸一红，幸好小石头驾车，一直目视前方。
“昨天雨下得很大，我听衙役大哥讲，姐姐被救上来时什么都不知道，大人吓坏了，不过医馆的大夫和大人同时进府，说姐姐没事后大人才放心。”
“陆姑娘呢？”
“苗大哥呀，苗大哥说了，陆姑娘是女孩子，要注意名节，他是捕头，救人肯定没问题，而且他一身正气，所以直到把陆姐姐送到客栈，都是苗大哥一个人抱着她。”
苗弘心细，暖男适合陆茗玉。
这个念头起了，宛烟做媒的八卦心也起了。
不过这事不急，找到机会，她一定会撮合她们俩。
人生最美好的事就是好月圆。
回到府衙，拗不过田婶，宛烟喝了药又睡了。
这一觉睡了两个时辰，再醒来的时候，月上柳梢头，宛烟目光清明，觉得自己全好了。
房间里暗影绰绰，“大人！”宛烟想试试她的声音有没有恢复。
屏风外马上响起脚步声，“醒了？”
这是大人的声音。
只是脚步声停在帷幔和屏风后，声音隐隐含着怨气，宛烟捂住嘴。
“大人，我全好了。”
“嗯，我进去还是你出来？饭都好了。”
宛烟捂嘴笑，“大人一直在等我？”
“你还是出来吧，我让厨房去热饭。”
“不了，大人，这个时候随便吃点，我喝了药，现在还觉得嘴里苦。”
宛烟听到大人在屏风后走了一个来回，她努力压着笑声。
田婶做得对，这道屏风挡住了大人，也挡住了她们迅速升温的感情。
“你出来吧。”
“马上。”
宛烟收拾好自己，拉开帷幔，绕过屏风。
大人直挺挺站在屏风后，双手背在身后，一脸幽怨。
“大人！”宛烟憋着笑。
“感觉怎么样？”
“很好，嗓子也不疼了，今日睡了好几次，大人怎么样？”
宛烟是想问案子查得怎么样。
苏季之却一步走到她跟前，微微俯下身，翘起他的下颌让宛烟看，“田婶说我胡子长了。”
宛烟垂眸，“嗯，是该清理。”
“我累了。”
“大人的意思……“
“你占了我的床，作为补偿，你帮我理须。”
宛烟扶额，明明是你让我住在这里，怎么能这么不讲理？
许是害怕宛烟反驳，苏季之迅速挺直脊背，“好，你不说话，我就当你答应了，我们吃饭。”
晚饭摆在方厅的桌子上，清淡的小菜，白粥，宛烟非常满意。
苏季之指指屏风，不甘心地问，“你想出来的？”
宛烟放下碗筷，盈盈一笑，“怎么了？”
苏季之咬着牙槽，“你在防着我！”
宛烟终于笑出声，“大人，我们虽然关着门住在后院，旁人怎么想我不管，可是我自己心里清楚，我不是防着大人，这么说吧，这点东西能挡住大人吗？”
宛烟想说，我的窗户都开着，对大人来说，进出不是易如反掌？
“一道屏风，是大人对我的尊重。”
最后这句话触动了苏季之，他安静看着宛烟，面露尴尬，“是我想简单了。”
“不，大人待我好，我都知道，但是我的身份摆在这里，别人怎么说我不在乎，至少在我心里，我和大人是平等的，大人把我放在心上，是宛烟的福气。”
小姑娘一口气说了这么多，苏季之心底翻滚。
身份，还是她最介意的东西。
但是宛烟说得对，他不在乎，不代表别人不在乎，苏季之想起不久前拿宛烟开玩笑的那些桐山府衙役。
世人总是用他们的眼光评价别人，他希望宛烟幸福，能光明磊落地站在他身边。
“大人，今日我听到一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你我之间，还有什么不能说？”
“我是官妓，大人是朝廷命官，大人是走在仕途上的人……”
“宛烟，我不在乎。”苏季之打断她，“名利在我，不过是过眼云烟的东西，认识你之前我甚至没想过要有家底，还要有好多银子，是你改变了我。”
宛烟笑意清浅，“既然这样，大人还介意这一道屏风吗？”
苏季之一怔，嘴角上弯。
“宛烟，有些事现在说出来不是我的作风，但是我还想问一句，我在桐上府任职两年，两年后也许会重返京城，你会和我一起走吗？”
“回京？”
这意味着什么，宛烟再清楚不过，但是正如田婶所说，她的身份呢？
苏季之想到什么，一手紧紧握住茶盅，“宛烟，我会娶你。”
宛烟心一紧，“我爹这一生，只有我娘一人。”
这是她对感情的态度。
苏季之笑了，他不想用没发生的事做为承诺，“宛烟，我们吃饭。”
宛烟轻蹙眉头，大人避而不谈又是何意？
莫非，真如田婶担心的那样，大人对她也只是见色起意？玩笑过后便不再有真心。
但是不会吧。
宛烟一脸疑惑看向大人，失望至极。
“吃过饭，别忘了你答应我的事。”苏季之嘴角含笑。
宛烟嘟起嘴，大人这样的态度，还有什么答应不答应呢？
苏季之看着屏风则在想，屏风撤掉那一天，应该就是宛烟接受他的那一刻吧……
为了大人的胡须，小夜特别查了文献，古人以美髯公为美，男子也蓄须，可是现代不行啊，我们都不喜欢怎么解？
苏季之：我还是剃须为妙。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