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玉一直觉得这一路上似乎有人在跟着他们。
他毕竟也是做了多年的细作，在这方面有着本能的警惕和直觉。
他也有特意留意，但却一直没有发现这个跟着他们的人到底是谁。
若是连他和陛下都无法发现的人，那么此人定是绝顶高手无疑。
可是……
她好像知道似的……
这一夜，在百花城所有百姓都沉浸在花朝节的热闹之中时，一场猎杀和未来会影响到整个大陆格局的前奏已悄然结束。
所有隐藏在黑暗中的血腥都以最快的速度被清理的干干净净。
没有人知道那些黑暗的巷道之中到底发生过什么。
是夜，定安侯府。
昭月坐在院中，石桌上放着一壶酒，酒水旁是两只杯盏。
杯盏里都盛了酒水，未满，只是过半。
昭月端起其中一杯，轻抿了一口。
然后缓缓道：“若是你在我身边，定会让我杀了冷霜和木清清吧。”
月色下，她坐在院中的身影形单影只的仿佛格外寂寥。
只是那挺直的背脊和端坐着的姿态让她从不曾显落魄。
“我知你是什么人，不择手段，赶尽杀绝。从不为自己留下后患。”
“既然猜测到冷霜和木清清或许来自同一个地方，就不该将她们留在这个世上。尤其……木清清还差点祸乱我天泽朝纲。”
“若是你在，定要与我争论一番。”昭月说完，缓缓放下手中的杯酒。
“可冷霜和木清清有所不同，我关注冷霜已久，此人并非木清清之辈。她十分聪明，且乃大将之才。我方才见她，身上有一种铁血刚硬之气，和我曾经所见过的女子皆有所不同。我在她眼中所见，是野心和信仰。我猜想，即便她有着和木清清一样想要改变这个世间的志向，也不会似她那般自以为是当个祸乱天下之人。
我，想认识一下她。
想知道，她们那个世界的人的不同。
或许会有意外的收获也说不定。”
昭月恍然之间，好似又回到了多年以前。
她和萧庭夜深夜探讨朝中新上任的官员一般。
好像在她的面前，正坐着那一张臭脸的萧庭夜，时不时跟她抬一下杠。
她端起酒盏又喝了一口。
“且，这种不确定的人，留在自己身边，总比放任在外安全。”
“至于木清清，她既然有祸乱朝纲的本事，那便让她好好发挥这个本事。”
昭月缓缓放下手中杯盏，一字一句道：“你觉得，朕此计如何？”
可回答她的只有树木婆娑的声音，好似一切都只有她一人的自问自答。
庭院内，一时间静默了许久。
半晌过后，昭月才缓缓起身，欲转身离去。
可刚转身，便吹来来了一阵风，树叶也被风吹落到了那石桌之上。
那些树叶好似形成了一个奇特的符号，像是字，却又不像是字。
但昭月却在看到这些树叶的时候，目光也温和柔软了下来，唇线也缓缓扬起了一道弧度。
这些落叶所形成的符号，昭月小时候曾在她自己所写的那些文章纸张上见过。
“萧庭夜，你这是什么意思？？ ”小昭月抓来萧庭夜怒声质问。
“这就是本宫让你写的批注？”
少年萧庭夜瞥了一眼那些纸张，而后从容面不改色道：“殿下文采斐然，真知灼见。我怕批注有损殿下文章的规整，便以这符号为意见。”
他缓缓拿起其中一篇文章，“此符号的意思是，我十分赞同殿下的观点。”
然后又指向另一篇文章，“这是不赞同殿下所言。”
“这是，一半赞同一半不赞同。”
小昭月：“你就不能说清楚点？就画个符号？”
少年萧庭夜唇线轻轻上扬：“殿下若是不明， 可以亲自来问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