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卿披外套的动作一顿，“你什么时候……”
“在你拆完袋子之后没声就知道了，”谢明朝点开她的朋友圈，看见她啤酒配烧烤的照片，点了个赞，“物以类聚，我能想象到和你能当好朋友的人是什么性子。”
“可你就没潇潇他们这么爱损我，”沈卿猛灌了一杯水才感觉嗓子好一些，随即又想起来什么似的，疑惑发问，“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的地址？”
“之前去帮老班批改卷子的时候偶然看到过你的个人资料，家庭地址是a市，顺便记住了。”
沈卿讷讷地说：“你还挺细心。”
她还以为谢明朝是那种不解风情的理科直男，细节只会体现在做题上，没想到他还记得自己住哪。
谢明朝点的外卖不出二十分钟就到了，沈卿让外卖小哥放门口，趴在猫眼上看他的确进了电梯后又等了一会儿，才打开门取药。
听见她吃药的声响，谢明朝才稍松了口气。
“早点休息。”
他准备挂电话，沈卿急急地出声：“等、等一下。”
“怎么了？”
她坐在床沿，卧室里没开灯，一片漆黑中看不见她略带羞怯的表情。
“晚安。”
另一边似是传来一声轻笑，声线都柔了下来，“嗯，晚安。”
*
在a市的日子平淡但充实，沈卿在某天打开日历，才发现新年将近。
宫潇潇打电话询问沈卿的意见，“卿卿，大年三十去我家吃饭吗？我爸妈让我邀请你和陈迁。”
沈卿应下了，“好啊，那我能点菜吗，我想吃宫保鸡丁。”
“没问题，我妈说了，你想吃什么都满足你。”
沈卿故意旧事重提：“还是阿姨体贴，不像我的某个好姐妹，嘴上说给我买下火的药，其实买的是毫无用处的维生素c。”
宫潇潇心虚地尬笑两声，“怎么就没用呢，维c能提高你的免疫力，让你更快恢复呀。”
她迷惑地继续问：“那你当时怎么好这么快的？”
沈卿炫耀似的冷哼：“嘁，因为有人给我买药了。”
“有人？”宫潇潇当即就明白了什么，恍然地哦了一声，“谢明朝就谢明朝，还什么有人，你的交际圈就这么小，我还能不知道是谁？”
沈卿不服气地争辩：“别小看我，我人脉很广的！谁说就只认识你们几个了！”
“那你就说是不是谢明朝给你买的。”宫潇潇自信地笑。
她弱弱地回答：“是。”
沈卿在宫潇潇面前向来没有秘密，直白地就答了。
“诶呦呦，不得了啊，”宫潇潇声音都尖了起来，“你俩没点猫腻我不信。”
“你不信没用，反正我信没有。”
宫潇潇敷衍地应：“你说得对，但我不听。”
“不过卿卿，你在那边有人关照你也挺好的，”她认真地感慨，“这样我和陈迁也能放心。”
沈卿听多了两人的损话，现在只觉得有点感动，但不多。
“知道了，我等会把接下来想吃的菜列个清单发给你，一定要让我在餐桌上看到哦。”
宫潇潇对沈卿刚升起的愧疚心顷刻浇灭了，咬牙切齿道：“我们家不是餐厅！”
沈卿故作委屈地小声说：“可你刚刚还说阿姨会满足我的。”
“哼，行，”宫潇潇找到了制裁她的办法，“我会让我家厨师多加点辣椒的，把你嗓子再辣哑了，谢明朝就又会心疼你给你买药了。”
听见她调侃的话，沈卿耳根一热，“别胡说！”
“略略略，我就要！”
通话中的手机响起几声“嘟”，有电话打入。
沈卿急着挂电话，“好了不跟你说了，先挂了，有电话打进来了。”
“好好好，我还没你那同桌重要……”
没等宫潇潇说完，沈卿就直接挂了电话。
看向来电显示，却是李清露。
刚接起，另一边就娇柔做作地喊了一声：“卿卿大宝贝！”
沈卿将电话拿远了一些，搓了搓手臂，“您能别这么恶心吗？”
李清露丝毫不介意女儿的嫌弃，柔声问：“有没有想我？”
“你不打电话回来的话，我都快忘了还有个妈了。”沈卿看着镜子里面无表情地自己，拧开水龙头，单手洗了把脸。
“别这样嘛，你也知道我跟你爸忙，”李清露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忙过这几年，我们就能彻底稳定下来了。”
“可是我已经没耐心再等几年了，”沈卿吸了吸鼻子，按捺下想哭的冲动，但嗓音里已然带了哭腔，“我年复一年地等着，可你们每次都说忙。以至于后来我都不抱希望了，你们却又给我一颗。”
李清露沉默了，还是沈佑不忍地接过了电话继续说：“卿卿，我们今年会回来的。”
“那你保证，”沈卿擦了擦眼眶，“不然我不信。”
沈佑笑了：“好，我们保证。”
尽管他们没说是哪一天回来，但沈卿还是对接下来的日子充满期待。
大年三十的晚上，宫潇潇家里摆起了长桌，桌上摆着的都是沈卿点的菜。
沈卿向宫父宫母拜过年，欣喜地绕着桌子走了一圈，“潇潇，你真上道啊。”
宫潇潇提醒她：“你必须都吃完，不然留下来刷碗！”
“吃不完我也会留下来刷碗的，”沈卿眼睛没离开过餐桌，“阿姨准备了这么一大桌，我必须好好报答。”
门铃一响，宫潇潇懒得再管她，直奔大门。
“陈迁和刘奶奶来了，我去开门。”
餐桌上氛围其乐融融，连平时在长辈面前装乖的沈卿都喝了几杯酒。
宫母让司机送陈迁和刘艳如回去，沈卿得到了宫潇潇的特别关照，亲自扶着送回了家。
“我没醉，不用扶！”
宫潇潇撒开手，“那你走直线试试。”
沈卿沿着客厅地板的直线走了两步，歪歪扭扭愣是没踩中线。
宫潇潇头疼地搀扶着她回房间，“真是拿你没办法，酒量还是一如既往的差。
贴心地给她擦过脸脱下外套后，心满意足地离开了。
沈卿是半夜被窗外不停燃放的烟声吵醒的，她按着突突直跳的太阳穴坐起身。
她打了个哈欠，“a市不是禁止燃放烟爆竹么，这群人还真是不怕被抓罚款。”
既然醒了，沈卿干脆下床去上厕所。