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8章 举子
宋府里在准备宋嘉言进京赶考的事宜。
这些日子韩缇不在家，管家的是齐姨娘。她对于宋嘉言的事情十分上心，毕竟小时候带过。
一切都收拾妥当了，只不过宋嘉言去京城的时候得借住或住在客栈里。京城的宅子没有人，他一个也没有办法住。
最后协商一致之后，宋清恒让宋嘉言进京之后去韩家住。
因为他的恩师是韩缇的叔父，又有韩缇这层关系，在韩家住也是可以的。
准备好后，宋嘉言带着自己的书童宋舒上路了。
一路上还是熟悉的景色，心境却大不相同了。
当时是父亲被贬，一家人南下迁到这里的，他还没有太在乎这件事情。而现在他承载着全家的希望，这一次科考若是拔得头筹，才能让宋家有回去的机会。
他们家没有太大的权势，在京城算是一股清流。
别的勋贵人家要么是一整个大家族，要么是姻亲很多。像宋家这么根基浅的，少之又少。
没有关系依附，宋清恒平日里都是清风明月的做派，自然有很多人看不惯了。
若是考不好，或许和沈萝月的婚事也十分危险。她现在有了亲事，那家里一定会很看重薛纪平了。自己再不努力，就连和沈萝月谈亲事的资格都没有了。
一路北上，他们在一个镇子前歇脚。
或许是临近春闱了，这镇子上的客栈居然住满了人。无奈之下，宋舒只好一家一家去敲门，问能否借宿一晚。
说来也是巧，就在客栈不远处有一户人家，里面亮着灯，宋舒去敲门，很快就有人应了。
开门的是一位老妇人，穿着很简朴的旧衣裳。她打量二人几眼，问：“二位有何事？”
宋嘉言上前一步，作揖答道：“这位老人家，我们是进京赶考的举子。宝地的客栈都满员了，实在是没有地方可去了。不知能否在贵府借住一晚？”
见老妇愣了一会儿，宋嘉言连忙让宋舒拿出来钱，塞到老妇手里：“我们可以付钱，若是打扰便算了。”
那老妇抓着银子，突然清醒过来似的，把银子又推回去，摇摇头说：“既然是借宿的，那进来吧。”
她转过身，带着宋嘉言和宋舒到了院子里。
小院不大，只有三间房子。她往前走了几步，朝一间亮着灯的屋子喊道：“二郎，出来看看，有两位进京赶考的公子借宿。”
那屋里有人应声，接着就走了出来。
来人是一位身着长衫的青年男子，身材颀长。他略微打量了一下两人，很快就分清楚了二人的身份。
他对着二人微微一笑，作揖说道：“不知贵客来，有失远迎。还请随我进来。”
年轻人带着二人进了屋，宋嘉言看了看屋里，很是干净整洁，想来是经常有人打扫的。
那老妇人给他们倒了茶，乐呵呵地说：“我家秋荣也是准备去科考的，你们可以一同前去，正好有个伴了。”
被唤作秋荣的青年点点头，老妇人又道：“这位公子看着很年轻，小小年纪就这样聪慧，真是少见。”
“还未请教兄台大名，”青年转头看着宋嘉言，很温和地说：“在下宁秋荣。”
“宋嘉言。”
在听到宋嘉言的回答时，宁秋荣愣了一下。他上下打量着面前这个少年，面容俊美，气度不凡，于是转头对母亲说：“母亲，这位就是我之前同您说过的少年天才宋嘉言。”
“是吗？”宁母在灯下仔细瞅了瞅，眼前这个孩子的确不普通。
“那可真是巧了。我们秋荣总是说你很有才，是圣上都喜欢的。只是可惜你爹被贬了，不然前途可期呢。”
“娘。”宁秋荣皱皱眉，自己的母亲就这一点不好，喜欢在外人面前多说话。
宋舒转头看了宋嘉言一眼，宋嘉言对于别人说的话没什么波澜，只是转头对宁秋荣说：“多谢宁兄和老夫人收留。在下定会支付报酬的。”
说完，宁秋荣的脸色就变了，在灯光下晦暗不清，让人无法捉摸他的心思。
宁母见状，忙道：“不必了，都是一同去科考的，到京城后多照顾我们秋荣就行。”
她看自己儿子也不太高兴的样子，上前扯了一把宁秋荣的袖子，好声好气地说：“走吧，让公子们休息，咱们先回去吧。”
宁秋荣站起来，朝宋嘉言点点头，就和宁母一起出去了。
等母子俩出去了，宋舒连忙打开包裹，帮宋嘉言铺床。
宋嘉言站起身来走到门边，果真就听见外面母子俩似乎在争执什么。他叹了口气，转身回到桌子旁坐下。
“少爷，别太难过了。都是些乡野妇人，不知道事情真相的。”宋舒看自家少爷怏怏不乐的样子，劝解道。
但宋嘉言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他摇摇头，继续好好铺床去了。
夜幕降临，宁秋荣的屋子里却一直亮着灯。他手里捧着一卷书，翻了好几页，却一个字都没有看进去。
宁母站在门口，心里担忧却也没敢进去，只好在门外小声说：“儿子，早些歇息，看久了伤眼睛。我瞧着那边宋公子已经睡下了，你也便睡吧。”
门里“咚”的一声，似乎有什么被推到了，宁秋荣朝外边喊：“你就是怕我浪费你的灯油！行，这书不读也罢！”
声音传到了宋嘉言这边的屋子里。
本来就是一个小院子，这头说话那边也听得清的。
宋舒有些睡不住，起身想出去看看，被宋嘉言一把按住了。
“睡吧，不要管别人的家事。”
“我就是想不通。”宋舒有些没好气地说，“那夫人对他好声好气的说话，他竟如此。真是不知道圣贤书都读到哪里了，一点都不孝顺。”
宋嘉言没有答话，过了一阵，宋舒又说：“公子，我们就住这一晚吧？那老夫人说让我们路上和宁公子一起走，真的要一同进京么？”
他转过头一看，宋嘉言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睡着了。
“得，是我自找没趣，”他撇撇嘴，转过头也睡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