录制结束，姜语去工作人员那儿领了自己的随身物品，掏出手机时正好看到赵姝浓发来的信息。
是直播间的几张截图，分别在教室、实验室和体育馆的背景，共同点是秦时予和她挨的都很近。
姜语的目光落在图片上，尤其是体育馆那一张，飞溅的水滴，透明的伞面，后面露出半张微微错愕的脸……非常有意境，她不自觉的摸了摸自己的脸，她从前拍照不多，没想到竟然这么上镜，专业的摄影师果然厉害。
不对，这个是从视频里截的图，而截图的是赵姝浓……
手机响了一声。
闲的找事儿：【你花痴什么啊！！脸都挡住了你还能yy？看弹幕！】
姜语看着被弹幕糊了一脸的秦时予：……
她还以为是巧合，没想到是赵姝浓对她的严防死守，还真是闲的找事儿。
姜太公：【我以为你觉得这几张图里的我很漂亮，费心截出来让我存的。】
赵姝浓的信息很快回过来，隔着屏幕都能感觉到她的暴躁：【我费心截你干嘛？我管你漂不漂亮！】
姜太公：【谁知道呢，爱美之心人皆有之，你对我这么关注，很容易让人误会。】
闲的找事儿：【滚！！】
感觉她要气炸了，姜语满意的偷笑一下，收起手机，顶着背后饱含杀气的目光，准备滚去中巴车上。
这次录制有车接车送的，倒是挺方便。
赵姝浓：……
她咬牙切齿的打字：【你最好给我说清楚准备怎么做，别逼我大庭广众押着你单独跟我走。】
姜语停下脚步，还有这好事儿？
她看了看装他们五个嘉宾和工作人员的中巴车，又扭头看了下赵姝浓的suv，就算不考虑舒适度，作为一个社恐，选择人少的一辆车是基本操作吧。
赵姝浓看着朝她走来的姜语：……
为什么觉得这么不爽呢？！
赵姝浓还是带着姜语上了车，没办法，她实在紧张，陈雅莲干的事情完全没下限，那些谣言看起来荒谬，但娱乐圈有时候就是越荒谬热度越高，这件事在后来真的给秦时予带来了不小的伤害，她必须要确保能彻底解决掉才行。
上车后，姜语往座位上一靠，掏出电脑就开始噼里啪啦的敲东西。
赵姝浓看着那黑屏上一行行滚动的代码，满脸疑惑，她为什么会这个？但还是先问道，“你这是要黑了营销号？但陈雅莲肯定雇了不少人，你能黑的过来？”
姜语眼睛都没抬，“不是黑……这个不太好解释，总之，等等你就知道了，现在，不要打扰我。”
赵姝浓看着她专注的表情，顿时不敢再问，作为一个学渣，她对屏幕里她完全看不懂的东西充满敬畏。
而且姜语看起来胸有成竹，十分厉害的样子，赵姝浓稍稍放心，正好看到来接秦时予的许乐华，她想了想叫住人把截图也发给了他。
她其实也给秦时予发了，但秦时予几乎从来不回她消息，她完全不知道对方怎么想的，干脆告诉许乐华，许乐华如果有好办法的话也多一重保障。
果然许乐华一看到截图，就匆匆去找秦时予。
打开车门就见秦时予懒洋洋的坐在马扎上，正破天荒的在看直播回放，凑过去发现是直播间的画面截图，和赵姝浓发给他的一模一样。
能让秦时予关注，肯定是发生了什么，许乐华不由严肃道，“怎么？录制的时候姜语作妖了？”
“没有。”秦时予收起手机。
许乐华不信，上了车立刻就掏出手机仔细看，“这还没有？”
“话说节目组怎么回事？不是说顺其自然吗？这个角度怎么像她抱着你似的，故意挑的让人误解的拍摄角度吧？”
秦时予开易拉罐的动作一顿。
“陈雅莲终于舍得花钱贿赂导演了？”许乐华注意力全在手机上，“还有这个，拍的像你主动保护她，这个也是，节目组设计了什么环节？还非要你们俩共打一把伞，这角度看着也像抱在一起，是不是有点过分了？”
“赵姝浓不是她说会盯着吗？怎么还会搞出这种事情来？”他皱眉，“唉，我不该因为赵姝浓在就放心的。”
秦时予懒洋洋的往椅背上一靠，“都说了不是。”
“不是节目组？”许乐华道，“那就是姜语自己吧。”说着就开始念截图上的弹幕：
“秦时予对姜语好像非常关注啊。”
“怎么猝不及防就开始调情了？”
“他俩好般配！”
许乐华呵呵一笑，“她这是想走黑红路线了？竟然还找了这么多水军来支持。”
秦时予在《全调》第一季凭着高颜值高智商斩头露角后，想跟他组cp的人从来没断过，不过那些小心思在高清的摄像机前几乎都无所遁形，无一不被观众和粉丝们骂退，上一季还有一个国外名校毕业，自认出身富贵，聪明又漂亮的姑娘觉得能征服秦时予，然后在不断朝秦时予“伸橄榄枝”的过程中，被观众们抵制到受不了，自动退出节目了。
那之后除了想走黑红路线的，但凡珍惜羽毛的女生都跟秦时予保持着合适的距离，没办法，这位大少爷看着好像挺随和，但骨子里压根就不把陌生人放在眼里，就是这种完全没办法建立感情的屏障，让想跟他亲近的人都显得像是在纠缠，所以粉丝和观众们才会觉得不爽，从而抵制。
当时那位“富家千金”还只是单纯的在录制节目时不断cue秦时予，有意无意制造接触机会而已，姜语这直接上手，还动用营销号造势，粉丝们可不是傻子，她完了。
秦时予叹了口气，“都说了不是，姜语表现正常。”
许乐华满头雾水，“也不是姜语搞得？那是谁搞，总不会观众们公认吧……”他说着翻到最后一张截图，“我去，我就说是陈雅莲！”
“我错怪赵姝浓了，到现在微博还没有热搜，全靠她努力控评。”
大型直播间都是需要管理员控评的，毕竟什么素质的人都有，为了保证观众们观看愉快，管理员们会对一些不恰当的言论进行屏蔽，没素质的发言人会直接被禁言。
前几张截图上的弹幕虽然一直在嗑cp好歹是正常范围，但最后一页，节目录制完之后，显然是管理员是撤了，而负责拍摄的直播间工作人员想拍一点花絮，那些水军有了可乘之机，便一股脑儿涌了出来：
【他俩私下里绝对认识。】
【姜语公认海王属性，又专挑聪明帅气的男人钓，秦时予也是她的备胎之一】
【她确实有魅力，所以秦时予也被征服了。】
【姜语已经怀孕了，要不然一向不跟人亲近的秦时予怎么会抱她？】
许乐华惊道，“你抱她了？”
秦时予顿了一下，继续划拉着手机漫不经心的道，“游戏需要。”
许乐华已经顾不上震惊秦时予抱姜语的事情了，因为后面的留言更加离谱：【但姜语的孩子不是秦时予的。】
【秦时予是接盘侠。】
【对的，我也听说了，好像是替一个富二代接盘，为了跪舔资本。】
这些言语不可能录制结束才跳出来，中间肯定也有发言，只不过都被盯得紧的赵姝浓屏蔽了。
现在的问题是，离开直播间，他们就谁也管不了了，这些人怕要在网上发癫。
许乐华都要气笑了，“你这个后妈，别的不行，但下限真的是非常低。”说完又忍不住发愁，偏偏娱乐圈的营销号和黑子们就靠秀下限生存，下限越低越吸睛。
他赶紧切换到微博界面，“这会儿直播刚结束，肯定正是热度最高的时候，结尾这些弹幕应该不少粉丝看到了吧，微博上有话题了没有？”
即便这些言论很离谱，但这么猎奇的说法，大家不可能不凑热闹。
况且姜语的前科还是石锤的，摄影机的角度下秦时予也真的对她有些不同，以营销号和黑子们颠倒黑白的能力，怕真的能把事情锤的跟真的一样。
看着依旧一副无所谓模样的秦时予，许乐华忍不住苦口婆心，“你要在娱乐圈发展，这些事情必须要注意啊，现在剧组挑人特别注重个人品行问题的，你打算怎么应对？”
秦时予被他唠叨的头疼，直接把赵姝浓发给他的策划案转给了他，“用不着应对。”
“冷处理？”许乐华打开文件，“这是什么？”
扫了一眼惊道，“你哪儿来的？怎么会有这个？不对，你有这个怎么不告诉我？”
秦时予道，“你不是挺忙吗？而且告诉了你能怎么样？”想到了某人说的话，他慢悠悠的道，“出分析贴自证？还是同样买水军反击？”
许乐华一噎，“也可以搅混水，总比什么都不做强吧……这个事情冷处理怕不太行。”
“那边肯定不会让我们冷处理，可能让更多粉丝和路人以为是心虚，然后愈演愈烈，”秦时予打开b市电影学院的论坛，“但自证同样会有人反驳，买水军也是一样，任何争论最后都是给话题增加效果，正合了对方的意。”
许乐华听得直皱眉头，“而且这玩意儿告都不好告，你俩确实认识，到时候陈雅莲再出庭作证说你们确实有可能结婚，反而更容易被锤。”
秦时予道，“就算真的能澄清，也总有人会信。”他无所谓的笑一声，“他们只是找乐子而已，相信让自己开心的信息就行，真相并不重要。”
许乐华气得不行，“就把他们的开心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你快别笑了，我不信你没法子，赶紧给我透个底，让我安心。”
秦时予挑眉看着手机里的帖子，“方法应该是有的，但我目前还不太清楚。”
“有方法，你不清楚？”许乐华要给他跪了，“为什么，难不成你知道会来个超人来救你于水火，但不知道人家怎么来？”
秦时予不置可否，但不否认这种体验是新奇的，某个人的行为轨迹他预测不到。
许乐华还是准备给公关部打个电话，结果整理时资料时看到那些荒谬的言论不由火大道，“这些人真是，不造谣就活不下去吗？还有没有良心，他们都毁了多少人了！”
“什么时候才能给这帮人一个教训啊，尤其那些造黄谣的，来个超人收拾了他们吧！”
秦时予划拉着手机，忽然笑了出来，“嗯，这不就来了？”
许乐华一愣，“什么？不过……”他又划拉了两下手机，疑惑道，“好奇怪，微博上竟然没多少水花。”
但秦时予为什么看的津津有味？他凑过去，“校园论坛？”
秦时予抬头，“我没说吗？他们打算从姜语学校的论坛开始，更能增加可信度。”
许乐华瞄见他手机上帖子的标题，又急急忙忙去找b市电影学院的校园论坛，气道，“你没说好吗？还有，你怎么笑的出来？！这么下去你真成接盘侠了。”
秦时予手机里忽然传出了猪嚎叫的声音，就见他错愕了一瞬，然后噗嗤一声笑出来，捂着肚子对许乐华道，“速度快点，不然一会儿看不到了，哦，对了，记得戴耳机。”说着摸出耳机带上。
许乐华看着他少见的笑容怔愣一瞬，他好像是真的发自内心的高兴。
不过……他脑子是不是越来越不正常了，这种话题只有越发酵越厉害的份儿，怎么可能会看不到？而且这个时候他还有心情看猪？！
许乐华终于打开了姜语学校的论坛，果然看到了首页满满当当关于姜语的帖子。
也是，姜语《全调3》两期表现都非常惊艳，一副要火的前奏，作为b市电影学院的学生，认识她的人肯定很多，不管出于什么心理，都会关注她。
不过从帖子大概能看出来，她的名声是真的不太好：
【细数b市电影学院j姓海王鱼塘里的鱼儿】
【j姓花瓶最新型作弊方式分析】
【j姓海王医疗诊断书，至少打过三次胎，私生活混乱。】
……
不过热度最高的还是位置第一的帖子：【表演系某校花母凭子贵，高贵学神竟做接盘侠，生父背景惊人！】
看时间开贴不过十几分钟，阅读量已经上千，有快100楼的回帖。
许乐华赶紧点进去，看到楼主的话题和回帖还气得咬牙切齿，待看到后面才发现了什么，不由目瞪口呆，“这是……”
很快他就拍着方向盘疯狂爆笑，“哈哈哈哈……所以你早有准备！怎么会想出这种法子？！”
发现了玄机，他又重新返回去从头开始看帖子，笑的乐不可支：
【表演系某校花母凭子贵，高贵学神竟做接盘侠，生父背景惊人！——对，我就是这么出生的，给你们看看我生父[链接]，希望有大神能查出我是谁，我想要一个名正言顺的名分。】
后面的那行字不大，深蓝色，紧紧贴在主话题的下面，乍一看压根注意不到，如果不是跟后面正常人的回复做对比，可能一直发现不了。
但现在已经被大家发现了，他相信每个人都会跟他一样忍不住点开那个超链接，然后一对野猪配种的视频就跳了出来，刚刚秦时予手机里就是这个声音。
许乐华笑疯了，“天呐，不愧是你，大魔王你这么时候进阶了啊？这也太损了！”
却看到秦时予面色有些古怪，问道，“怎么了？”
然而秦时予带着耳机似乎没听到，许乐华也快乐的继续往下看：
【楼主说的是真的，秦时予应该是被抓到什么把柄了才答应跟姜语结婚的吧，别看他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其实私底下玩的很花——问我怎么知道的？我亲眼看到了啊，当时他还帮我过拍视频[链接]，你们只要查出我是谁，就知道我说的是不是真的了。】
点开链接，男人娇媚的呻吟就传了出来……
“卧艹！”许乐华吓了一跳，“这个也太劲爆了吧！”
“怪不得你说帖子马上就要没了。”意识到这一点，许乐华加快的点链接的速度：
【往往最离谱的谣言反而可能是真的。——问我怎么知道的？我亲眼看到了啊，当时他还帮我过拍视频[链接]，你们只要查出我是谁，就知道我说的是不是真的了。】
嗯，这个也是小电影，不过属于正常的男女向，不过……玩的真重口。
【呵呵，秦时予也不过要跪舔资本而已，为了红，绿帽子说带就带——对，我就是这么出生的，给你们看看我生父[链接]，希望有大神能查出我是谁，我想要一个名正言顺的名分。】
嗯，这个不是母猪配种视频了，尼玛是狗和人！
……
总之非常刺激和劲爆。
直到二十层以后，才有了正常的学生回复：
【？？？？这离谱程度，谁信谁傻子。】
【楼上那些有脑子吗？你们就是纯拱火来的吧。】
【？？？咦，为什么我的楼层看起来有些不太一样？为什么他们底下有蓝字？】
如果没有正常回复，那些不大的文字像是论坛自带的广告格式一样，但有正常回复之后就非常明显的凸显出来，尤其有人点开链接之后……
【链接还能打开呢，赶紧看，有惊喜。】
【卧艹！！！】
赵姝浓车里，一开始她的手机里传出猪叫声的时候，把开车的司机吓了一跳，赵姝浓倒是哈哈大笑。
待点开第二个链接，不可描述的声音一出，司机恨不得装死，赵姝浓手忙脚乱的关闭了链接，恨不得跳车，“姜语！！！”
姜语道，“嗯？”
“我说了会让这些谣言像小电影一样不见天日嘛……”
赵姝浓恨得咬牙，尼玛她以为只是个比喻，没想到真的是小电影啊！
姜语笑道，“你不是没见过吗？抓紧时间看，不然一会儿就没了。”
赵姝浓：……“谁要看啊！！！滚！”
校园论坛虽然需要实名注册，但校外的人是可以以游客的模式浏览的，大家出于某种的心照不宣的默契，帖子又过了十几分钟才被管理员发现直接封号封贴。
【哈哈，都看完了！只能说一句开眼了！】
原定于搬去微博的内容，都换成那些劲爆的截图。
发布微博的人虽然给不可描述的画面打了码防止被删，但没有看到的人好奇心反而被吊了起来。
【我去，刚刚查了一下，那些链接代码竟然连着本人的账号，所以，那些都是他们硬盘里的存货。】
【那我们是不是可以去要分享？电影学院22级表演系3班贾浩仁，提供一下资源呗。】
是的，帖子虽然被封了，但发酵才刚刚开始。
秦时予可是b大学神，他没上《全调》的时候，b大学弟学妹们就都是他的粉丝，一个个身怀绝技，计算机学院的人也不少，对于他们来说，查个发帖人跟吃饭喝水一样简单。
于是微博下面的回复就成了这样：
【虽然第一次听这样的请求，但应此贴楼主请求，你是电影学院22级表演系3班贾浩仁，赶紧去找你爸爸，希望你能有名正言顺的机会。】
【应2楼姐妹请求，你是电影学院20级表演系1班郑雯雯，冒昧问一下，你是变性了吗？】
……
【应7楼哥们儿请求，你是电影学院20级表演系1班郝建仁，你这个癖好有点危险，保护好自己。】
……
那几个造谣的人全都社死：
【靠，贾浩仁啊，平时看着温文尔雅，没想到竟然这么阴暗。】
【郝建仁看着不也挺正派吗？没想到这么恶心。】
……
本来应该跟着发力的营销号们顿时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有这几位做榜样，他们不太敢赌。
毕竟只要不是傻子就能看出来，对方针对的都是造谣的人，应该是被标了关键字，只要发出造谣内容，就会自动跟上文字和链接。
而且对方能摸进学生们的电脑，也有可能摸进他们的电脑。
他们电脑里的东西可比学生们值钱多了，关键是养一个号不容易，就算只是发个淫秽视频被封了也得不偿失。
更重要的是，他们造了无数谣，必须躲在阴暗里，万一被人肉到……
有些明星都承受不了，何况是他们……
秦时予手机响了一声，他打开对话框。
姜太公：【这个颜色够黄吗？】
他几乎能想象到她眼底狡黠的目光，秦时予不由轻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