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章
金秋硕硕，
“衙门中，楼子里各是十个，还有一些被官员们养在栖砚胡同里的算上一个也才二十三个。还有哪里去了？”方芜掰着指头，仔细的数着，长眉微微敛起。
她正襟危坐在桌子前面翻阅着昨从柏汐那里拿回来的姑娘们的乐籍。
厚厚的本子一共25张，说明楼子里挂牌营业的一共是二十五个。
这楼子，官面上过了明路的姑娘们大都卖艺不卖身，但是若有哪个官员一致千金买了姑娘们的初夜也是可以的，只不过事后大多都会养在栖砚胡同里，很少有带回去为妾室的。
因为大曼的妾无子女不入家谱，甚至可以不葬入夫家墓，梁倩尚且如此，何况是带有乐籍的贱妾呢？太过卑贱，大多官员都不愿意叫这些人入门。
一为脸面，二为无责。
“什么？”叶竹青转头，蹙起眉头。
方芜强调着，“我说，短两个姑娘。”她捏着重音直怕人听不懂一样。一个个字，掷地有声，像是带着棱角一样，冲破心门。
“难怪。难怪要杀了老鸨。妓女无情，即便是朝夕相处的姐妹，也未必清楚这楼子里几个姑娘，短了谁。可老鸨不一样，楼子里的每一个姑娘都是她精挑细选出来的，她自然清楚。”纪璇马上反应过来。
“还真是欲盖弥彰。一步都不白做。看来我们先前的猜测没有错，对方一定熟知这楼子里的情况，必须要找出来，是短了那两个姑娘。”方芜说着，看向一旁的衙役。
那衙役明白，躬身行礼，带着其余几个人，持着棍棒出去了。
“依我看，对方不仅仅是熟知楼子里的情况，大概很清楚我朝对乐籍者的严苛。”叶竹青道，说着抓起来一根狼嚎:“凡管家青楼，乐籍者，想要脱籍，官员们都需要向礼部递上文书，青楼，礼部，宫中内庭司尚乐轩都要打点。如若不脱籍，为其俗身，此女子的子嗣不能养育在夫家，随夫姓，更不能记在自身名下。”
他一句句到来，似乎每一句都在述说一个人的一生。
“如若不带回，养在外头，有了子女，更是不能入族谱，家中正事若是有心，状告上衙门，三年五年是好事，夺官褫命也不能有二话。是已，胡同里的，大多连自己伺候的是谁都不清楚。”叶竹青接着到。
大曼不是士农工商，而是皇籍，贵籍，仕籍，良籍，农籍，末籍，乐籍，越往后越是低贱。
平常人家，最好责是贵籍，只不过要皇家赐下。
“所以，这两个姑娘不是平庸之辈。”纪璇点头，颇为赞同的跟了一句。
“自然。若是平庸的，能惹的对方冒如此之大险，让这二人脱困么？”叶竹青反问道，一双眸子里好像在说纪璇说的不过是一句废话。
不知道为什么，方芜在那一双眸子里头看见了三分蔑视三分嫉妒。
须臾之间，就听见了躯干声，还有姑娘们的娇呼，一个个被衙役推搡进来，站在一处。
一双眼睛我见犹怜的看着不远处坐在桌子后头的他们。
方芜抬起头来，带着审视，她像是要抛开她们的内心，看看里头的血肉一样，可是她看不见，又低下头。
从叶竹青手中接过狼嚎。
再找出来一张白纸，看上姑娘们的面容，一个个仔细的摘选，如今依然无法相信姑娘们说的每一句话。
自然只能以脸对画的满满比对。还好大曼的画师，礼部的官员并不庸亏，渎职，稍加费心便能够籍人对应。
不需多少时候，方芜便将衙门的十个人誊抄出来在那一张白纸上面了，连带乐籍也抽了出来。
“姑娘们。你平日里待人接客，都见过哪些官员？”叶竹青一一看过去问道。
不知道为什么，方芜好像看到有姑娘像在对他们抛媚眼，试图做些什么。
然而姑娘们互看一眼，没有谁做出头鸟。
方芜对叶竹青点点头，插口问道:“我想你们也不愿意居无定所吧，帮助官府断案，虽然不能有什么大的改变。或许也能叫你们得些银子赎身呢？”
方芜很清楚，居无定所，颠沛流离是什么样的生活，这些姑娘们有吃有穿，甚至有一些还会引起书画本身，但是只要有钱，谁都可以买走她们，将她们随意买卖，她们不能有二话，甚至是一丝抵触都要被拳打脚踢。
可是她话放在哪里了，那些姑娘们却都不在意，好似他们无懈可击，傲骨不折，对于几辆银子，甚至是赎身毫不在意。
其实，赎身并不算什么，只要他们是乐籍。即便是赎身之后，那日被官府想起来，也不得不接客，取乐他人。只不过不是谁有钱就可以可以罢了。
所以方芜说的事情并不诱人。
“这位大人是哪家的娘子，能够坐的公堂。不如大人将奴家举荐给伱家官人，也叫奴家有个养老之处。那我考虑与大人说些什么？”其中一个姑娘噪音也能走上前来对上方芜俯身，用那种听了骨头都要酥了的声音说了这样一句话。
“奴家自知卑贱，不敢奢望太多。只求有一安身处，每日里跟随侍候您都可。”那姑娘见几人均是一楞接着道。
可是谁都不说话。方芜为之一惊，她从来不知道还可以这个样子公堂之上，公然求荣，这是什么？
因为自己足够优秀，值得一个官员自毁长城，自毁前景吗？
“请你再三思虑之后再开口。这里是官府衙门，容不得你胡言乱语。”叶竹青将几个书本卷成卷，敲了敲桌子提醒道。
“本官昨日就提问过你们，可你们说的大有不同，还请诸位告诉本官，你们究竟是不是在一个青楼之中。”
叶竹青凶狠的道。
“这张状纸上讲，劫匪们入室对你们言语辱骂，并且要你们如何如何。可这一张状纸上又讲，你们和谁谁勾结得罪了本地官府，官府不怨惹了上面礼部的问责，所以这才出此下策。你们谁能告诉本官到底是如何？”
叶竹青抽出来状纸，转至姑娘们面前，指着那些白纸黑字道。
方芜从自己的方向看不见那些白纸上面写的字是什么，他相信从姑娘们的方向也大概看不清楚，但叶竹青的话说的足够明白，看不看得清都不重要。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