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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83章 陛下说的都对
    如果他再不依不饶,回应他的又会是一句君子坦荡荡,小人常戚戚。
    与其听崔灿雯奚落,倒不如他亲自询问陆喻之,到时候耍威风的就是他了。
    “你已经告知了太后,明日清望观的观主会入宫祈福。”
    “祈福礼结束后,你我顺势召他觐见。”
    崔灿雯很是寻常的点了点头。
    梁少渊嘴角一塌“你不紧张?”
    “紧张什么?”崔灿雯反问。
    成功的话, 就回到自己的身体。
    不成功的话,再心安理得做几天皇帝。
    反正,着急的又不是他。
    再说了,清望观的观主再神通,也是人,无法行仙人之术, 总不至于看两眼聊几句,就把她和梁少渊换回去了吧。
    梁少渊翻了个白眼,没有再理会。
    随手翻阅了几本奏折, 确定无大事,便想去与陆喻之谈谈心。
    “陛下,你没有感想吗?”
    崔灿雯将奏折推在梁少渊面前。
    “嗯?”梁少渊下意识皱起了眉头。
    奏折又不是他写的,他能有什么感想?
    崔灿雯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勾了勾嘴角,勉强的笑道“何为天子?”
    “上天之子。”梁少渊理所应当道。
    “《论语.季氏》孔子曰:“天下有道,则礼乐征伐自天子出;天下无道,则礼乐征伐自诸侯出。”
    “陪臣执国命,三世希不失矣。天下有道,则政不在大夫。”
    崔灿雯耐着性子,试图潜移默化的说服。
    来日,她还需要梁少渊冲锋陷阵。
    “然后呢?”梁少渊漫不经心。
    “天子,不仅应有天命,还应有天子之权。”
    “你有吗?”
    崔灿雯的声音淡淡的, 听在人耳中就好似是徐徐清风, 但在梁少渊看来, 就是大张旗鼓的讥嘲。
    他有吗?
    他没有!
    “朕效仿先贤,谆信明义, 崇德报功,垂拱而天下治。”
    “个人有个人的施政理念,朕非先帝,你也不能抨击朕。”
    梁少渊气鼓鼓的,虚张声势叫嚣着。
    崔灿雯笑而不语,真会给自己脸上贴金啊。
    垂衣拱手多用作称颂帝王无为而治。
    也曾一度有圣天子垂拱而治,神且明的主张。
    “不是抨击你。”
    “圣天子垂拱而治,万事不操心,臣子们最是渴望这样的君王。”
    软弱,又无能。
    嗯,她说的就是梁少渊。
    将无能,将屈服,将胆小,归结于垂衣拱手。也不知那些所谓的圣天子群体接受不接受。
    “登基两年了,你了解朝中势力,听闻过百姓疾苦吗?”
    “奏折本应该是你对百姓苍生最基本最主要的途径,如今呢?这一途径不通, 你便如堵塞了耳目喉舌。”
    “这满桌子的奏折, 洋洋洒洒,动辄数百上千字, 用词优美又华丽,不是歌功颂德,就是嘘寒问暖。”
    “他们是官员,不是文人。”
    “你是帝王,不是听书人。”
    “长此以往,你觉得是垂拱而治四个字就能对列祖列宗交代的,你觉得恶性循环后,你还能似如今这般保持着天子之名?”
    “刀可以不用,但必须握在手里。”
    “想想你读的史书,无限制放大臣子的权欲造就了权倾天下的大权臣后,帝王的下场是什么?”
    她的话绝不是危言耸听。
    昔日就有权臣,能用同一把匕首,连杀三位帝王。
    皇位的的更迭,犹如儿戏。
    “你在训斥朕?”
    “还是说你在教朕做事?”梁少渊注视着崔灿雯,轻哼一声。
    崔灿雯:!?(_;?
    她心累了,就蹦出证明一句?
    这是重点?
    崔灿雯严重怀疑,梁少渊是不是就靠着厚颜无耻和愚蠢不自知在耍威风了?
    她就静静地看着梁少渊装。
    再一次深刻体会到了,竖子不足与谋,她不能跟傻子玩。
    既如此,倒不如她孤身入局。
    崔灿雯已经不想说话了,可偏偏梁少渊又开始可劲儿装了。
    “他们不敢。”
    “他们是先帝爷的老臣,要么是功勋,要么是世家,还是要脸的。”
    “这些问题,朕会徐徐解决。”
    崔灿雯微笑“对对对。”
    梁少渊不疑有他继续道“再说了,收权非一日之功,如今的当务之急另有其他。”
    崔灿雯继续微笑“对对对。”
    今日悟到的道理,不跟傻子争长短。
    梁少渊皱眉“你什么态度?”
    崔灿雯微笑脸“陛下说的都对。”
    梁少渊:……
    她自是知道梁少渊口中的当务之急,但互换身体是人力可为,急一急就好了?
    急一急能有的只是上火。
    崔灿雯闭上眼睛假寐,任由梁少渊气的吹胡子瞪眼又无处发泄。
    梁少渊气不过,在殿中来回踱步。
    似是还故意加重脚步,增加存在感。
    见崔灿雯无动于衷,梁少渊挫败的就要去寻陆喻之。
    脚跨出殿门前,就听身后声音响起“明日早朝,我会提及奏折一事。”
    是通知,不是商量。
    梁少渊脚步一顿“何必急在一时。”
    崔灿雯针锋相对“宜早不宜迟。”
    “你就是想让朕背负骂名,与百官不睦。”
    梁少渊转身,不快道。
    “那我是在为谁揽权?”
    “那我是在铸就谁的威严?”
    “这大雍的江山,难不成还能改姓?”
    “你不是喜欢垂衣拱手,那继续坐享其成。”
    “我得先帝爷教导太后养育,自然要替先帝爷争口气。”
    崔灿雯睁开眼睛,眼眸中精光乍现。
    坚定,又明亮。
    “你只是一时与群臣交恶,但你可以拥有长久的权力啊。”
    崔灿雯话锋一转,忽悠道。
    “你也说了,你好,我才会好。”
    “我这也是在为我们高枕无忧的幸福生活而努力。”
    “你觉得呢?”
    崔灿雯一边说,一边起鸡皮疙瘩。
    她被自己恶心到了。
    而梁少渊也忍不住搓搓手臂,真吓人啊。
    “我不觉得不怎么样。”
    “如今特殊情况,宜静不宜动,朕劝你不要无事生非,搅弄风云。”
    “这些事情,以后再说,你我都还年轻,有的是时间。”
    她真是信了梁少渊的邪。
    就梁少渊这德性,腾出手来,第一个收拾的就是她。
    时间就是生命。
    她抓紧时间,才能牢牢把握生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