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百年好合
十二日一大早，宋府的人就都起了。今天宋府有喜事，大红的绸子早早挂在房上走廊里，到处都弥漫着喜悦的色彩。
韩缇也起了个大早，今天不和平时一样，可怠慢不得。
宋嘉行起得更早。昨晚他就过于兴奋，管彤催了好几遍，他才睡下。今天他也是府里起得最早的，管彤还在睡梦中，就被宋嘉行窸窸窣窣的起床声吵醒。
宋嘉行不仅把管彤吵醒，他还出去把自己院子里的小厮们都喊起来，让他们去叫醒府里的其他人。
大家虽然都心里有怨言，却不敢说什么，毕竟是今天他大婚，就当是他太着急了吧。
不过宋府众人很快就都打起精神来准备忙碌的一天。
侍女们在院子里洒扫，飞扬的尘土被清水压下去，小厮们忙着布置前厅，把红色的桌布铺在桌子上。齐姨娘也是早早起来盯着他们搬东西，叮嘱他们小心不要把盒子里的玉器摔到了。
梁府那边都忙活起来了，梁若卿一早就被唐莹叫起来，梳妆打扮。
梁若卿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未施粉黛，面上也没有什么表情。好像一早就知道自己会嫁给宋嘉行，在心里把这一天早就幻想了很多次，现如今真的到了这一天，她反而没有那么期待了。
唐莹一边给梁若卿梳头，一边满眼温柔看着自己的女儿。
这是她唯一的女儿，今天要出阁了。
以前总盼着女儿出落成大人，总觉得女儿还小，不经意间就长得这样大了。人这一辈子就是一晃眼，过得真快。
梁若卿小时候唐莹就和江梨芸一起打趣，这两个孩子长大后定亲如何如何。江梨芸去得早，没有见到这场面，现在就剩她一个人看着孩子们办婚事。
“母亲。”梁若卿终是忍不住开口，“为何我没有半分欣喜？”
唐莹看了她一眼，笑道：“傻姑娘，你这是太过于紧张了。”
梁若卿没有答话，她也不知道自己今天这是怎么了，内心平静毫无波澜。若是宋嘉行，肯定一晚上睡不着。
侍女秋兰端进来点心，放到母女二人面前。“夫人，小姐，先吃点东西吧。新娘子今天很累的，恐怕没有时间吃东西。”
梁若卿往碟子里看了看，果然最多的还是厨子那拿手的枣糕。从小到大和宋嘉行一起偷吃了很多，现在已经不大喜欢吃这个了。
她拿起一块，咬了一口。
红枣的甜味在口腔里弥漫开，她有一瞬间的愣怔。还是熟悉的味道，一如当年和宋嘉行谈起婚事的那天。只是厨子好像太随意了，放得很多，齁得慌。
唐莹放下梳子，左右看了看梁若卿的头发，满意地点点头。见梁若卿一块糕点吃了半天才咬了一点点，便也取了一块，问道：“是不合胃口吗？”
梁若卿摇摇头，抿了抿唇。味道自然是很不错的，他们家的厨子做枣糕这么多年，没有一次做得不好吃的。
唐莹吃了一口，发现味道很不错，知道自己的女儿这会子心里烦乱，要离家了心里肯定不舒服。
她坐下来，拉着梁若卿的手，语重心长地说：“我知道你心里难受，做女儿家的就在家里住这么些年，出家之后就算是别家的人了。”
梁若卿抬头，目光里尽是不舍。
唐莹了然，拍拍她的手示意她安心：“我也是你这个年纪过来的。想当初我要嫁人的时候，我连你父亲都没见过几面，也不知道自己究竟要嫁一个什么样的人。”
“你比我们都好很多，至少嘉行是你从小一起长大的竹马，你知晓他这个人，你们彼此的心都在对方身上，这就已经很好了。”
梁若卿垂眸，她自己也知道，自己是很幸运的女子了。能嫁给心上人，彼此的父母都很熟知，婚事也是全城瞩目的。
可是要离开家，出嫁之后连回门都是个问题。嫁到宋府就要准备去湖州了。虽然和宋嘉行在一起没什么怕的，可是她的父母都在京城，家里又只有她一个孩子，这一去，也不知究竟什么时候才能回来。
她跪下来，抬头看着唐莹：“母亲，孩儿不孝，不能长奉父母，已经是很大的过错了……”说着，眼泪就从颊边滚落。
唐莹也被她说得直掉眼泪。
“无碍的，只要你过得好，我和你爹爹怎样都可以的。”她伸手抚上梁若卿的头，“快起来吧，你身子弱，以后去了宋府，千万要注意。如若让我知道宋嘉行对你不好，让你受苦，就算日夜奔波我也要到湖州去把你接回来。”
梁若卿被唐莹扶起来，母女相视而笑，可是泪水却怎么都止不住。
张嬷嬷在旁边劝：“快些不要哭了，今日小姐可是要做新娘子的，哭得眼睛肿了可不好。今天是个好日子，可不能这样。”
母女俩这才堪堪稳住了心情，秋兰赶紧把水端进来让娘俩洁面。
婚服是找了京城最好的绣娘绣的，虽然比不得王公将相的华美，但是也是足够让京城的女子羡慕好一阵子了。
刚送来的时候，张嬷嬷就连连称赞：“不愧是最好的绣娘，这针脚细密的，寻常人是不能比的。”
绣娘心灵手巧，知道梁若卿平常是清冷美人，绣的朵虽然是富贵团团，婚服的剪裁却是简单大气。
梁若卿换上衣服，立刻就吸引了在场所有人的目光。
“小姐真好看，姑爷真有福气。”秋兰看得呆了，喃喃说道。
唐莹也有点惊讶地看着女儿。
梁若卿一袭红嫁衣，身材纤细，肤若凝脂。她的脸上还没有施粉黛，却好看得很，让人迫不及待想看看上了妆之后是怎样的美人。
秋兰把发冠拿出来，戴在梁若卿的头上。张嬷嬷好唐莹两个人给梁若卿上妆。因为她本身就长得很漂亮，所以很快就完成了。
红唇，红衣，脸上淡淡的红晕。红鞋，红绸，发冠上红色的玛瑙。美人衬衣装，妆亦衬美人。
梁家恨不得把家里所有的东西都给这个掌上明珠，所以梁若卿的嫁妆是很丰厚的，一切都在规制里按照最好的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