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7章 天灾人祸
“阿瑙尼山脉巨大，山体包裹了勒丘比的东、北、西北三个面向，那些地方被攻入的可能很小，可以安排狼人和士兵组合驻扎巡逻，先搭建视察寮和住房，塔防楼稍稍延后。南边临海而且就在眼皮子底下，也可以往后延……但正西方向，那里是出入勒丘比的主要路段，也是各国商队来往密切的交界处，关卡必须设置成立起来。”
出入境有限制，便于以后收缴收税，同时也能防备相邻领土领主的觊觎。
现在没人来挑事，那是因为勒丘比“穷”，可如果胡椒的事传出去，那就不一一定了。
“是，我这就前去安排。”
博森说着就要起身，莉莉安食指点点桌子，“不急这一会儿，先吃饭吧。”
“是。”
人们品尝到了海鲜的鲜美和黑胡椒的独特，当天夜里，城堡上下的仆人们都在议论此事，一个个与有荣焉。
莉莉安在女仆的悄声议论中关上房门，踱步到阳台，小手搭在雕塑栏杆微微倾身向下俯视。
园壁灯昏黄隐隐绰绰，隐约能看见步伐规整的人群。
是梅英调动回来的人手。
“……这是六月啊。”
“是的，现在。”
沿海风暴是自然现象的一种，即使莉莉安是精灵，也没有办法完全避免。
莉莉安愣了一下，手中切割肉块的刀叉慢了下来，沉默半晌轻轻点头，“嗯。”
莉莉安如是。
勒丘比只有东、西、北三位镇长，以南的地方就是莉莉安现如今所在之地，所以南边这块地方，一直都是她直系打理。
莉莉安摸索穿衣服，梅英却在这时敲响了房门，“莉莉安？你醒了吗？”
难料没被人祸殃及，先被天灾当头一击。
几乎瞬间，莉莉安做出应对。
她按下阳台壁灯气闸，昏黄灯光亮起，隐约能看见落在地上的东西。
紧闭的房门忽然打开，长廊里待命的女仆被唬了一跳。
桌椅旁边，有女仆正在为骑士包扎站岗时，被冰雹砸到的伤口……
半个小时后，莉莉安和梅英现身一楼大厅。
两人共处一室，除了梅英偶尔会侧头提一句忘了哪个字怎么怎么读，莉莉安会告诉他怎么读以外，两个人各忙各的，气氛安静美好。
饭后莉莉安带着梅英前往书房，扫视过“魔法书”前部分的内容，莉莉安选其中部分文字出来，拆解与梅英分析讲解意思，各种举例帮助梅英加深印象。
除去庄稼方面，再就是果园。
黛色的天空悬挂一轮下玄月，月亮的弯钩有一半被乌青色的云朵遮蔽，往日夜晚中幽暗的海平面如今愈发暗沉，像是野兽出没前的阴暗。
“让人驾马巡逻，如果发现有居民游荡，就勒令他们回家待着去。如果不听……就抓回来，我的地牢还从来没关过人。”莉莉安眉心皱起，口吻变的不耐。
现有的方法就是等，采取方式将损失降到最小。
梅英书写、默记时，莉莉安则在旁边借助小磨盘研磨胡椒粉。
莉莉安统一回信：“以抢救作物为先。”
莉莉安“噗嗤”笑出声，“理解，理解，我都理解。”
莉莉安闭眼深呼吸一口气，半晌缓缓睁眼，浅金色弯眉皱得愈发紧了。
毕竟从前没有经历过，而且这是来勒丘比的第一年，各项建设刚刚起步，才有那么一点点的起色，要是真的因为一场风暴回到解放前，任谁心里都会觉得不平吧。
骑士们心中感慨莉莉安殿下的温柔，当即照板。
半个月的时间，不光要为训练新兵操心，还要学习从未接触过的文化，这个速度已经不算慢了。
莉莉安步伐微顿，玛利亚的话提醒了她。
莉莉安担心突然降温会影响到胡椒树，给胡椒树输送大量魔力稳固生长，便关好温室的门，和梅英回到前面大厅。
骑士女仆分散行动，莉莉安又给厨房传去信息，多准备一些面包和煮鸡蛋等顶饱的食物以防万一。
除去在厨房忙碌准备早餐的女仆，城堡内其他人基本都在大厅扎堆，两三百平的大厅闹哄哄一片。
风里带来的气息十分微妙……让她有种不好的预感。
“草莓……”
突然下起冰雹，梅英担心动静会吓到莉莉安。
“是！”
莉莉安呢喃一声，两手护在头顶就要往外冲，脚丫子刚抬起还没踏出去，就被梅英掐着腰抱起。
与莉莉安共进晚餐时，注意到莉莉安的魂不守舍，梅英不觉跟着忧虑起来，“是在因为风暴的事担心吗？”
莉莉安扫视一眼，便将目光挪去另一侧海边的方向。
即使有事压在心头，莉莉安也鲜少发脾气，刚才强制性的命令让她心头略微一松。
所有人都在问，怎么办。
中午冰雹彻底停下，与此同时，城堡的阳台上多了几只信鸽。
骑士们驾马远去，城堡内壁中，仍回荡着那声：“请殿下安心等待我们凯旋归来！”
莉莉安被惊了一下，踉跄两步轻抚胸口。
梅英耸肩，接过玛利亚手中的茶壶为莉莉安倒上热气腾腾的茶水。
很快天明，冰雹势头减小，但仍然在下。
这次冰雹范围广阔，整个勒丘比都遭受到了侵害，或许不光是勒丘比，相邻其他领主的领土也受到了影响。
“通知玛利亚和博森，让他们告诉所有人，这两天训练和地里得活儿暂时停一停，尤其是靠海岸线部分的地！在让人前去附近村庄传递消息，就说这两天可能迎来今年第一场风暴，让大家竟可能待在家，不要四处游荡。”
莉莉安眉心紧蹙，依稀能感受到附近植物微弱、且逐渐消退的生命力。
波里和勒丘比之间的距离不太远，可一个来回，快的话也需要半个月的时间，准备充足一点总是没错的。
梅英撑着伞疾步带莉莉安奔往温室，“大厅里的骑士你也看到了，你该不会也想被冰雹砸得头破血流吧？”
莉莉安不想让别人寄生她，她自己也不想完全寄生与魔法，因此除了温室里的那棵胡椒树以外，她很少动用魔法，可现在情况陷入两难之中。
莉莉安一夜辗转反侧，到凌晨仍外面仍没发生什么大动静，她才渐渐睡熟。
“不要那么冒失。”
毕竟中文汉字条条框框笔画多，比之abc不知难了多少，而且，对于一个从来没接触过华式文化的“老（梅）外（英）”来说，确实很来。
大厅的门属于内镶嵌式，外面有台阶和避风空间，因此不会耽误开门通风。
“冰雹只影响户外活动和园的清理，该干什么就干什么去，找不到事干就去做试纸！收集草莓种子！”玛利亚夹在其中，高声训斥。
莉莉安犹豫要不要将计划往后推迟，却被博森劝住，“风暴大多发生在沿海地带，前往波里那边的道路周围都是山林，不会被风暴影响，殿下可以放心。”
门开以后，莉莉安站门门口往外看，三节总高半米的台阶彻底被冰雹淹没，这么大的阵势，田地里的作物会变成什么样，可想而知。
闹成这样，觉是睡不了了。
莉莉安垂下长睫，无意识盯着碟子里的肉块低声喃喃：“是有些担心。”
莉莉安负气乱戳碟子里的肉块，“走一步看一步吧，马厩里还有马吗？”
“是。”
三位镇长在书信中分别阐述了各地损失情况，庄稼的种类有很多种，百分之八十的被冰雹淹没，其中也有例外。
等到一个小时后出发时，众人齐声气若山河的喊道，“保证完成任务，请殿下安心等待我们凯旋归来！”
将各地信鸽放飞之后，莉莉安也参与到了附近农田的巡视之中，出现的问题和信件上其他地方面临的问题如出一辙，雇佣的工人们拖着各种收纳的容器将田地中的冰雹收集起来，运往别地。
“等一下，我在穿衣服。”
“现在吗？殿下？”
她面色略微回暖，一边享用食物，一边询问梅英，“上次教给你的十个字会写了吗？会的话，一会儿我再教给你新的。”
这些话，莉莉安私下其实和6099沟通过，6099给出的意见就是等待。
士兵们老实在被分派的新房间中，梅英也因训练项目暂时终止，而留在城堡内。
中午醒来，骑士们已经整装待发，架着马车准备向波里出发。
还好，还好为了安全、稳固着想，城堡内门窗配置的玻璃都是防弹装置，不用担心被砸碎。
“是，殿下！”
莉莉安只好作罢，嘱咐骑士们行程中注意安全，又因为这两天温度降得有些厉害，她将启程时间往后推迟一个小时，让骑士们有足够的时间，收拾几件厚实的衣服一起带上。
在者现在勒丘比就这么点人，要是再来点伤亡……
初春莉莉安吩咐修整、重新开放的葡萄园，即将成熟的葡萄百分之九十被砸伤、脱离植株，新种下去了几亩地的苹果苗，不仅被冰雹砸的一片叶子不剩，连带侧枝也没了，现在一颗颗树杵在地里，就剩个杆儿。
“……”莉莉安鼓鼓嘴，一阵失语。
世界上就两道难题，一个天灾，一个人祸。
“会写。”话题太过跳跃，梅英迟疑点点头，干咳一声俊脸浮现羞赧，“就是写到不大好看……因为训练，所以没有太多时间练习。”
大厅里暖洋洋的，莉莉安细看才知道升起了壁炉，不觉又是一叹：“大夏天的升壁炉，我还是头一次经历。”
分别是勒丘比东边拉格镇、西边尔田镇还有北边伦奥答镇的三位镇长寄来的书信。
晚饭后与玛利亚、梅英等人互道晚安，莉莉安仍然有些心神不宁，然而介于昨晚没怎么睡，她在担忧中沉沉睡去，又在凌晨三点左右的破晓前，被“哐啷当哐啷当”的声音惊醒。
这样下去可不行……
“……好。”
这件事给她的压力不小，她不想再来几个不听话的人捣乱。
博森让人着手清扫冰雹，莉莉安摆摆手制止，“先别管园怎么样了，让闲着的人换上厚实衣物，带上工具去地里抢救作物。再让人去附近村镇通知，50岁以内的人都可以参与抢救工作，50银币一天，额外承担午餐和晚餐！”
时间流逝飞快，很快到了晚上。
壁灯光线下，莉莉安神情萧肃，女仆们不敢耽搁，立即下楼通传消息。
拳头大小、晶莹折射着黄色灯光的……冰雹！
莉莉安碧绿眼眸徒然睁大，想要细看确定，却“嘭”的一下，阳台壁灯玻璃罩被砸得炸裂，持续不断的冰雹砸在阳台镶嵌玻璃窗的门上。
莉莉安顺着楼梯后的过道往温室去，越靠近室外距离，“哐哐哐”的声音越大，直到推开偏厅的门，一股寒气扑面。
外面的动静不好，好像有东西砸在门和窗户上，城堡暗下的灯一站站亮起，所有人从床上爬起，揭开窗帘往外看。
莉莉安心中多了几分感慨，然而紧张的心并未因此松懈。
温室外层采用的也是防弹玻璃，里面一切都好，就是“duangduangduang”的声响十分吓人。
“有留下三匹备用的马匹。”
例如麦地，基本全部被冰雹砸趴，今年可能颗粒无收。
这是她来勒丘比的第一年，各项政策刚刚推行，刚有一点起色，不管是人为还是天灾，如果一朝回到解放前，不光辉打压她的积极性，民众也会抱有迟疑的态度。
深夜辗转反侧不能入眠，再三纠结，莉莉安选择暂时借用魔力度过此次难关。
柔弱宽阔的大床上，小小女孩双目紧闭，纤细的手腕随意搭在被褥表面，泛着淡金的绿色光源从她身体周围显现，犹如碎星和被风掠起的金粉一般，向四周、城堡以外的地方扩散，所过之处，皆让人感受到一股如温柔、温暖的风拂面一般，十分舒适。
梅英在蜡台下临摹莉莉安布置给他的文字任务，他住在莉莉安隔壁，是第一个感受到这股力量的人，几乎在察觉到的瞬间便搁下了手中的笔。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