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兄妹小帮凶 逸少坦腹婿
褚歆兄妹二人于芍药林习武练功，桓温一路疾驰，带着满身鲜血跌跌撞撞跑来。
“大师兄！你怎么了？”褚歆惊问。
年幼的褚蒜子见状吓哭了：“师兄你受伤了？好多血啊！”
“师父回来了吗？”桓温强忍疼痛道。
“师父出外云游，估计还要再过些时日才能回来。”褚歆答道。
桓温捂住右臂，坐在石头上：“歆儿，快帮师兄拿点药来！”
“好的，师兄，你忍一下啊！”褚歆迅速取药过来，忽闻外面一阵喧哗，似有大队人马向这边奔来。
桓温立时起身：“不好！你们快躲起来，我的仇家追过来了！”
褚歆坚决不走：“师兄，你的仇家也就是我们的仇家，我们助师兄一臂之力！”
桓温怒斥：“不关你们的事！这是我个人的事！你们快躲起来！”
“为大哥报仇！杀桓温！杀桓温！”话音落处，一干人马循着地上的血印闯进芍药林。
江石、江火在林中四处搜寻：“桓温狗贼！知道你在这里！快出来！今天定要取你首级！”
芍药深处，忽闻得一个小姑娘稚嫩的声音：“我知道他在哪里！随我来！”
江石、江火循声望去，是位乳臭未干的小姑娘站出来说话，便半信半疑的跟了过去。
褚蒜子手指前方：“在那！”
顺着手指的方向望去，是一片半米多高的草丛。“鬼丫头！别使什么招啊！若敢骗我，小心我刀下不留人，连你一起杀！”江石眼露凶光，呵斥道。
江石以为桓温躲在草丛里，朝草丛走去。江石忽然大叫一声，原来草丛是个陷阱，江石一脚踩空，陷了进去。
“快，快收啊！”褚蒜子喊道。
褚歆迅速收网，江石成了瓮中之鳖，被困在网中。桓温猛然从后方跳出来，手起刀落，江石倒在血泊之中。
江火见二哥惨遭杀害，怕中了埋伏，慌忙掉头就跑，飞身上马。桓温见江火逃跑，追了出去。
这时，马嘶长鸣，奈何，一条水急湍流的大河横亘在眼前。江火绝望了，叹道：“天亡我啊！大哥！二哥！你们死得好惨啊！上天保佑，若可以逃命，他日定为你们报仇！”江火眼睛一闭，夹紧马肚，奋勇跳入大河。
桓温追上来时，发现江火已跳河，水势滔滔，已不见了踪影。桓温弃剑跪地，两行清泪滑落：“父亲！儿子为您报仇雪恨了！您在天之灵可以安息啦！”
桓温复回芍药林，满面春风道：“谢谢师弟师妹相助！为兄亲自手刃杀父仇人！大仇已报，快哉！”
年幼的褚歆兄妹却极其惶恐地望着桓温，惊魂未定，战栗不止。桓温抚摸两人的头：“师弟师妹莫怕！为兄今日杀了仇人的三个儿子，官府一定不会善罢甘休！我要连夜赶往我结拜兄长，帝舅庾翼那里，向他请罪！这两日你们就先回府练功，过些时日大师兄会来看你们！”褚歆兄妹两人乖乖的点点头。
深夜，庾翼于驻地值守。庾翼，字稚恭，乃陛下五舅，风仪秀伟，少有经世大略，时任太尉参军。
门外响起一阵急促的叩门声，庾翼暗自思忖，披衣开门，一彪形大汉站立眼前，定睛一看竟是桓温。
“贤弟？什么风把你吹到了我这里？”庾翼又惊又喜，忙迎入内，却见桓温神色凝重，似有心事。
桓温紧紧握住庾翼的手：“兄长！三年了！今日终于大仇得报！温了无遗憾！”
庾翼心中明白几分：“你是说？”
“当年苏峻叛乱，江播狗贼害死家父，今日江播亡故，温手刃其三子，报得大仇，家父可以安息了，请兄长治罪！”桓温拱手行礼。
庾翼思虑片刻：“为子尽孝，乃天理之常，人伦之本。只是此事你未免太过莽撞！”
桓温脸上抽搐了几下，激动难耐：“三年了！温食不知味，寝不遑安，就为了等待今日！三年的仇恨，一朝得雪，温此生无憾！请兄长治罪吧，但凭兄长发落！”
庾翼被桓温的英勇与孝心感动：“为兄欣赏你敢作敢当！豪情义胆！也罢！这份孝心与果敢日月可鉴，天地动容，为兄就为你徇私一回。我即刻书信一封给大哥，你带去建康，他会妥善安排你！”
桓温激动不已，忙叩谢道：“谢过兄长！”
两年后，褚蒜子于府中后园石桌上认真练习书法。郗昙来府中寻她，取出一枝：“蒜子妹妹，送给你的！”
褚蒜子吓了一跳，停笔：“是昙哥哥啊，你来了！”
郗昙看看褚蒜子的字帖，盛赞道：“点如高山坠石，捺如崩浪雷奔，你是在临摹我姐夫的字么？真是惟妙惟肖啊！”
“过奖了！书法在字外，不只是练出来的，更是悟出来的。逸少师兄是我特别崇敬之人，不仅仅他是卫夫人的得意高徒，我更崇敬的是他对待事物的专注和执着。”
“蒜子聪明，悟性很高啊！正是因为这一点，他才成为我姐夫的！”郗昙颇为得意：“坦腹东床，一时传为佳话呢！”
“坦腹东床？”褚蒜子不解的问道。
“姐姐人称笔中女仙，与姐夫是天生的一对。听说在我出生的前一年…”郗昙细述往事。
有一日，门生执尚书令郗鉴亲笔书信至侍中王导府中择佳婿。郗璇待字闺中，才貌俱佳，王导阅信后大喜，子侄各个一表人才，俱在东厢房，令门生任选。
大晋多美男，王氏子弟尤甚，各个青年才俊，面如傅粉，玉树临风。东厢房中，众子侄闻讯忙修饰仪容，风度翩然，只是略有拘谨。唯有王羲之袒腹卧于东床，边吃胡饼，边思索方才的书帖，一副痴态，对此事置若罔闻。
门人回府禀报，具言前事。郗鉴心中大喜，袒腹东床之人踏实可靠，便择为佳婿。
褚蒜子听得如痴如醉，对王羲之专注之精神更添尊崇，向郗昙道：“若有了师兄新的书帖，拿给我细细研习临摹一番，好吗？”
郗昙不无骄傲道：“那是自然！蒜子冰雪聪明，定能练得炉火纯青！”郗昙近水楼台，常能得王羲之最新书帖。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