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替
次日，
秋夜寂静，只有微微的风声。
覃思涵坐在院子里头，正与自己下着棋，柏汐从屋子里拿出来一件披风披在覃思涵身上道:“爷，夜深了，该歇着了。”
覃思涵未动，只嗯了一声，手中依旧落下一颗棋子。
“我记得，屋子里有纪璇送过来的信，去拿出来，请了方姑娘坐坐吧。”他坐的有些无聊了，可也不想睡，
“是，爷。”柏汐应下来，并没有离开，只是给门口站着的侍卫递了个眼神，那侍卫拱手之后开门出去了。
柏汐这才进屋将东西递出来，放在了一旁。
“怎么，如今准备一步不离的监视我了？”覃思涵回头道。
这都一天了，他什么都不做，那一双眼睛像是黏在自己身上了一般。
柏汐毫不犹豫的道:“属下侍奉您，本就该随您左右。”
还真是牙尖嘴利，他这一次没跑出去，下一次，他们只会看的更紧，每一次都是这样的，
秋天里，他想出去，真的是太难了，他游惯了山水，让他什么事都不做，窝在一间院子里三个月，还不如杀了他。
柏汐也很清楚，所以他不得不看着他，甚至是奴大欺主，总不能让他偷跑出去，起一身的疹子，睡不着再碰上刺杀，那……
柏汐实在是不敢想，所以，一到秋日里，覃思涵任何行动他都会看在眼中，就算是看不在眼中，也会留下足够的人马的。
不过是顷刻之间，方芜就过来了。
她今儿值夜也没睡，听见覃思涵找她，找了个衙役替她，之后就来了八字胡同。
覃思涵听见一声咿呀声，抬头看过去，来人穿着一身官袍，一头的秀发利落的梳起来整理成了一个马尾，整大步走来，带的院子里不少灰尘都飘扬起来。
她四处看了看，一个院子的树木都是枯萎的，看不见一丝黄，绿，即便是墙壁上的牵牛藤上都没有一朵。
她记得，她昨日里进来的时候也是这个样子的。
“方姑娘，这些书，信都在这里了。”覃思涵往前推了推那一摞东西。
柏汐端了一杯茶，弯腰放在覃思涵对面。
方芜坐下来，大体看了看，那一摞东西，大概有半米高了，
这次居然这么多，她有些发愣。
“覃公子确定这都是师傅送来的？”方芜一愣，这让她怎么带回去。
“嗯。”覃思涵点点头，一手继续跟自己下着棋。
方芜看了看，如往次，上头是一封信，并没有被拆开，底下都是书。
有断案的，有人文地理，还有一些大曼其他地方的地质，甚至是农林，什么的都有，很杂，每一次都是如此，她也一直有在看，
至今，他都有在好好教她，让她更好的成为一个官员。
“劳公子了。”方芜将信封放回去道。
“你应该谢谢的是他们，我不过是个递话的罢了，给她找了笸箩吧。”覃思涵看了看这一院子里的人，吩咐着柏汐道。
可不是么，一进了大门，有一个，过堂门上还有一个，偏房门口，卧房门口，他身后的柏汐，
还有屋顶上，不知道有几个，真的是三步一岗五步一哨了。
柏汐应下，拿来一个笸箩，帮着方芜放好，这才又推到了覃思涵身后，
“要不，我陪着覃公子下一会儿棋？”方芜道。
覃思涵道:“能看出来哪方是劣势么？”覃思涵棋艺很好，整个朝堂上下同他下棋，无一不是落了败手，
所以渐渐地，覃思涵便只自己于自己博弈。
方芜一愣，低下头去，她看不出来，两方焦灼着，正势均力敌，一时半会儿还觉不出一个胜负来。所以她摇了摇头。
“还是算了吧。后厨还有些瓜果是吧？”他拒绝了，回头问柏汐道。
“是。”
“去拿来陪着我和方姑娘用一些，把这盘棋先摆那头去吧。”
“是，爷。”柏汐点头，将棋盘稳稳的放去了一旁的荡秋千上，又拿着一些瓜果出来了。
草莓，葡萄，荔枝，甚至还有已经过了季节的桑葚，一看就是冰着的，还新鲜的很呢。
“坐。”覃思涵见柏汐把东西放下，便要退下，又命令道。
“这……属下能不能蹲着。”他拧可一整日站着也不想在石头凳上坐。
覃思涵嫌弃的看了他一眼，也不在意方芜是不是介意，开口道:“没出息的东西，随你吧。”
柏汐这才拱手，蹲在了凳子上头。
方芜喝了一口茶道:“许是凳子有些凉了。”
覃思涵将一个草莓递给方芜道:“方姑娘，我的奴才不需要你来护着。”
他说话间，一身的王者气息，
方芜眨了眨眼睛，表示明白，见覃思涵也已经开始吃了，这才开口吃了起来，转头一看，旁边柏汐也已经吃了起来，
这边是平静的，可是县衙，牢房之中并不是……
方芜一走，里头关押着的犯人就因为口角吵架了，这也不是什么大事儿，时常发生的。
那替班的衙役，拿起来火柴，一边点了烟袋，一边往牢房里去，他得制止这吵闹，
“肯定是伱，偷了我存下来的的馒头，你就是因为偷了东西才进来的。”一个犯人插着腰，隔着牢门，指着对面的一个犯人。
那犯人个子不大，缩在角落里头，任平对面的人怎么做，都不说话，只捂着肚子。
一般，因为偷东西进来的犯人，都是要饿个三四天的，
而之前的，关在里头，只有一顿中饭，所以量比较大。因此，很多人都会把中午的饭藏起来，留到晚上用。
“说，是不是你，是不是。”那犯人见他不理，大步走了过去，伸手拽了他的腿过来。
虽然是两个牢房，可牢房不过是几平米，一个人在里头，只勉强翻身，
他遏制下巴叫嚣着，一下一下的往栏杆上撞他，
一边撞还一边道:“拿出来，不拿出去来，老子就撞死你。反正老子本来就是杀人犯，多你一条人命又怕什么。”
“干什么呢？松开他。”
替班的衙役进来，吼了一声，这一声过去，这才不知道从哪里跑进来三五个牢头，打开房门将二人拉开。
一声声铁链声中，那丢了馒头的人，仍旧是叫嚣着，不肯轻易就范。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