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4章 第一百六十四 黄忠（下）
“继续。”
这一次下属不用牧青吩咐，就道。
“我，那些人叫我来给你们捣乱，说是你们不查下去，我才有饭吃。”
“寒窗十年，却没有官身，你甘心么？”方芜问。
“我有什么办法？这几年谁过问我了？我家里人走了，守了三年孝。吏部，户部我走了好多年，可是那些人不是踢皮球就是拖延。”黄忠近乎质问的道。
下属一脚踢在黄忠的嘴巴上面，“好好说话。”
那鲜艳的红唇，立刻被一些泥土给玷污了，白嫩的皮肤上的黄色脚印，倒是和浸没在泥土里的头发有些相得益彰。
“咳咳咳。”几声咳嗽，一颗含着血的牙齿被黄忠从嘴巴里吐了出来。
不过是一脚就是一颗牙齿，可见下属的力道和心狠。
方芜看的寒战，继续问道:“那些人是哪些人？”
“大曼的官儿呗。这大曼迟早被这些蛀虫给啃食干……。”这句话没说完，那下属又是一脚，
这一次，嘴唇上面的泥土被鲜血给盖住了，好几颗牙齿被吐了出来，混入泥土之中，那人的瞳孔都有些散开了，怎么都让人觉得命不久矣。
“轻点。”
不用方芜说，牧青又一脚踢在那下属的屁股上面吩咐道。
“嘶。”那下属下意识的哀嚎一声，可他的声音未落，就又被牧青踢了一脚，那下属连忙禁了声。
方芜没管这二人之间的纠葛，继续问道:“伱在哪儿见到的他们，上次。”
“在，在东边的一个院子里。”黄忠断断续续的道，一句话说的气若游丝，好像随时断气。
“带我们去。”下属收起来脚，一把把人拽起来道。
那人没骨头一样，被下属拽的在空中摇晃，只有脚尖点在地面上。
“我记不太清楚了，这里的路都一样，我只知道在东边。”黄忠道。
下属一个巴掌就要打在黄忠身上，可是被牧青给拦住了，“你要是把人杀了，我就把你杀了。”
牧青说的直白且霸气。这话让下属愣了一下，明显收了收力气，不太敢动手了。
他很清楚，牧青想要杀他完全可以，牧青几个在覃思涵面前至少挂了名，他们这些对于覃思涵来说根本就不存在。
“走。”下属拽着人的胳膊道。
那人半个身子都耷拉在地上，一说话就要吃一嘴泥，可是还是用手撑着往前面去。
几人不前不后的往东边去，越往里头，越能看见三三两两的长工，不远处还有拿着棒子的监工，都是一脸严肃的看着方芜一行人。
但是见一行人数量庞大，都不敢轻举异动。
毕竟方芜一行人，不仅有覃思涵的人，还有衙役，他们手里头拿着杀威棒，
这一路人马，刀棒在手，还拖着一个人，怎么看怎么都不容小觑。
本来有些监工要上前，可是暗中有人拦了一下，居然了让方芜几人这样从地里过去了。
这个季节地里人不算多，但是却都不懒散，几人动作不快，但是路不长，走过去也没多长时间。
不过是一刻钟的时间，就看见一排院子，四四方方的，都是木门，全部紧闭。
被下属拖着的黄忠早就没了原本的模样，破破烂烂的衣服，就连皮肤都有些擦伤，能看的见些血液，他停在那儿了，
一双眼睛四处转着，可是撑在地上的手，没往前头去了。
好像前头没路了一样，但其实路并没有断。
“哪一间。”方芜仔细看了看，开口问道。
“好像还要往里头去，也好像就是这几间。”黄忠说出来一句临摹两可的话。
几人互相对视一眼，
“你上次见他的时候，是什么时候。白天还是黑夜。”
“黑夜。”
“我被蒙了眼睛带到这里来的。回去的时候，被一个人送出来，趁着夜色看见了一些东西。”黄忠道。
“他们之前都让你做什么。”
“记账。跑腿，看官那些长工。”黄忠坐在地上，一句句回答着问话。
有方芜闻得，有白安问的。
“谁管你。”方芜问。她想知道，她是任晔那一边的还是徐坤那一边的。
“一个姓任的，但是我好久没见到他了。”黄忠道。
听见这话，
几人都有了分辨，这人应该是和那个常子有同等作用的人，只是不知道谁的分量更重些。
“认识常子么？”方芜补了一句:“任晔叫他常子。”
黄忠摇摇头，看样子不像是再说假话。
其实这也正常，毕竟这片地很大，并不是只有一两个监工。
这两人都是任晔手底下的不错，但是一个是东边，一个是西边，自然是不认识，
可能擦肩而过，但是不熟了就是了，
“带他回去。”见方芜没有问下去了。
牧青吩咐其中三个衙役道。
张宣也跟着点头，三个衙役，将黄忠压着往破庙而去。
“敲门。”方芜道，说着她已经走到了一个木门前面，砰砰砰的敲起来。
第一间，二间，三间都是空的没有人。
第四间有，开门的是一个七八十岁的老太太，拄着拐棍看着几人:“几个娃子们，有事儿么？”
她随意的问着，可是一双眼睛里没有善意，甚至能看的见三分防范。
“有些事情问大娘。”
方芜甜甜的一笑:“大娘一个人住么？”
“和我儿子，他在地里做工。”大娘兴致不高的。
方芜一眼看进院子里，倒是打扫的干净，院子里的桌子上面还放着一两个破碗，桌子一看也知道使了好些年，
再没什么别的家居，甚至都没有凳子，
“就你们两个人？”
大娘点头，
“我们没地卖，也不买粮。”大娘见方芜看来看去就是不说话，继续道。
这话，让几人觉得有些熟悉。
他们摇头道:“我们是来查案的，不买地，不卖粮。”
大娘点头，但是那样子明显是半信半疑的。
“您儿子什么时候下工。”牧青问。
“戌时正他就回来了。”大娘说了一个不太准的回答。
“我们能进去坐坐么？”他继续道。
“青哥，有什么问题么？”一个下属开口问。
他话语里有些蒙，带着几分尊敬。
“闭嘴。”牧青未答只道，他空洞的眼神盯着大娘，大娘木木的点头。
方芜也跟着走了进去，等着大娘关上门，
方芜才问牧青:“这是何意。”
“等，等她儿子回来，再问。这处只两家有人。”牧青继续道。
“你怎么知道？”张宣惊讶的问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