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8读书网 > 浓浓的雾,淡淡的云 > 第4章 误入陷阱
    第4章 误入陷阱
    少女微微抬头,见到黄飞如火般的眼神,脸色一下变得飞红,娇声说:“大哥哥,拿钱!”说着,低下头去。黄飞这才觉察到自己的失态,忙说:“对不起,对不起!看到你,让我想起我的妹妹了。”心中在说:“怎么这位姑娘的眼睛和我子夜妹妹那么象?”少女说:“我哥哥说,你救了他一命,他无以为报,给你五百块,权且当以补偿。”黄飞问:“胡门庆是你的哥哥?”少女说:“是,我是他妹妹,名叫胡百灵,今年十八岁,在遂城中学读高三……”还欲再说,忽觉黄飞并没有问,自己却自报详细,脸蛋红到了耳根。黄飞说:“胡百灵,百灵鸟,你真是名如其人,说话如百灵鸟一般的悦耳动听,长相也如百灵鸟一般的好看。”胡百灵给他一赞,脸色更红,心里却很是甜蜜受用,怯怯的说:“我哪里美,简直是丑死了!”“如果你不美,那天底下就没有美人了!”黄飞话刚出口,即想到了袁子夜,一时暗自骂道:“死黄飞小子,你胡说什么,难道她比得上你子夜妹妹吗?”可继而又想:“子夜妹妹已不在这个世上,我说天底下,却没有把她包含在内,算不得乱说。”
    他叹了一口气,说:“你把钱拿回去吧。只要你劝你哥哥把工人全放了,我就感激不尽了。”“我劝不动他的,”胡百灵说,“都怪我舅舅权力过大,庇护着他,要不,他哪敢如此放肆!”黄飞说:“我知道你家族有一个很有权力的人,但不知是当了什么官。你舅舅干什么的,竟有如此权势?”胡百灵说:“他是广东公安厅的厅长胡一能。”黄飞大奇:“听长,是听人讲话记录话语的人么?”胡百灵“噗哧”的笑出声来,说:“厅长也不知道?”“孤陋寡闻,从未听过!”黄飞说。胡百灵静静的看着他,见他脸上没有丝毫狡黠之色,才知道他真的不知道,说:“公安厅厅长,就是gd省公安线上的一哥。”“噢,原来如此。”黄飞说,“怪不得你哥哥在此只手抓天,无人管得着。”轻咳一下,说:“胡百灵,我要走了,就此别过。再见!”说完,转身向前走去。“大哥,你到哪里去?”胡百灵急问。“天大地大,哪里没有我的家!”黄飞说完,加快了脚步。胡百灵紧走几步,追了上来,说:“既然你没地方可去,就到我家住吧。我家空房很多,随处都可给你一间。”黄飞哈哈笑道:“你把我黄夜看成什么人了,是寄人墙篱之下的寄生虫么?”又走了几步,听见身后传来阵阵的抽泣之声,转过身来,见胡百灵眼眶红肿,泪盈满眶,隐隐约约,便如袁子夜伤心流泪的样子。他眼里一热,热泪也止不住涌了出来。他伸过手去,想抹胡百灵眼角的泪水,以前每逢袁子夜流泪,他都是这样给她擦泪的。他的手刚触到胡百灵娇嫩的脸面才回过神来,忙掉过脸去,喉咙哽咽,更无法止住泪流满面。
    胡百灵走到黄飞身后,柔声说:“大哥,听说你自幼被弃,受了很多苦难,你能给我说说你的经历吗?”“那些陈年旧事,不说也罢。”黄飞抹了抹眼泪,回过头来,“你为什么哭了?是你哥哥欺负你吗?”胡百灵一双秀目泪水汪汪的望着黄飞的眼睛,黄飞忙说:“我的眼睛进了沙子,擦红了。”手又往眼上擦了擦。
    胡百灵脸蛋儿红了一红,脸转向侧边,说:“我哥哥没有欺负我,可是我哥哥和我父母视钱如命,脑子里装的全是金钱,哪顾得上我心中的寂寞难受!今天和大哥哥一席话,令我好生欢喜!”
    黄飞心头大震,见胡百灵那梨带雨的伤心样子,一时冲口而出:“子夜妹妹!”此话刚出,忙又说道:“对不起,我错把你看成我的妹妹了。”胡百灵上齿咬着下唇,半晌,轻声说:“大哥哥,你已第二次提起你子夜妹妹了。你很爱你的子夜妹妹,是吧?”“她是我生命的全部。”黄飞说,“可惜她……她……”喉咙哽咽,已说不下去。胡百灵轻轻抚摸着他的背,说:“大哥哥,你是和你妹妹走散了吧?不要紧,我叫人帮忙查找,一定能够找到她的。”“她……她已经死了。”黄飞再也顾不上面子,伏在膝上号啕大哭。
    胡百灵心头大震:“死了?怎么死的?”黄飞当下把自己怎样捡到袁子夜,怎样为她治病,怎样把她送给人又受人欺负,后又经过多少磨难,袁子夜怎样被人抓去,自己怎样寻找她,到头来却发现她已死的前前后后详细的说了出来。胡百灵静静的听着,早已也泪流满脸,说:“大哥哥,想不到你的身世是这样的苦。子夜妹妹泉下有知,知道有你这么一个怜她爱她的大哥哥,她心里一定也很高兴的!”“都怪我,”黄飞说,“如果当初我不是为了给她补补身子而执意要去抓鱼,她就不会被抓;如果当初我不是担心她的脚痛不让她跟随,她也不会被抓。这么多年来,我一直在想,如果当初我不是把她留在那里,而是背着她而去,这一切的一切,都不会发生了。当时我离开她时,确实有背她去的想法,可惜没有说出来。苦呀,我心爱的子夜妹妹,就这样被抓被淹死了。这一切的一切,都归绺于我的错。我本十年前就应该死去了,却留在这个世上白活了这么多年!”胡百灵急说:“大哥哥,你别这么想,千万不要这么想,如果子夜妹妹泉下有知,一定不允许你这么做的!”黄飞叹了一口气,说:“事情经过了这么多年,我已经没有勇气再去寻死了。”
    “你能认我这个妹子吗?”胡百灵怯惺惺的说。黄飞大声说:“什么认妹子,你本来就是我的妹妹。”“那你带我走吧!”胡百灵说,“那个……那个家,我一刻也呆不下去了。”黄飞急说:“别孩子话。你还要读书,还要考大学,将来考上了大学,告诉我一声就可以了。”“那我将来到哪里找你去?”胡百灵急问。“你不用去找我。”黄飞说,“明年高考后,你考上了大学,到时我一定回来看你。”胡百灵大喜:“真的?”“真的!”黄飞语气坚定的说。“可不许骗我!”胡百灵定定的望着他。“不会骗你。”黄飞见她一副小孩之相,脸带微笑的说。胡百灵还是不放心,伸出了右手食指,说:“拉勾勾,谁骗人是小鬼。”黄飞也伸出右手食指,搭住她的手指上拉了一下。
    两人又前行了很久。黄飞说:“你回去吧,别让大家担心!”胡百灵说:“你就让我再送一程吧!”直把黄飞送到广丰厂才止住了脚步,见黄飞慢慢走远,泪水流了出来,大声说:“大哥哥,明年的七月,你一定一定要回来看我。”“记住了。”黄飞的话声从远远传来。
    黄飞在大路上慢慢前行,一颗心空空荡荡地,不知去归何处。身后传来一阵“笛笛笛”的车鸣声,他忙往路边避闪。随着“吱”的刺耳刹车声,一辆大客车在他侧边停了下来。
    “深圳,深圳。是不是去深圳?”随车员在车门口大声叫喊。
    “去就去吧!”黄飞心想,走上了车。随车员热情的为他选了一个前面的下铺,划了一张票,向他递了过去,说:“六十元。”“要钱?”黄飞惊问。“什么?乘车要钱你都不知道?”随车员吃惊不小,上下打量他一下,说:“你不是傻了吧?”“我没傻,”黄飞说,“我见你叫我上车,我还以为你免费载我。”随车员不禁哑然失笑,近旁的几个人也跟着大笑起来。车后面有一人小声说:“真想不到,瞧他长得这么英俊,却原来是一个白痴!”另一个声音说:“不是白痴,多半是一个混吃的。”
    “爽快点,快把钱拿出来吧。”随车员不耐烦的说。黄飞说:“我没有钱,那我下车。”穿鞋下床,就要下去。“没钱?你袋里的不是?”随车员向他口袋一指。黄飞低头向自己右边口袋一望,见两张一百元新币从口袋伸出来一半。他“咦”了一声,往口袋一掏,掏出一大叠新钞。他一张一张的清点,一共有三千元,心想一定是胡百灵和自己说话时塞进自己口袋里的,一时感叹不已,心想自己自出生以来,处处受人欺负,只有子夜妹妹和胡百灵对自己最好,邓复生虽口中关心,可是在金钱面前,他却选择了金钱。
    黄飞从中抽出一张钱交到随员车的手中。随车员收了钱,把零钞和票放在他手中,拍了拍他的肩膀,说:“兄弟,钱不可外露,小心引来狼!”“多谢提醒。”黄飞说,前后看了一下,把钱放进衣袋里。
    车在沥青路上一路颠簸。黄飞从未乘过长途客车,几个小时后,只觉心闷气紧,喉咙发涩,一阵阵酸气上涌,欲要喷出。他忙躺在卧铺上,右手按住胸口。过了一阵,才慢慢舒服了一些。
    车“吱”的在一个偏野的饭店停了下来。“下车了,下车吃饭了。”司机大声叫喊。黄飞见众人纷纷下车,禁不住问:“真有饭吃么?”“当然有饭吃了。”司机不耐其烦的说。黄飞大喜,穿鞋下车。
    司机关了车门,和众随车员慢步走到饭店二楼,回头见黄飞喜滋滋的跟在后面,心中大奇,问:“你跟在我们后面干什么?”黄飞说:“你不是说有饭吃吗,是以我跟来了!”司机真是哭笑不得:“我是叫你到楼下吃,不是叫你跟着我们!”“楼下可以任意吃?”黄飞问。“当然可以。”司机说。黄飞大喜,蹦蹦跳跳的走下楼去。几个随车员哈哈大笑起来。
    黄飞来到一楼就餐大厅,大声叫:“伙记,来一些吃的。”一个服务员走了过来,问:“老板,要什么?”黄飞问:“你饭店里有什么?”“有瘦肉饭,炒鸡饭,牛肉饭……”服务员还待往下点,黄飞说:“随便来一些最好吃的就行。”“我们饭店里什么都很好吃,对你来说什么是最好吃的?”服务员问。“这……,这……”黄飞从来没有在饭店里吃过饭,真不知有什么名菜,他轻咳一下,说:“鱼呀,虾呀,等等,随便来都行。”“好咧!”服务员叫着走开。不久,满满一桌菜堆将上来。“这是清水走地鸡,这是海南大虾,这是鹤地水库鲤鱼……”服务员每摆上一样菜就说出菜的来地。黄飞瞪大了一双眼睛,说:“这么多菜,那要多少钱?”“不贵,不贵,请慢用!”服务员说完,闪了开去。
    黄飞心想:“始终是司机付钱。不吃白不吃,吃了也是白吃。”他已有半天没有东西入肚,确已饿极,执起筷子,狼吞虎咽起来。
    他不敢呆太久,饭罢汤足,转身就要离开。刚走到门口,两名浓须粗臂男子伸手把他拦住。“朋友,你还没有付饭钱。”一个男子说。“付钱?”黄飞吃惊不小,“司机不是付了么?”那个男子仰天打了两个哈哈,突然朗声说道:“你小子是扮傻呢还是真的傻了?天下哪有司机为旅客付饭钱的!”“那要多少钱?”黄飞见来者不善,心已怯了。“总共一千五百元。”服务员大声说。
    “我的妈!”黄飞几乎跌倒,“这么点儿饭菜,却要一千五百元?”“你给不给?”一个男子伸出铁锤般的拳头,放在黄飞眼前晃了晃。“我没钱。”黄飞说,倒退两步。“你小子,竟敢到这是来撒野?打!”一个男子说着,已跳了上去。黄飞倒退数步,撞在桌上,只听“哗啦啦”声响,桌被撞翻,碗盘破碎,饭菜撒得满地都是。两个男子登时大怒,冲了过去,把黄飞按倒在地,举拳欲打,突听一人大声叫道:“慢!”只见一个打扮入时的少女从门外走入,“山”字高发,眼戴墨镜,浓妆满面,嘴角叼着一根香烟,顶多也是十五六岁年纪。黄飞认得她,在车上,她一直坐在车前面抽烟。
    那少女吐了一口烟,慢条斯里的说:“大黑二黑,什么事惹得你们如此生气?”“罗大姐,这小子存心来找岔,我们兄弟俩特来教训一下他。”大黑说。“这小子我认识,”少女给大黑二黑递上香烟,打开火机点着,“他什么也不会,在车上还闹出了要不要付车费的笑剧。这样吧,你们给我一个面子,此事就此算了,怎么样?”黄飞听她声音脆嫩,但语声坚定,自有一股威严。大黑说:“既然罗大姐出面,我们兄弟俩怎能不给你面子。我们兄弟就此别过。”说着向小黑使了一个眼色。小黑忙说:“罗大姐请便。我们兄弟俩有事,先行告退。”说完,急急和大黑退出店门。
    “多谢大姐相救!”黄飞向少女施了一礼。少女说:“什么大姐,随便叫我一声小妹就行。”指着侧边饭桌边的长凳,说:“坐!”黄飞颤巍巍的坐下。少女在对面坐定,说:“我叫罗荔,萝卜去掉草头的罗,荔枝的荔。你叫什么名字?”“我叫黄夜。”黄飞说。“业?兢兢业业。看来你工作是很卖力的!”罗荔说着,又把香烟放在口中猛抽一口。“不是兢兢业业的业,”黄飞说,“是黑夜的夜。”罗荔脸露微笑,说:“夜色的夜,今晚的夜色非常好。好名字呀好名字,只可惜欠了点刚阳之气,倒象是一个女孩的名!”黄飞的脸红了一红,说:“我的名字倒让你见笑了!”“哪里哪里!”罗荔说,“小妹一句笑话,你可不要当真。名字是好是坏没有所谓,关键是否能创出一番大事业来。”指着门外,说:“车快要开了,我们上车。”
    两人出了饭店上了车。随车员清点了人数,见旅客不少,这才坐下。
    车开出了饭店,继续向深圳方向驶去。过了一个多小时,黄飞又觉胸口发闷。罗荔递过一粒药丸,说:“把这粒药吞下去,就不会作呕了。”见黄飞不接,横了他一眼,说:“这就是毒药,也毒你不死。胆小鬼!”黄飞听她这么,气有不忿,把药夺过,也不喝水,强硬咽下。罗荔笑说:“这才象个男子汉大丈夫!”把一瓶矿泉水递过去。黄飞说了一声“谢谢”,把水接过喝了一口。
    第二天中午,车才在南头联检站停下。黄飞因没有身份证和边防证,排了几次队都不能入关。他从检测站走出来,见罗荔还站在广场上东张西望,他快速走了过去,问:“怎么还不走?”罗荔指着地上的三大包行李,说:“我带的东西太多,拿不动了。身上又没带钱,不知怎样才好了。”
    黄飞说:“你住在哪里,我送你过去。”“这怎么好意思!”罗荔说,“你还要赶路!”黄飞说:“我闲着无事,正好送你一程。”说着一手提起一包重的行李放在背上,另一只手提着另一包行李。罗荔大奇,问:“你不是来探亲戚的么?”黄飞苦笑:“我是来找工作的。”罗荔一拍大腿,说:“这你就找对人了!我的‘喜来登’大酒店正在扩张,急需要一个部门主管。经理叫我物色一个合适的人选,我正苦无法寻找,可好遇见了你。你踏实厚道,身坚能干,正是最佳人选。”“真的?”黄飞一时高兴,背上的行李滑落了下来。“瞧把你急的!我是你小妹,小妹能骗你吗!明早我带你到‘喜来登’去,有我在,此事一定能成!”罗荔说着,带着行李箱走在前面。黄飞忙把掉下的行李扔到背上,提着另一包行李跟在罗荔的后面。
    两人拐向龙井路,直向北走。罗荔拖着行李箱,越走越快。黄飞满头大汗,急叫:“等一等,等一等。”罗荔立住脚步,说:“你怎么这样慢?按此速度,天黑也赶不过去。哎,只可惜我忘了带钱,要不坐上的士,一下子就到了。”黄飞心想:“在半路饭店里,她那样帮助于我,现在我帮一下她,也是应该的。”说:“那乘的士吧,我身上有钱。”罗荔大喜:“真的?”黄飞从衣袋掏出一叠百元大钞,在手掌上拍了拍,说:“这里的不是!”“那真是太好了。等到了我的住处,我就还给你。”
    罗荔叫停一辆的士。两人把行李装上车,钻进车里。黄飞从未乘过如此舒适的车,心里又惊又喜,不住的东张西望。“大都市的环境怎样?”罗荔笑问。“真是好极了。我还没有见过如此繁华的世界!”黄飞由衷的感叹。
    小车在市区弯弯曲曲的转了半个小时,最后在碧雅园里停了下来。黄飞见高楼矗立,林荫处处,如同进入人间仙境,看着看着,竟看得痴了,直到罗荔叫他下车,他才回过神来,讪讪的问:“多少钱?”罗荔拉了拉他的衣袖,伸出八根指头。“噢,八块钱,不算太贵。”黄飞说着,伸手掏钱。“八十块!”罗荔伸嘴到他耳边,小声的说。“八十块?”黄飞吃惊不小,“我从遂溪到深圳也只是六十块,这半个小时的路程,竟要八十块?你叫价,也不能叫得这么贵吧!”司机不耐烦的说:“看来你这个乡巴仔是不见过世面的,连计程表也不识。看,车里的表里显示着八十元。”罗荔忙说:“我这个哥哥以前没有到过大城市,很多东西都不会,请不要介意。我现在没钱,要不你把我一包行李带走算了,那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黄飞急说:“别,别,我给钱。”从衣袋取出一百元交到司机手中,心里着实舍不得,但事已至此,只好这样。司机给了他二十元,开着车,一溜烟的走了。
    黄飞随罗荔进了小区,乘电梯到了b幢503房。罗荔掏出钥匙把门打开。黄飞只觉一阵香纷扑鼻,不禁精神一振,跨步入屋,见偌大的套房,竟一件家具也是没有。罗荔关了大门,把里侧一间房门打开,说:“进这里坐吧,我独自居住,也没买什么家当。”黄飞依言走进,见房间只是一床一桌和一台电视机。他把行李放下,就要告辞,罗荔说:“你深圳没有亲人,能到哪里去?”“是呀,自己没有亲人,能到哪里呢?”罗荔拉了他一把,说:“这就是嘛,你在这里休息一晚,明天我再带你去见经理。”黄飞心想只能如此,立在那里。
    罗荔从行李箱里翻出一套新衣和一条毛巾,说:“到冲凉房去洗一洗吧,养好精神明天好去见工。”黄飞依言取过衣服和毛巾走到浴房,他不会用水龙头,弄了半天才会打开。他胡乱的冲洗一会,就穿衣出来。罗荔瞪大了一双眼睛,说:“真想不到,丑小生竟变成了白马王子了。”黄飞讪讪的说:“别取笑我了,你才是天下的第一大美女。”罗荔笑说:“想不到你这个木讷小子,嘴巴还是挺甜的。”取衣向冲凉房而去。
    黄飞坐在床上看了一会电机,觉得空虚无趣,走到窗边,看着窗外景色。正沉迷陶醉,后边脚步声细碎,罗荔走了进来。黄飞回过头,一下脸红过耳,只见罗荔穿着一套丝线睡衣,袅袅婷婷的走了过来。“你……,你……”黄飞忙伸手遮住眼睛,一颗心“扑扑”的急跳不住。他此时刚满二十四,正是心血旺盛之时,见到衣衫薄缕的少女出现在自己眼前,真是心涌澎湃,难以自己,结结巴巴的说:“快穿衣服。”“我这不是穿上了衣服了么?”罗荔笑说。“我是说,穿厚一点的衣服。”黄飞说着,掩眼向门口走去。刚走到床边,脚下绊了一下,却是罗荔伸腿横在路中。他向前扑倒,也不敢回头,闭着眼睛,慌忙站起,冲到大厅。
    他站在大厅窗边,一颗心仍急跳不住,一时想到袁子夜,内心又自叹自艾:“黄飞呀黄飞,你的心想到哪里去了?你今生心里只有子夜妹妹一人,为何现在仍心神不定?”正沉思不定,脚步声响,罗荔走了出来,说:“黄夜,经理叫你接一下电话。”“噢!”黄飞应着,闭上双眼,摸将过去。罗荔“噗哧”的笑出声来,说:“睁开眼睛吧,我已经穿上长衣了。”黄飞这才睁开眼睛,见罗荔已在自己一尺之外,自己的双手几乎触到她的双乳,忙收手回来。
    罗荔的脸蛋红了红,把手中的手机一伸,说:“给!”黄飞接过手机,见卸了浓妆后的罗荔更是娇艳异常,一时怔怔地,竟瞧得痴了。罗荔上齿咬着下唇,微一抬头,触到黄飞一双火热的眼睛,登时脸红耳赤,忙偏过头去。黄飞这才发现自己的失态,忙说:“对不起!对不起!”把手机接了过来,放到耳上听了一下,说“怎么没有声音?”罗荔“噗哧”的一笑,说:“你手机拿反了。”“噢!”黄飞忙掉转手机,贴耳又听了一会,说:“还是没有声音。”罗荔横了他一眼,夺过手机,重新拔通号码,听她大声说:“是牛经理呀,好好,他现在在这里。好,我这就叫他接电话,有什么安排,你和他说好了。”把手机向黄飞递过去。黄飞接过手机,听手机里一人在说:“是黄夜吗?”“是,是。”黄飞忙说。“你的情况,罗荔已经向我汇报过了。”牛经理说,“鉴于你这种情况,你先交三千元钱保证金,再到我酒家实习一个月,实习期满后,如果各项指标都能通过,就正式录取你;如果不合格,那就退还保证金,不录用。现在我在家过春节,让罗荔直接带你到管理部交钱实习就可以了。”说罢,对方已挂了电话。
    罗荔笑问:“牛经理怎么说?”“他叫先交三千块保证金后再入酒家实习,可我没有那么多钱。”黄飞面露不悦之色。“保证金,那可是要的。”罗荔说,“以前很多人借实习的机会到酒家来捣乱,造成酒家很多资源的浪费,后来就实行了保证金制度,抑制了这种行为。平常要是别人带去的,不六千七千不行,可好我和牛经理的关系不错,只收三千保证金,要不,要你交上万块实习费用,那可是要紧。”她顿了顿,问:“你身上有多少钱?”黄飞把袋里的钱翻了出来,清点了一下,说:“只有两千八百六十块。”“那还欠一百四。看我这里还有没有!”从床里取过钥匙,打开电机柜,喜说:“嗨,还好,正好还有一百四十块。我看看管理部的阿珍还在不在。”拿起手机,拔了号码,贴在耳朵听了一会,说:“阿珍吗?你还没下班哪!你有空吗?噢,是这样的,关于糕点管理部的部门主管,我已找到一个合适人选。对对,我已向牛经理汇报过了,按他的意思,是先交三千元保证金,再实习一个月。好的,我这就去。”她把手机放入挎包,对黄飞说:“阿珍说,她现在还在办公室,说现在交了钱,明天就可以实习了。你把钱给我,我这就过去交给她。”“好吧。”黄飞把钱郑重的交在罗荔的手中。罗荔接过钱,放入挎包,穿上高根鞋,回过头来,笑了笑,说:“再见!”开门走了出去。
    黄飞回到房间,在窗口向外望了良久,感到无趣,打开电视,伏在床上看。他昨夜一晚没有睡好,已是困倦,过不了多久,已在床上沉沉睡着。
    也不知过了多久,黄飞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惊醒,他睁开眼,见太阳已升得老高,竟是第二天早晨。他忙穿鞋下床,走出大厅,打开门来。门口站着一个肥典典的中年妇女,叉着粗腰,朗声叫道:“房租已欠了三个月,什么时候交?”“原来是这样。我问一下罗荔。”黄飞说着,转回室内,在各个房间找了一下,竟不见罗荔踪影。他凛然心惊,这才想起罗荔离开时,眼光显出狡黠之色,当时自己不怎么在意,此时想起,不禁颤抖:“原来她是在骗我,骗我的两千多块钱?不,不可能,她一直都热心的帮助我,怎么可能骗我的钱呢!”冲入罗荔的房间,见三件行李都在地上,忙打开最大包的行李,一下傻了眼,里面却全是破烂旧布。他急又打开另外一个包和行李箱,却见另外一个包装的也全是破布,行李箱却是空的。“罢了罢了,我中了罗荔的计了!原来她一开始就存心在欺骗着我。”他一股脑坐倒在地上。
    那肥妇已走了进来,“嘿嘿”两声,说:“这些破旧垃圾能值什么钱!看来她已经跑了。主债奴还,我是找不到她的人了,那四千五百元的屋租,只有你来偿还了!”“什么?四千五百元?我还?”黄飞蹬跳起来,怒声大吼。“你叫什么?”肥妇淡淡的说,“你以为在姑奶奶的地盘,拳头大能吓得人么?”“我不是这个意思,”黄飞忙说,“我是说,我昨天被罗荔骗了,她骗了我的两千多块钱。我也是受害者,凭什么她所欠下的屋租要我还?”肥妇“嘿嘿”冷笑:“我哪知道你们是一起住还是你刚刚住进来的!哪知道你是那狐狸精的情人还是——”黄飞怒声叫道:“什么情人!你嘴巴放干净点。”肥妇料不到黄飞对“情人”两字这么敏感,倒吓了一跳。她咳了一下,说:“就算不是情人吧。我哪里知道你和她是一伙的还是被她所骗的!她人已不在,而你在这里,我只好找你要了。三个月屋租,每月一千五,正好四千五百元。”
    黄飞百口难辩,只好自认倒霉,说:“好吧,这些床桌、电机、空调,你算一下,价值多少,看能不能还清屋租。”“你开什么玩笑?”肥妇冷笑,“这些全是老娘的,是上次租屋的人因欠了屋租不交我扣留他的。我见这些东西没地方可放,暂时停放在这里,你却拿老娘的东西赔老娘,真是岂有此理!”“那……那……我拿什么赔你?”黄飞瘫倒在地上。
    “嘿嘿,”肥妇怪笑两声,说:“没钱吶,那好呀,到老娘的粮站搬货去,什么时候还清钱,什么时候放你出去。”黄飞心想只有如此,和肥妇下了楼。早有一辆小车停在楼下。司机打开车门,肥妇把黄飞押入车中。司机关了车门,把车开到一间大粮站里。
    那是一个偌大的粮油专线,几十个工人正在把火车上的粮食搬入仓库。
    肥妇向他们一指,说:“那边就是搬运站。”面转向司机:“陈例,你带他过去。”“是,”司机陈例应着,把黄飞领到站台,对掌管说;“黎德生,这人欠老板屋租四千多元,你得照顾点。”说着眼眉一挑。黎德生会意,说:“既然是老板带来的人,当然得多加照顾。你叫什么名字?”“黄夜。”黄飞说。黎德生大声说:“大家休息一下,等新来的黄夜去搬一下。”“好!”众搬运工一齐应和,走到侧边喝茶。黄飞走到车上,把两包五十斤包装的大米托在肩上。他在迈坦的石山里搬运石砖惯了,一块石砖的重量与一包大米相差不多,两包大米放在肩上,也不觉太沉。他迈开步子,两下就走入仓库把米放下。黄飞大步跑上火车,此次他把三包大米放在肩上,一下就搬入仓库中。众人惊得目瞪口呆。他们之中,一次最多也只能搬两包,那都要别人帮助叠装第二包,象黄飞这样自叠自装,一次能搬三包者,他们可是从未见过。不过多久,黄飞就把车上剩余的三十包大米搬运完毕。货台上响起雷鸣般的鼓掌声。
    此后,黄飞就在搬运站搬运。搬运站一卡货的搬运费是一百元,由众搬运工平分。众人见黄飞力大,都慢蹭蹭的想占便宜。黄飞只想快点把债还清,总是低头蛮干。
    不觉已经半年过去,这天吃午饭时听一个搬运工问另外一人:“你的儿子今天高考考得怎样?”“不理想,”那个搬运工说,“他平时考得最好的就是数学,可是因为高考心里紧张,故意放慢速度,以求少出错,没想到到了最后,有一道应用题没有时间做了。他昨晚因此事哭了一夜。”黄飞猛然心惊:“高考了?我答应过百灵妹子的,高考后我回去看望她,没想她给我的钱,全被罗荔骗了,自己还因此欠了一屁股的债,别说自己还有一千多元未还,就是连车费,也是没有了。”他心头一阵孤凄:“百灵妹妹,哥哥失约,对你不住了!”
    从此以后,黄飞更是埋头苦干,他只想挣到了钱,把债还清,再回去向胡百灵解释。不觉又是四个多月过去,黄飞在搬运站工作已有十个多月了,才把债务还清。他拍拍身上的尘土,走出站台外边。此次脱离债困,身上无比的轻松,他迈开大步,径向搬运站外的大众公园走去。
    穿过几道雕墙画廊,他在一个亭下坐了下来,靠着亭柱坐了一会,忽听身后传来阵阵的哭声。他掉头一看,一个小女孩正在草地上痛哭流涕。他走了过去,问:“小妹妹,你的家人呢?”“我和妈妈出来逛……逛公园,没想到在跳舞场上和……和妈妈失散了,我找了很多地方,都是找……找……不到妈妈。”小女孩抽泣着说。“你妈妈叫什么名字?”黄飞问。小女孩说:“邓玉芬。”“你随我来。”黄飞说,把小女孩带到服务台,对服务台的人说:“这个小妹妹和她妈妈失散了,她妈妈的名字叫邓玉芬,麻烦你用广播帮她找一找。”“好的,”服务台的人说,对着话筒:“邓玉芬,邓玉芬,你的女儿已经在服务台里,请你快点来把她接走。”话响了五遍,一个妇女急冲冲的跑了进来,一把把小女孩紧紧抱住。“谢谢服务员同志!谢谢服务员同志!”妇女说。服务员说:“不用谢我,你谢这位小兄弟可以了。是他把你女儿带来的。”小女孩接口说:“是这位哥哥,是他把我带来这里的,要不,我真不知到哪里找你!”“谢谢你!”妇女向黄飞鞠了一个躬。黄飞扶住她,说:“不用。这是应该的。”
    从服务台出来,黄飞心里想道:“我做了好事,得到别人的感谢,却为何别人做了坏事,却得不到应有的惩罚?”顺着一条林荫小道,向西门走去。
    离门口还有很远,听到前面一人大声说:“我酒家设备齐全,员工一千,在现在深圳地区,是数一数二的,这样的好酒家,这样的好优惠你不选择,以后可别后悔哟!”“咦,这声音好熟!”黄飞心想,循着声音传来方向一路寻去,转过一片竹林,只见公园门口的挡栏边外站着两人,一人高鞋墨镜,手中挟着一根香烟,正是罗荔。
    黄飞见到了她,一时气往上冲,想起自己不但两千多元被骗,被逼白干了十个多月的搬运,还失约于胡百灵,真想把她抓住猛揍一顿。他闪身丛林,顺着围墙慢慢接近门口,突然冲了出来,一把把罗荔抓住,大声高喝:“看你还往哪里跑!”罗荔被突如其来的变化吓了一大跳,待摘下了眼镜,才看清楚是黄飞,笑说:“怎样?是不是又给我送钱来了?”黄飞怒说:“送你的头!”罗荔嘻嘻笑道:“可瞧不出,你这小子火气还挺大的呀!搬运工可干得舒服?”黄飞一听,更是怒盛:“原来我被冤逼搬运,你都知道了的。还我七千四百四十块钱!还我七千四百四十块钱!”
    那站在一边的人问:“这是怎么回事?”“这……,这是……”罗荔再滑的口才,在黄飞的一搅和之下,也吱唔说不上来。黄飞指着罗荔说:“她是骗子,想骗你的钱,你可知道了吧。”“难怪她死活也不肯带我到酒家去看一下!”那人拂袖离去。
    罗荔笑意盈盈的说:“在我的印象里,我只是从你的手中接过两千八百六十元整,你的七千四百四十元,却从何处说来?”黄飞见她那副笑相,更是气极,大声说:“你听着,乘的士八十元,交给你两千八百六,还有屋租的四千五,我十个多月才把他还清,这些加起来,一共七千四百四十元。”“你这样计算,就大错特错了!”罗荔说,“的士的八十元,是你自愿交的,不能算在我的头上;屋租的四千五百元,是我存心要逃债的,怪只怪你睡得太沉了,被人家抓住,这也不能说是我的错。”黄飞不服气的说:“怎能不算你的错!是你欠了人家的钱,而我把债还清了,这些钱你就得还我。”“就算这些都是我的错吧,”罗荔说,“刚才那位白白胖胖的先生,听了我动听的语音,几乎要把一万块钱装进我的口袋中,可给你那样一搅拌,那一万元嗤的一声就飞走了。这些钱折合过来,你又会欠我多少钱呢?”黄飞真是哭笑不得:“天下也只有你这样的骗子才能说出这样的话来!”“不是这样的话,是这样高明的话。”罗荔补充说。黄飞给她这么一逗,笑出了声,继续说:“哪有骗子骗不了钱,却怪揭穿之人的?”“我不管,始终是你还欠着我的钱。”罗荔嘟起小嘴,一双眼睛水灵灵的望着黄飞。
    此时,后面一人叫道:“就是她,就是她骗了我的一万块。”黄飞回过头,见三人抡着木棒冲了过来。
    “妈呀!”罗荔拔脚就跑,跑出几步,慌忙脱下高根皮鞋,赤脚顺着街道跑去。黄飞张开双手,拦在公园门口,说:“站住!”走在前头那人伸出手掌,向着黄飞胸口猛力一推。他以为黄飞必然跌倒,可黄飞不退反前,倒是大出他意料之外。后面两人上前,抡起木棍向黄飞头脸狂打乱揍。黄飞力大过人,夺过一根木棍反击回去。那三人更是怒盛,呼喝着一齐向前,对黄飞猛打猛踢。黄飞也不甘示弱,挥动手中棍棒,猛力回击,可到后来,终因双手难敌六拳,一人伸腿把他绊倒,三人一齐向前,棒打脚踢,直打到黄飞头破血流,昏死过去。
    黄飞昏昏沉沉,迷迷糊糊中似是有很多人走来走去,也不知过了多久,他被胸口一阵剧痛惊醒过来,睁开眼睛,发现自己已在医院。罗荔坐在床边,已经哭成一个泪人,见黄飞醒来,忙抹眼泪,大声叫道:“医生医生,他醒了!他醒了!”一个医生带着几个护士走了过来,听了一下黄飞的心跳,又翻开他的眼皮,说:“已度过了危险期。没什么事了。”说着走了开去。
    黄飞双手支撑一下,罗荔忙在他肩颈下加了两个枕头,黄飞这才觉得舒服些,但觉胸口阵阵剧痛,当下咬牙忍住。罗荔看在眼里,流泪又流了出来,说:“都是我不好,骗了你的钱,又害你当苦力搬运,到头来还害你受了这么大的伤痛。我有什么好,一个大骗子,一个大坏蛋,害得你那么惨,还要你来保护我。你为何要保护我?你为何要拦住他们?让他们把我这个坏蛋打死就算了,你为何要拦他们?”黄飞伸手抹去她眼角的泪水,轻轻的说:“别哭了,流泪的罗荔不好看!”罗荔一听,更是伤心:“黄夜哥,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你为什么一直都要对我这么好呢?我坏死了,天下第一的大坏蛋。我好后悔,好后悔欺骗了你!你知道吗,我自第一眼看见你时就欺骗了你!”“第一眼看见我就欺骗我?”黄飞疑惑不解。“是的,”罗荔哭着说,“黄夜哥,你还记得大年夜车上的事吗,当时你拿出三千元,随车员就提醒你,说钱不可外露,小心引来狼,而你却满不在乎。那时,我就……我就盯上了你。在半路饭店时,那些人震于我七舅的威势,不敢对我怎样。”“你七舅的威势?你七舅是干什么的?”黄飞问。
    罗荔取了一根香烟叼在嘴里,打火点着,叭嗒的吸了一口,说:“说起我七舅,可威风了,在深圳黑市里,说起他的名字,没有谁敢不给面子。”“那么你就借着他的威势作威作福了,是吧?”黄飞不屑的说。罗荔说:“他有他的威势,可我不愿攀附他而活。”说着又吸了一口烟,吐出袅袅烟圈。黄飞说:“你就戒了烟吧,吸烟有害健康!”罗荔看了他一眼,脸露出了微笑,娇声说:“你就让我抽完这一根吧。抽完这根,我就不再抽了。”黄飞“哎”的长叹一口气,说:“在饭店里你仗着七舅权威把人吓跑,那么后来在车上你给我晕车药,就是有心讨好我了!”“那当然是,”罗荔说,“要骗你的钱,不用上美人计怎行!”“去,”黄飞说,“那也叫美人呀,浓妆粉黛的,你退了妆后,那才叫美貌。”罗荔急问:“我退了妆后真的很好看?”“嗯,貌美如!”黄飞肯定的说。
    罗荔很是得意,说:“那我以后再也不化妆了,天天让你看。”顿了顿,又说:“你知道吗,在关口时,我那三件行李,是我预先准备好的。”“那当然,”黄飞说,“哪有在自己行李包装满烂布的,当然是为了骗人用的了!”“那么那个司机呢?”罗荔笑说,“你知道不知道,他是我同伙的。”黄飞睁大眼睛:“原来……原来你一早就精心策划好了的?”“正是,”罗荔说,“干我们这一行的,如果要骗某一个人,一定得把骗人的每一个步骤都想得清清楚楚,半点也马虎不得。如果数额巨大的,除了这些外,还要把对方的品行、性格、爱好、家境、亲戚,乃至在他家里发生过的重大事情都要探访清楚,叫对方深信不疑,那才容易欺骗。”
    黄飞不由得感叹:“原来骗人也有那么多的讲究。如果这些都能够做到,想那些被骗者,如果不是警惕性很高,想不上当也很难了。”罗荔点了点头,说:“你说得不错,我们每次骗人,都是非常讲究的,没有把握的不骗,把握不大的也不骗。我们骗人的成功率超过了百分之九十,只有极少数识破的。对于你来说吧,自看到你带很多钱后,我们在车上就计划好骗你的每一个步骤,只是屋租之事,说实话,我当时没有想到老板会向你要钱,我只是想把你骗到碧雅园,骗走你的钱而已。在那里,不知为什么,我穿得那样单薄。我是从来不在别人面前穿过如此薄衣的,我……我……”她声音越来越低,说到这里,已不知怎样说才好,一张俏脸已经飞红。
    黄飞叹了一口气,说:“骗人终不是长久之计,被骗者伤心,骗人者我看也不是十分好受,常常担惊受怕,害怕被上当者撞见。你有没有想到,靠自己双手,自食其力呢?”“也曾经想过,”罗荔说,“只是想到欺骗钱来得快,又把这个念头打掉了。黄夜哥,我害你那样惨法,你肯原谅我吗?”“我早就原谅你了。”黄飞说。罗荔大喜:“真的?”黄飞看着她,声音坚定的说:“当然是真。”罗荔眼眶一下又湿润了,说:“黄夜哥,我去过好几次粮食专线,每次见你卖力地搬运,心里都极不好受。我出来已有两三年了,被骗的人已有好几千,我每骗一个人,都很是欢喜,惟独骗你,我感到阵阵的心痛。唉,当初我不骗你就好了,那样你就不用挨这么多的苦,我也不用受到良心的煎熬!”
    黄飞伸手撩开罗荔耳鬓的几根秀发,说:“我有一个建议,不知你肯不肯听!”罗荔说:“黄夜哥说的什么话,小妹我一定听从。”黄飞心头大震,说:“难道我劝你不再骗人,自食其力,你也肯听么?”“当然肯听。”罗荔说,“我早就想戒骗了。等你病好后,我就和你一块去找工作。”“你说过的话,可要算数。”黄飞说。罗荔说:“当然算数。”
    此后,罗荔每餐都到酒家买来饭菜喂黄飞吃。黄飞开始胃不是太好,后来才恢复正常。十天后,黄飞已可以出院,但罗荔为了他能恢复好一点,坚持要他留在医院。又过了十天,这才办理好手续出来。
    他俩来到人才市场,想找一份合适的工作,可两个人都没有什么特长,不知找什么工作好。黄飞说:“以前我曾做过衣服,要不我们找一间制衣厂试试。”罗荔心想只有如此,和黄飞乘车到西乡一间大型制衣厂。正好制衣厂正在招收工人,黄飞一下就过了关。罗荔从未做过衣服,一连试了几次都没有过关,不免心烦意躁。黄飞说:“你从来没有做过衣服,难以一下就学会,不过只要用心,一定能做出好的衣服来。”罗荔一想也是,细心观看别人做法。晚上,黄飞又手把手的把一些制衣技巧教给她,到了第三天,她才获得通过。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