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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970章 我走之后,你就是我
    太阳西斜。
    陈庆刻意放慢了脚步,和扶苏一起从咸阳宫中缓缓走了出来。
    始皇帝最后没有给出一个肯定的答案,一切都要等到明天的朝会商讨过后再说。
    陈庆知道,同样的把戏文武百官玩一辈子都不会厌倦。
    凡是他支持的,对方一定反对。
    更何况他们打生打死才换来的荣华富贵,天然就对不纳赋不服役的野人抱有极大的怨念。
    “先生,此事若成,可造福天下千万百姓。”
    “大秦民户之数,或许近年内能够暴增三成。”
    扶苏怀着极大的决心,努力站直了身体。
    “凡大秦疆域内,皆为国人。与社稷休戚与共,祸福共担。”
    陈庆望着即将落山的夕阳,颔首道:“微臣也是这么想的。”
    “富国无非开源、节流,野人是大秦国力增长潜力最大的一项。”
    扶苏欣然问道:“月氏故土至少能安置五十万人口,朝鲜若要安定起码要迁移十万户数。”
    “朝廷给野人分发田地、农具,教授农桑之道。”
    “他们会愿意从深山大泽中走出来的吧?”
    陈庆欲言又止,挪开视线。
    扶苏怔了下,略显失望地说:“只要朝廷善待最先投效的野人,余者必然欢欣鼓舞。”
    “有个三五年时间,总能证明我们的诚意。”
    陈庆拉着他往前走了几步,四下环视一圈:“微臣接下来说的话,殿下不可道与第三人,否则将会给儒家带来灭顶之灾。”
    扶苏惊愕片刻,严肃地点点头:“先生请讲。”
    “殿下可知后世的文人杂记中,秦国野人的事迹会流传多久?”
    陈庆想笑又笑不出来。
    扶苏犹豫了下:“两百年?”
    陈庆一本正经地告诉他:“是两千年!”
    ???
    扶苏满头雾水。
    按照陈庆先前所讲,大秦亡国之期不远。
    之后是汉朝兴起,国祚绵延四百年有余。
    怎么可能两千年之后还有秦国野人存在?
    “焚书、坑儒之恨,可不是那么容易消霁的。”
    陈庆笑了笑:“四百年后,有一方士名葛洪,著书曰:山中有黑毛野人奔走,山下百姓深惧之。后来猎户为了除此祸害,自发组织起来入山围剿黑毛野人。”
    “想不到将它团团围住时,野人竟然发出清脆的女声。”
    “她自称是秦时咸阳的宫女,乱军进城时,趁机逃入山野中。”
    “偶遇一老翁,教她餐风饮露之术,方才活命至今。”
    扶苏无奈地摇了摇头。
    这不是胡扯吗?
    一介手无缚鸡之力的宫女,竟然能在乱军破城时逃出来。
    她还独自在荒野中活了几百年,不见半点衰朽之相。
    “千年后的大唐,又有文人著书立传,讲了一则《秦役夫》的故事。”
    陈庆抿嘴笑道:“两位老翁山中弈棋,偶遇一衣着古朴者观棋,便问其来由。”
    “此人自称乃千年前的秦国人,徐福东渡时,原本要随船出海。”
    “可临行时浊浪滔天,巨蛟拦路,海上蜃景显现出无数凶恶鬼怪。”
    “他知道此番出海有去无回,便想办法偷偷潜逃回乡,从此苦读诗书,意图谋得官身自保。”
    “谁曾想,又遇到陛下焚书坑儒。”
    扶苏的脸色已经很不好看了。
    陈庆不管不顾接着讲:“为了活命,他将家中藏书尽毁,改行换业,当了个泥瓦匠。”
    “人总得活着不是?”
    “嘿,偏巧朝廷又要修长城,把他拉去充作役夫。”
    扶苏忍不住冷笑两声:“为了污蔑父皇,这位著书者真是无所不用其极。”
    陈庆哂笑道:“别着急,还有呢。”
    “北地寒风刺骨,冻毙者无数。”
    “秦役夫见势不妙,又又又撒丫子跑路了。”
    “此时他年已过百,实在折腾不起,干脆就借着泥瓦匠的手艺,转行做了陶工。”
    扶苏立刻接上了话:“又被拉去修皇陵对不对?”
    陈庆拍手笑道:“殿下一猜就中。”
    “秦役夫修完皇陵时,意识到监工要让他们所有人陪葬,提前告知了一名与他交好的女子。”
    “这名女子也在殉葬者之列,想方设法与他一起逃了出去。”
    “二人在山中潜心静修,一晃便是千年过去。”
    扶苏晃了晃脑袋,不禁对儒家生出几分恶感。
    父皇纵使有再多的不对,也不至于上千年都耿耿于怀,而且用这种恶劣无耻的手段去污化父皇的生平。
    陈庆竖起一根手指:“最离谱的记载出现在约莫2100年后。”
    “清人笔记中录得一则乡间传闻:深山老林中,常有浑身长毛的野人出没。”
    “官府围剿多次,发现这些野人力大无穷,刀剑难伤,衙役和猎户因此死伤惨重。”
    “县令无计可施,不得已之下张榜招贤。”
    “忽一日,有道士揭榜。”
    “县令大喜之下,将道士请入县衙中热情款待,言道只要能剿灭山中的野人,无论任何条件都可以答应。”
    “道士却摇头晃脑,自称他一人足矣。”
    “县中上上下下半信半疑,却别无他法,只能选择相信道士。”
    “到了入山这一天,旌旗招展锣鼓喧天。大批青壮被召集起来,心惊胆战地尾随在道士之后。”
    “野人自恃神勇,丝毫不惧山下人多。在崎岖坎坷的山林中如履平地,飞奔而至。”
    “青壮大惊,弃道士而去。”
    “此时但听身后传来一声暴喝——”
    “筑长城!筑长城!筑长城!”
    “野人如遭雷击,当即惊惶退走,吓得连头都不敢回。”
    这次轮到扶苏笑不出来了。
    他着实无法想象,儒家士人整整两千年都在不遗余力地抹黑他的父皇。
    而且编排出来的故事越来越荒诞离奇,简直人神共愤!
    陈庆严肃认真地看着对方:“殿下可知野人如何看待大秦朝廷?”
    “单凭一封诏书,能取信于人吗?”
    扶苏无奈地摇了摇头:“不能。”
    “秦失其民久矣,嫌隙甚重。”
    “但三五年不行,十年八年总行了吧?”
    “十年不行,那就二十年。”
    “我以赤诚之心相待,持之以恒,就不信挽回不了野人对朝廷的信任。”
    陈庆这才点头:“真诚永远是最强的必杀技。”
    “殿下你可以的。”
    “不过明日的早朝……”
    始皇帝原本就心存疑虑,他担心自己出场会激起更多的反对声浪。
    万一把事情办砸了,再找到合适的机会就不容易了。
    “本宫一人前去即可。”
    “先生静待我的好消息。”
    扶苏信心十足地说道。
    陈庆忽然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
    曾几何时,二人在朝堂上并肩作战,挥斥方遒意气风发。
    而今他仅仅提起了话头,扶苏就要表态要孤身前往。
    好是好,证明扶苏的思想越来越成熟,勇于承担大任。
    可陈庆心里不免有些失落。
    或许这就是他们渐行渐远的开始吧。
    扶苏微微一笑:“先生保重。”
    他步伐蹒跚,走向自己的马车。
    卧病在床的这些时日,他有了大量闲暇时间去思考一些以往没有想过的问题。
    他和陈庆走得太近了,近到会影响未来朝堂格局,引发祸国之乱的程度!
    未来有一天,父皇要杀陈庆,百官要杀陈庆,士人勋贵还是要杀陈庆,让他这个新君如之奈何?
    保持合适的距离,对他们两个都好。
    “先生曾经说过,想做成一件简单的事情,往往要用最难的办法。”
    “同样,要保全你的性命,就要先从疏离开始。”
    扶苏坐在马车里,感受着腰臀后背传来的疼痛,无可奈何地苦笑。
    ——
    翌日。
    天气晴好,碧空万里。
    银行大楼豪奢的办公厅里,陈庆歪着头一动不动注视着咸阳宫的方向,神思不属。
    韩蓁背对着她,扭动丰润的身姿把书架上的奇珍异宝擦了又擦。
    凭借女人敏感的直觉,她虽然没有回头,却知道陈庆没有盯着自己。
    “叔叔这是怎么了?”
    “哪家的女儿让您朝思暮想,好像丢了魂儿一样。”
    韩蓁把手头的抹布丢回桶里,站在身旁顺着他的目光向窗外看去。
    “我挂念别人家的女儿干什么,吃饱了撑的吗?”
    陈庆置若罔闻,保持着之前的姿势一动不动。
    韩蓁打趣道:“不对,你心里一定在想着哪个女子。她长得什么样?多大年纪?”
    “用不要嫂嫂去帮你说媒?”
    陈庆叹了口气,终于回过头来。
    数日不见,嫂嫂怎么像是受了委屈的小媳妇一样,说话都带着股酸溜溜的味道。
    哪天我的好大侄回来,岂不是当场穿帮?
    “说吧,到底是哪家的姑娘?”
    韩蓁维持着笑容不变,眼底的紧张和担忧却溢于言表。
    “嫂嫂不是男儿之身,不明白男人的喜好。”
    陈庆一把将她拽进了自己的怀里,坏笑着贴到她的耳边:“世间最妙的女子莫如嫂嫂这般。”
    “我一拍屁股,你就知道翻身。”
    “我一躺下,你就知道坐上来。”
    “我一站起来,你就知道跪下。”
    “我一跪下去,你就知道撅起来。”
    “知情识趣,善解人意,哪能不得欢心?”
    “倘若换了未出阁的女子,我一拍她的屁股,她还要回过头来呵斥:你打我作甚?”
    “嫂嫂你说是不是?”
    韩蓁娇颜酡红,奋力挣扎总算得以脱身。
    她小心地朝门外张望了一圈,知道这番话没被外人听到总算松了口气。
    “胡说八道,你也不害臊!”
    韩蓁眼眸水润,似嗔似喜。
    陈庆好整以暇地站了起来,解开腰间的革带:“我与嫂嫂不过滴水之恩,嫂嫂却时常涌泉相报。”
    “庆时常心生愧疚……”
    韩蓁惊慌地往后退了两步,低声呵斥:“你要干什么?这可是大白天。”
    陈庆满不在乎地说:“黑灯瞎火看不真切,白天最好。”
    “嫂嫂,信儿年底之前大概就回来了,以后你我想亲近可就要难上许多。”
    韩蓁霎时间变了脸色,低下头嗫嚅着说:“等信儿回来,我就回淮阴老家去。”
    “替我生养个大胖小子吗?”
    陈庆揽住她纤细的腰肢:“记得编排真切一些 ,信儿太聪明,容易露出马脚。”
    韩蓁羞红了脸:“谁要给你生儿育女!”
    “倘若传扬出去,我……还做不做人啦!”
    陈庆勾起她的下巴:“要是我想呢?”
    韩蓁犹犹豫豫,用力把脑袋低下去:“那也不行。”
    “真不行吗?”
    “不行。”
    韩蓁的回答非常没有底气,脑袋摇动的幅度也十分微小。
    她轻咬着下唇,仿佛受了莫大的委屈。
    “嫂嫂的身段一看就是好生养的,这可由不得你。”
    陈庆掐着她的腰,一使劲扛到了自己的肩膀上。
    “走,生娃娃去。”
    “你放我下来。”
    韩蓁不敢大声喊,无力地捶打着他宽阔的后背。
    一场大战一触即发。
    ——
    麒麟殿中,同样弥漫着刀锋剑影。
    扶苏万万没想到,父皇提出赦免野人之后,竟然招来百官的一致反对。
    哪怕如王翦、蒙毅都摆出了中立的态度,不敢与众多同僚为敌。
    如果先生在的话,他肯定面不改色,大笑三声后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然后口若悬河,把众臣辩得哑口无言。
    扶苏想象着那样的场景,沉重的心情终于轻快了几分。
    “众卿所言有理。”
    始皇帝轻叹一声:“山野之人不与国分忧,又如何厚颜求寡人施恩?”
    郑淮肃然道:“诚然如此。”
    “大秦以耕战立国,数代励精图治,奋发图强,方有今日之盛。”
    “若陛下免除了他们先前拖欠的税赋、徭役,让勤恳诚实的子民如何作想?”
    “反正交不交都是一样,等待朝廷赦免即可。”
    “如此不出数月,天下大乱。”
    “民部无粮可收,兵部无丁可用。”
    “请太子殿下三思。”
    章邯站出来先是瞟了扶苏一眼,小心翼翼地说:“野人贪图一时安逸,不顾社稷危亡,避居荒山大泽之中,自失君民之义。”
    “民负君在先,非君之过。”
    蒙毅小声说道:“陈庆最善妖言惑众,谗佞媚上。殿下切记小心,一时不察,祸国殃民。”
    扶苏专注地盯着脚下的地板,仿佛魂游天外。
    嬴政不禁发问:“扶苏,你还有话说吗?”
    “儿臣……方才不由想起了一桩旧事。”
    扶苏突然抬起头,嘴角挂着风轻云淡的笑容。
    “父皇奋六世之余烈,先后灭韩、赵、魏、楚、燕。”
    “齐国岌岌可危,调集四十万大军抵挡秦兵。”
    “蒙恬将军是此战的主帅没错吧?”
    他的目光看向蒙毅,对方愣了下,骄傲地说:“正是家兄。”
    扶苏踱着步子,昂首挺胸说道:“蒙将军智谋过人,率兵北上,绕过齐国的西线,从燕境直扑临淄。”
    “齐王自知大势已去,开城投降。”
    “彼时本宫年幼,不知其中详情。”
    “敢问蒙上卿一声,后来四十万齐军哪去了?”
    蒙毅不假思索地回答:“自然是分化瓦解。辅兵、民夫发回原籍,正兵则一概收押,送往北地服刑赎其罪。”
    扶苏又问:“发回原籍的有多少?可曾给了盘缠?”
    蒙毅意识到不妙,支支吾吾地说:“齐国四十万大军多是临时凑数,能战之兵不足二十万。”
    “发回原籍的约莫有二十余万,以齐军中的粮秣为路费遣散。”
    扶苏拔高了音量:“齐军不知死活,抵抗大秦天兵,蒙将军非但不加惩治,反而以德报怨发给他们军粮?!”
    “怪不得六国余孽始终不甘蛰伏,蠢蠢欲动,原来根由在这里!”
    “蒙将军一时心软,遗祸无穷!”
    “当初怎么不把他们杀个干干净净!”
    蒙毅瞪大了眼睛愣在原地。
    一个身影自扶苏的背后浮现出来,朝着他露出可恶的笑容。
    陈庆这厮莫非使了什么妖法?
    竟然敢附身在太子殿下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